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湖（四）之 法語的大學

        COFI 一級一級的讀下去，班上的同學也漸漸少了起來，有的是一直有著抗拒心理 -- 英語還沒說溜呢，幹嘛費這麽大勁學法語，搞不好還會讓自己中式英語加上點法國口音，很快放棄了。有的中途收到大學的通知書，歡天喜地走了。到了後麵，當初的幾個班合成了一個班。我對法語的新鮮勁還沒過去呢，可能是當初在大學裏的成績太差了，申請的幾個學校都沒有理我，就繼續呆了下去。
        在班上繼續堅守的還有我們稱為老大哥，老大姐的。老大哥可是當年著名的中科大少年班的畢業生，在中科院數學院度過大半生後，突然開始懷疑起當初奉為神聖的數學是否真的有意義，和他的校友 寧 鉑當即出家為僧不一樣，有了老婆孩子也沒法談什麽四大皆空，不過選擇重新入世，來到這個全新的世界，也算是重新活過一次了。後來聽說他們去了一個偏遠的法語小鎮，開了一個自己的小店，我相信在那裏他一定找回了內心的平靜，也許還有思考了大半生的答案。
        也有純粹把這裏當作享受生活的，班上有一個模樣小巧的女生，算下來還是我的校友，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放學下課後，約上幾個人打升級。從不象大多數人那樣擔心明天的生活，車到山前必有路的模樣。按她的說法，沒法忍受朝九晚五的生活，畢業後就沒有上過一天班，最多做點生意，有段時間還在火車站的旁邊接手了一家包子店，經常孤身晚上背著一袋錢回家，幹了一段時間，煩了又轉手賣了。來到這裏，看準了時機準備炒房，正好班上有個新加坡來的地產中介，也順手一邊聽課，一邊做樁順水生意，經常推薦些房子。有一次，我見到地產商在問，“今天有棟不錯的房子，要不要去看看？”這位小姐看樣子剛抓了一手好牌，笑眯眯地抬起頭說：“今天好不容易有牌打，還是算了吧”。地產商大概也沒見過這麽不上心的客戶，升級比買房還重要，有些無可奈何。不過她最後還是在這幫同學中第一個買房的人，我也沒見過是什麽樣的房，聽說算下來得是我們解放前建的，買的房子繼續出租，她自己仍然住在幾乎原來幾乎同樣破的屋裏，幾年後賺了一筆出手了。也許這種沒有心機的人，上帝也會有幾分眷顧吧。我從沒有奢望過自己能有這樣從容的生活方式，感覺到自己一直在登山遠行，卻從未有心情停下過看看風景，而時間卻飛逝而過，曆曆在目的場景，卻早已多少年前的事。當年的彷徨和疑惑，在現在看來，其實都可一笑釋之。
        心態決定一切啊。
        不知不覺之中，我已經讀到了 COFI 的最高級，可是仍然還沒有什麽想好以後怎麽走，心裏開始焦慮起來。這時有朋友建議，別隻盯著那兩所英語大學啊，這裏還有兩所法語大學呢，而且學校還很不錯，隻是上課必須用法語，好些人沒能堅持下來，因為讀的人少，申請也簡單，比較適合我這種懶人去試試。當時我已經 COFI 四級，感覺自己就象當年的大學英語四級，上街買菜用法語也可以應付下來了，本著無知者無畏的境界，當即就向法語大學的工程學院也遞了申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