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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趣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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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趣談

熱度 25已有 591 次閱讀2011-8-26 10:05 AM

回國後的第一項任務就是要到草原走一圈,也算是了卻心中的草原戀吧。在草原生活不過是我人生六十多年中的一個過程,但是對那裏的一切卻像是刻畫在腦海中,永遠的保存著。很多當年知青對插隊生活都在盡量忘卻,我卻忘不了草原。盡管那時的經曆,對那段曆史有著不堪回首,但那隻是時代留下的,草原卻是永遠的。我在那裏生活成熟,所以我感謝草原,感謝那裏的人們。如果說再教育有些不太順應眼下的時代,但我確實感到草原牧民對我潛移默化的教育,是在生活中,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得到的。所以我故地重遊,是懷舊,是追思,也是悼念那些已經逝去的草原親人。我的額吉,我的草原阿哈。

這次回內蒙古牧區,要不是有留在草原的朋友幫助,我的心願也許一個都無法了結。首先是語言,其次是很多我認識的和認識我的蒙古牧民早已失去聯係。我回國後最大的感覺就是無所適從。對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如何應對。可能是因我多年來宅男的生活,早已閉塞得一塌糊塗。而北京對我多是異地,一種陌生。更是因北京的變化,出去到什麽地方都是在嚐試著,好像是在探險。年齡使我有時會產生畏縮。可能有些自卑吧。

我是和王小梅一同回東烏珠穆沁旗的。就住在他們家裏。這是蒙古人的習慣,對朋友都是這樣。在她家的多日,時常與王小梅的丈夫白依拉閑聊些草原上的民俗。白依拉漢話講得非常好。以前雖然在滿都寶利格生活了近六年,但是對那裏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許更多的是因語言障礙吧。

其實,我早就對那片蒼穹感到好奇。主要是看《蒙古秘史》後感覺當年成吉思汗曆史中發生的很多事,也許就是在那片草原上。具體的也說不太清,因為沒法繼續考證。可是從書裏麵記述的地方看,正是發生在大興安嶺餘脈。而滿都寶利格牧場所在地,正好符合這一條件。起碼該是發生在那片草原更為廣大的地方吧,包括外蒙古。

帶著這個疑問,我問白依拉。他應該對這些事不太清楚,因為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牧民,是個馬倌。使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對那裏的過去知道很多。據說當年在滿都寶利格和烏拉蓋地區有兩個非常出名的人物。當然,道爾吉王爺也該算是一位。他在四十年代曾經把東西烏旗的畜群幾乎都帶往蒙古國。上麵提到的兩位出名人物就是出現在同時代的。一個是神偷。據說他的家人目前還生活在烏拉蓋。此人堪稱神奇。個子矮小。卻把道爾吉王爺最好的馬給偷走了。他可以掛在牛肚子上,躲避追捕的騎兵。幾次被抓都奇妙的逃脫。據說有一次,他被道爾吉衛隊抓住。黑夜裏,他隻是憑聽覺感到汽車行駛在樹林裏。我覺得該是在寶格達山。在幾名衛兵的押解下,他突然跳起,竟然抓住了樹枝,在漆黑的夜幕下逃跑了。後來他主動找到道爾吉王爺,從此金盆洗手。

還有一位,不知道此人該如何定位。巴特俠。暫且這樣稱呼吧。我曾經問過白依拉,因為蒙話巴特是英雄的意思,但是巴特俠是什麽意思卻不知道。白依拉也說不清。我擅自胡說,興許是蒙話加漢話,巴特變成大俠,所以簡稱巴特俠。不知道這樣解釋是否合理。也希望知道這段曆史的家們能夠指明。

當年道爾吉王爺帶著他所屬的子民,浩浩蕩蕩的奔赴蒙古國。沒成想偏偏這位巴特俠不買賬,竟然截住不少畜群,可能現在的東烏旗東部不少畜群都是那時被截留下來的馬牛羊們的後代。此俠占山為王。曾經跟日本人、國民黨為敵,據說誰也拿他沒辦法。因為他們采用的是成吉思汗留下的戰術,八路軍叫遊擊戰,根本抓不住他。直到內蒙解放。本來是想招降的,這位爺卻不買賬,不願意接受共產黨領導,甘願繼續當土匪。一個團的兵,追了他兩個月。最後在滿都寶利格牧場一處地名為73公裏西邊的沙窩子裏被擒。據說當時他太累了,夏天卻穿著過冬才穿的得勒。圍兵死死包圍住巴特俠,他卻沉睡不醒。被俘後問他,為什麽不跑了。他回答說,不想跑太累了。要是想跑,你們根本抓不到我。在問到是降還是不降時,他說,我本來就沒打算活,你們殺了我吧。很簡單就被槍斃了。聽完白依拉的故事,很是惆悵。巴特俠該算是英雄還是其他什麽。按說他對中國該是有功的。因為他當年截留下來很多畜群。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想,不服從國家的領導,又是土匪。眼見得是不能活了。

那幾天零星說過不少,我可能是準老年癡呆,大都記不太清。當然也說到草原民族的信仰。卻聽到這樣一段現代版的傳奇。

蒙古族大多是信藏傳佛教的。可是我感覺原始宗教直到現在依稀可見。比如祭敖包。雖然有喇嘛在念經,但是在祭天,也就是長生天。蒙話的騰格爾。天在草原是至高無上的,也是主宰一切的。當年有天主教傳教士到成吉思汗那裏傳教,想要他信奉上帝。成吉思汗對傳教士說,上帝都在長生天的主宰下,我何必要信你們的上帝呢。薩滿教是早期草原宗教,其曆史的遙遠,要該在成吉思汗時代之前。

今年東烏旗那達慕大會之前的會場主席上,不知道是什麽高手設計的,一付弓箭直指蒼天。牧民多次提出抗議,卻幾年都沒拆掉。據說(我覺得也許是巧合),自從這張刺向天空的弓箭立起後,草原就無雨。牧民說,這是長生天在發怒,懲罰這裏的人們。懲罰對上天不敬的無知。今年某日,突然下了一場不大的雨,後來得知是塑像的設計者用得來的獎金買了一輛摩托車,那天出事,摔傷後死亡。今夏,東烏旗副旗長帶人把這付弓箭拆掉後,從此後每天下午都要下雨,解除草原多年的幹旱。也使得我此次回草原後看到了草原的綠色。

 

 

還是對蒼天恭敬些吧。不管信還是不信。

那天到東烏旗後敖包山下的喇嘛廟去。我站在佛龕前,本想合十對佛行禮。背後卻閃出一道亮光。原來是一位遊客在那裏拍照。值班的喇嘛立刻上前製止。我對他說,這裏不應該照相的。此君竟然說,你還真信啊。

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尊重別人的信仰。這該是起碼的常識。對一個民族,對一種信仰首先該是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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