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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夢(三) 本能 -- 續五

(2014-02-14 15:39:02) 下一個
在如同被澄洗過一般的碧藍的藍天下,山坡上開滿了野花,紅紅的一大片。紅花的盡頭是成片的黃花,再遠是紫色的、粉色的、藍色的......綿延開去。

有一個赤裸的女人穿梭在花叢中,感覺中沒有情欲,隻是純粹的自然與美的結合。

我認得出她就是“靈”。

我內心有一種要靠近她的衝動,這心理一產生,我便移動起來,也穿梭於花叢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走還是在飄行。

“在這裏,這裏,往這邊來......”不是聲音,我不知道為什麽能夠,但是我確實聽到了。

我時而直行,時而左拐,時而右繞,有沒有路並不重要,我不知道為什麽能夠,總之我過去了。終於,我來到一棵怪樹旁,通體紅色,隻有一個果實,也是鮮紅色。

我的直覺告訴我,不應該靠近這棵樹,更不應該吃那個果實。

“吃下它你便能夠獲得智慧。”伴隨著“靈”聲音,湧入我內心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是愛,是期待,是鼓勵還是其它的什麽,我分不清。

於是我不再猶豫,將那怪果吃了下去,我又被帶入另一個更奇妙的幻境中,記憶在生長,那是靈魂在掙紮中成長的記錄。

什麽是靈魂?靈魂就是“我”!

這一刻的頓悟,讓我有一絲莫名的興奮。

當神讓靈魂借助肉體蘇醒,“我”便被束縛了思想的自由,隻是活著的玩偶,居住在美麗的牢籠中。伴隨著我的是日複一日的無所事事和由此帶來的麻木,終於有一天我厭倦了這樣的狀態,我要走出這牢籠,我要屬於我自己的多彩的生命,我要屬於我自己的尊嚴。

“你知道要為此付出的代價嗎?”來自我內心的聲音。多少次我以為這是我自己的想法,但這時我清楚,這是我與神交流的唯一的方式。

“我在聽。”這是我自己的心聲。

“當你再次醒來,你將獲得新的肉體,你將失去所有的記憶,你的精神將被束縛在那個肉體中,你自私、淺薄、卑鄙、虛偽,你將成為奴隸,無法擺脫。你被各種痛苦折磨,你還要感謝它們,你會以為是它們讓你得以生存,這是第一類奴性;你會恐懼,因而貪婪,不是奴役就是被奴役,這是第二類奴性;你會蔑視自己,根本沒有對自己的信心,所有一切都要假借外物來證明自己,而不會明白自己本身就是個奇跡,這是第三類奴性。客觀上,宇宙孕育和誕生了你,但主觀上,你的自我存在才能證明宇宙的存在。你不會意識到你是多麽了不起的存在,你隻會糾纏於三維的空間尺度,宇宙越是深遠廣大,你就越視自己為渺小,你以為可以獲得更多的知識,但是以活得更容易為目的的所謂‘知識’,隻會讓你更加失去靈性,因為你自己就會否定靈的存在!你會在物欲中迷失,永世為奴!”

我的內心是沉重的,有一些不安,但卻是堅定的。我不相信我自己會永遠地迷失。

“你的想法我都清楚,你怎麽可能瞞過‘我’呢?你自己也清楚這是沒有可能的。”我內心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不錯,你會不斷地追求,尋找答案。在某一世你或許會獲得那個感悟,但是這東西既不頂吃,又不頂穿,當那個肉體死亡,這一點靈悟就會消失。當一切清零重新來過時,你仍然是那個奴性十足的你。這種感悟難以傳遞,是因為它不僅需要對司空見慣的感性經驗的敏銳,還需要清晰的邏輯思考。你絕大多數時候隻是跟著跑的那個,你隻會關心自己如何活而不是為什麽活。你也會空虛,需要精神寄托,但迷信,也就是背誦教條,用來獲得物質和精神寄托的教條,包括對物質追求的過程本身,就完全可以填補這個空缺,你或許不會因此而感到滿足,但你不知道如何再追求更多。你更多的追求永遠隻會表現在對物質上,而不是靈性上。真正的充滿靈性的知識,你也隻會以迷信的方式去理解和接受,在加上實用的功利心,那將會是一塌糊塗。”

我完全聽懂了這個代價意味著什麽,我承認,這是一場冒險,這是一場賭博,如果敗了麵臨的將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可怕,是永遠的沉淪與迷失。盡管如此,我也已經不可能回頭,回頭就意味著繼續待在這裏,永遠沒有出頭之日。沒有什麽可以阻擋我走出眼前這個牢籠的決心了,為了自由,為了尊嚴。

我設想著如何來麵對將會遇到的困境,我知道我會一次次地更換軀體,隨著一個軀體的失去,也就失去那個軀體的經驗和感悟。我需要外部聯結的手段,把經驗傳遞下去,否則,每一次都從零開始,永遠是原地踏步。我可以使用語言、文字,雖然效率很低,但是可以發展。

顯然事情並非如此簡單,我很可能無法專注,因為我必須先要能活下去。我還將麵對各種的幹擾和阻撓,恐懼與貪婪,是深深地刻蝕在我心中的烙印,不單是生存本能,但更是精神枷鎖,讓我無法擺脫,無法擺脫便永世為奴。奴隸永遠保持著奴性,在奴役與被奴役中輪回。奴役他人者自身亦被奴役,所有這些都來自於人這個軀體內心深處的本能。我的軀體以為我懂得死亡,通過對別人死亡的認知,因而會恐懼。但我為什麽要恐懼?我為什麽會害怕死亡?其實死掉的隻是肉體,沒有了肉體就沒有了“我”的感受,“我”是不可能感受死亡的。所以,我不需要恐懼,不可能感受死亡就意味著“我”根本就不會死!

我睜開眼,為我剛剛獲得的記憶感到震撼,為我曾經如此地有過勇氣,曾經如此地高貴而感動。

我的前瞻能力依賴於我的肉體,因而被束縛在這個肉體中,無法穿透死亡這道屏障,這是束縛著我的思想的真正的牢籠。穿透死亡,我能看到什麽?是再生。那麽再生的我是誰?應該反過來問,誰是再生的我?誰是我?誰有自我感覺?

我問身旁的“靈”:“你有自我感覺嗎?”

“靈”的眼淚抑製不住地流了出來,這是喜極而泣,“我的心肝,我的靈魂,你終於獲得了智慧!”

“可是時間,時間對不上,同一時間,我怎麽可能既是這個人,又是那個人,那我不分裂了嗎?”

“主觀世界的時間和客觀世界的時間不是一回事,靈魂的蘇醒是肉體從生到死的旅行,而從死到生則是穿越。”

“傻子”我無法分辨,我內心的這個冰冷的聲音是來自自己還是神,“不要自我陶醉了,眼前這個女人,她的最終目的不過就是讓你放棄今夜的行動,機會錯過便不會再有,你不殺人,人便殺你,或許你會想,殺便殺吧,誰活著不都一樣嗎?其實她就希望你變成這樣!能一樣嗎?當然不一樣!”

幻象瞬間在我眼前消失,“靈”還是火堆旁舞蹈的美女,但這時在我的眼中已經沒有了魔力。

我注視著“靈”,感覺眼睛射出了睛芒。我內心是複雜的,有幾分感激,感激她帶給我的經驗,但我同樣是堅定的,沒有什麽可以動搖我今夜的行動,因為我必須先要能活下去,我不能敗,敗了,就得死。

“靈”顯然感受到了這睛芒,刺痛了她,並帶來了深深的傷害,但是她沒有放棄,她放低身子,成側仰,雙手劃出曼妙的曲線,斜視天際,做凝思狀。

皮鼓的節奏也放慢了,隨著舒緩的節奏,她開始了另一段舞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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