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

清晨正在一個惡夢中掙紮, 突然被小弟的越洋電話驚醒, 知道必有什麽事發生, 果然, 老丈人突然意外昏迷摔倒, 短短的半個小時就過世, 連話也未曾留下一句.
聽LP說, 老丈人一生艱辛, 年輕時當兵抗遇到美援朝,出生入死, 複員後回到家鄉進入汽車公司,  結婚生子, 不久文革受到衝擊,有很長時間連工資也沒有, 家裏幾個孩子嗷嗷待哺, 其中艱辛外人難以想象. 改革開放後用補發的工資成為第一批個體戶跑運輸(個體戶這個名詞, 現在已經改稱民營經濟, 當年也是改革開放的一個象征, 終於允許國家,集體之外還可以有個人存在), LP放假時也跟著跑車, 以靈活辛勞火紅了一陣子, 後來很快競爭愈發激烈, 加上自己年齡也大了, 逐漸退出, 但這幾年隨著物價的飛速上漲, 當初攢下的錢看著也開始拮據起來, 雖說作為子女也常常補貼, 但寄去的錢總是被存起來, 舍不得花, 直到去世. 這也可以理解, 作為個體戶, 沒有什麽醫療保險和退休金, 加上一生節儉的習慣, 很難有安定的感覺, 還有家庭事務繁多, 也沒有真正有清閑的時候. LP想到父親一輩子未曾享過什麽福, 就傷心不已.  
看著孩子逐漸長大, 我們也漸漸老去, 以前總是期望未來會有什麽, 現在每每試圖抓緊每一樣事情, 你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失去,永不再來.

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
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
四麵無人居，高墳正蕉嶢。
馬為仰天鳴，風為自蕭條。
幽室一已閉，千年不複朝。
千年不複朝，賢達無奈何。
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
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