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梅克爾的規勸 安倍要聽進去

2015-03-14 01:28
    中國時報
    本報訊

德國總理梅克爾最近訪問日本時，對安倍晉三政府發出逆耳諍言，認為日本應正視過去，好好解決慰安婦問題。今年是二次世界大戰結束70周年，日本企圖推卸歷史責任因而引發東亞齟齬，如今同是二戰侵略國的德國提出了規勸，安倍如果仍一意孤行，必將使日本付出沉重代價。

1993年，時任日本內閣官房長官的河野洋平承認日軍強徵慰安婦，並為此表示道歉與反省。1995年8月，當時的首相村山富市在日本投降50周年發表談話，承認日本過去實行錯誤的國策，走了戰爭道路，日本的殖民統治和侵略給許多國家，特別是亞洲各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損害和痛苦。日本要深刻反省歷史，記取歷史教訓，必須把戰爭的悲慘告訴年輕一代，以不再重犯過去的錯誤。自此，河野談話與村山談話便成為日本歷屆政府的官方立場，而且也獲得被侵略受害鄰國的接受。

但安倍上任後，卻基於他個人及右翼勢力的意識型態，開始一步步鋪陳布局，試圖對歷史翻案，撤回認錯的態度。除提出要調查河野談話的擬定過程，意圖否定官方有參與強徵慰安婦的行為，也打算檢討「村山談話」，在終戰70周年提出「安倍談話」，為日本的戰爭責任重新作個定義，藉此建立自己的歷史地位。安倍否認日本侵略罪行的意圖呼之欲出，引爆中、韓的激烈反彈。

在二戰中慘敗、接著成為美國冷戰盟友的日本，向來在外交政策上追隨美國，除了和中國建交跑得比美國快而引發老美不滿外，很少在國際外交上特立獨行或自行暴走。但安倍二度出任首相後，大幅走向右傾路線，企圖對歷史罪責翻案，嚴重激怒了中國大陸與南韓，也衝擊美國長期以來與日、韓聯手抗衡中國的基本戰略，逼得美國公開表示不以為然。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莎琪今年1月表示，日本前首相村山富市和前官房長河野洋平的謝罪談話，是日本為改善與鄰國關係做出的重要努力之一，美國希望日本透過對話，以友好的方式解決與鄰國之間圍繞歷史問題產生的矛盾。美方話語中明顯希望安倍繼承村山與河野談話，安倍政府第一時間也表示會繼承之前的談話立場，但過去政府消弭歷史恩怨的努力與善意，已經全被勾消。

安倍當然有自己的政治盤算，師承前首相小泉純一郎的他，原本意識型態就朝右傾。第一任首相半途落跑，第二任捲土重來祭出振興經濟三隻箭，付出重大代價才略有成效，但如今卻後繼乏力，必須再端政績。加上中國大陸迅速崛起，以頻繁巡航與劃設東海防空識別區等作為，強力宣示釣魚台主權，讓日本受威脅之感與日俱增，因此日方也大幅提高軍事預算及加強離島駐軍，安倍政府更積極推動修憲，試圖重建一個「正常國家」。

同樣是二戰時的侵略國，同樣造成生靈塗炭，也同樣悽慘落敗，但德國與日本對歷史的反省態度卻完全不同。屠殺了600萬猶太人的德國深切懺悔，追查戰犯毫不手軟，1970年德國總理布蘭特在華沙猶太人殉難紀念碑前下跪，1995年科爾總理也在以色列的猶太人受難紀念碑前下跪，奧許維茲集中營遺址成為紀念館，德國人一一保存並正視自己可怖的殘忍史實，不斷提醒自己曾犯下的罪，持續對歷史過錯心懷愧疚並作出大筆賠償，而且時時警惕自己切勿重蹈覆轍。

相對的，日本卻對自己的戰爭罪責沒有深入靈魂的反省，許多人覺得自己也是軍國主義與美國原子彈的受害者，對侵略造成他國人民的苦難並無責任之感，甚至對戰後美方主導製定的和平憲法對日本的約束感到不公，覺得軍權被壓製的日本不是一個正常的國家。安倍的種種作法，便是想炒作國家主義，以滿足因中國強大而陷入焦慮的日本民心，但以否定及推卸歷史罪責為手段，卻是大錯特錯了。

梅克爾的話講得坦白：「要完全與過去了斷是不可能的，必須經常正視過去才是。」日本皇太子德仁日前發表生日談話時也表示，日本應謙虛回顧過去，經歷過戰爭的一代應將悲慘的經驗以及日本走過的歷史，「正確」地傳達給不知戰爭的一代，並強調戰後和平憲法之重要，頗有向安倍政府勸誡之意味。逆耳忠言，安倍應該聽進去，並深自惕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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