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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飯的學問很大,關鍵在於經濟條件和來客關係,要知道人均十來塊錢的人家, 好好地請人在家裏吃頓飯, 是件多大的事啊!
除非是約好來家吃飯, 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對於臨時訪客,主人一定會說”留飯“的話, 但大多隻是隨口的, 如何區分真心還是假意?看什麽時候說了。
如果坐定不久就說的話, 大概率是真心, 客人一定會推辭, 主人反複留飯, 那就真的是真的了。
若是客人站起來之後再說:”儂在阿拉屋裏吃好飯再走伐“?千萬別拎不清真的坐下來吃飯了。
關係夠的話, 留下來吃頓便飯, 真的可以有啥吃啥, 主人不必特殊地搞很多東西, 再說那時馬上出去也不一定買得到呀。
這個問題上, 北方比南方方便,煮碗麵條, 臥兩雞蛋, 招待客人就又方便也夠場麵。-轉載者
上海人待客,熱情周全。自己平時再節儉,待客卻一點也不肯馬虎。這份南方人少有的豪爽,就叫海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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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片段儂還記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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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的
待客之道
一、裝盆之道。
隻要日子過得去,上海百姓人家總常儲備有一些待客的糖果幹點之類。今日說的清茶一杯待客,對老派上海人來講,是十分不滿足的。有客來,清茶一杯之外,怎麽著都要裝一隻盆子出來。
記得小時候父母時常會買斤把什錦糖回來,先將那有漂亮玻璃紙、錫紙包的揀出來另外放開,為著裝盆子以備待客的不時之需。這是一種禮待,糖果瓜子之類直接放在桌麵上是不禮貌的,也顯得很不衛生。上海人家怎麽著都會有幾隻高腳玻璃果盤以待客裝盆子用。
老上海人不大會如今日那樣開口就問對方企業公司待遇如何?工鈿多少?獎金多少……
老上海人還是比較含蓄的。但八卦心理、對他人隱私有興趣的毛病總是有的。於是,做客時看人家待客盆子的內容,多少可從中估摸一二。因為舊時電話不普及,串門做客大多沒有預約,臨時著忙突然襲擊的,這樣摸到的情況就是十分本色真實了。
“唷,羅師母的先生大概蠻賺得動的。那日臨時去她屋裏廂,照樣端出兩隻盆子,一隻糖果一隻鴨肫肝,一甜一鹹。那點糖果考究來,全部是偉多利的貨色……”
“我看現在黃家日腳也不如從前,緊多了。上禮拜去看看黃師母,端出的一盆糖,糖紙都粘牢剝也剝不開,也不曉得放了多少辰光了……”
正因為如此,上海人特別講究待客之道。當然麵子之外,也與上海人的海派天性、追求生活質量有關。
即使小孩子來做客——鄰居小朋友、兒女的同學、親戚的小輩來,哪怕就是來送樣東西帶個口訊,都要以禮相待,怠慢不得,稱之為“小客人”。這也是小孩父母的麵子,不留下吃點心,也要帶幾粒糖果花生回去才算不失禮。
老派上海人,下午時分家裏來了客人,如果沒有點心招待,那會心裏懊惱好一陣子的,哪怕臨時渥兩隻糖水蒲蛋端出來。
二、宴請。
上海人要麵子、脾氣海派,但也講究經濟實惠,太過奢華的招呼待客,會令來客不自在,反而彼此顯得生分了。
老上海人精於核算。也沒有辦法,在如此高消費城市,世道又不寧,大家都捏緊著銅鈿打算著過日子,故而從前老上海人家不如今日上海人,動輒上餐館。再說那時餐館也不如現今這麽遍布,有品牌的餐館更少,除非喜慶婚壽,上海人一般是在家裏宴請。
上海人家幾乎家家都會有隻圓台麵,閑時折疊成半月形倚在曬台上樓梯轉角處,一旦要宴請,就被請出來。
舊上海居家很少有專門餐廳,一隻圓台麵一展開,整間房被占得鋪鋪滿滿轉身不得。在家裏宴客,忙是忙,但經濟得多。更主要是,老派人家喜歡不時請次客鬧猛鬧猛,相信集會的旺盛人氣會給家裏帶來好運。
三、留飯。
家宴之外,留飯也是老上海人家普遍的待客之道。吃飯時光讓客人空著肚子離開是十分讓主人不安的,所以一定要留飯。說是便飯,北方人叫“蹭飯”或啜一餐,上海人則稱為“留飯”“便飯”,前者很帶點被動,有點死皮賴臉,而“留飯”,則是十分主動,很有邀留、款待的盛情。確實,留飯是構成海派之禮的基本內容,也是一種最輕鬆悠閑的百姓社交。
一般客人都心領了主人的誠意,但大多還是告辭的。除了實在相熟或者真覺得意猶未盡,談鋒正健,主人一再苦留,一片誠意不是虛留,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是便飯,其實留的飯,總起碼有四菜一湯的:臨時炒隻蛋,蒸點臘肉香腸,或去弄堂口熟食店斬一碟叉燒或醬鴨,再拷點老酒,還是蠻像樣的。
“小菜沒啥,飯要吃飽!”
這是老派上海人勸客的常用詞。
上海人海派表現,許多人僅理解為洋腔洋凋,其實,上海人有其十分豪氣坦誠的土氣,特別在待客上,那是一種如泥土般溫暖的土氣。主人,特別主人家的老人,會頻頻往客人碗裏夾菜。
上海人留飯,主要在一份情,而不在菜肴的多少。
俗話“天雨留客”,如吃飯時分外麵突降滂沱大雨或突發啥意外情況,那此時更要苦留客人,哪怕臨時炒一碗蛋炒飯、泡一碗紫菜蝦米湯,或者簡單一碗菜湯麵,大家都不虛禮了,實實惠惠留下來吃飽肚子,待雨過天晴,告辭謝退,主客雙方交情,就此又深了一層。所謂交情,就是這樣點點滴滴匯聚而成。
因為素有留飯習俗,一般上海百姓人家,隻要日子過得去,總常儲有一點臘腸、鹹肉、蝦米、鰻鯗、鹹魚等醃臘及罐頭以待要緊要慢之用。
後來隨著糧食、副食品都要計劃供應,這留飯的習俗才漸漸疏淡了,但客套上仍要虛留一下:“小菜沒有,阿要飯吃了去?”
對方當然也明主人苦衷,那樣的年月,留飯的禮待幾已沒有了。現在食品供應豐富,有專門餐廳,就是很少再能享受到“留飯”的樂趣,無論是主人還是賓客。
“留飯”即為便飯,其中不但有情義,也有口舌之福。便飯由串門而起,串門是為了溝通,因為彌篤才會留下來吃飯繼續溝通,那份情義,已在吃飯之外了。好多好多年後,賓客彼此都會憶起那彌漫在便飯際的恬淡和溫馨。
現代人生活忙碌,沒有了阿娘、阿奶、忠心的老保姆的幫忙,已無暇為一位突然造訪的友人準備一餐便飯,但我們忘記了,在廚房忙碌為友人準備一頓便飯,原是生活情趣的一部分。
如同滾動向前的列車車輪,不會因為路基一叢搖曳的野菊花或蔥鬱小草而停止滾動,今天必會變成昨天,昨天必會凝成曆史,我們唯有依依向它們告別,我們不必徒勞地留住昨天,但我們要懂得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