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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應該是1958年, 我在上海的江南小學讀書, 我們也被動員起來了, 有一天晚上全班同學坐在教室裏, 班主任黃淞田(女, 福建人, 其侄兒在我們班), 大家一起寫詩, 要求每人至少一首, 賣糕的啊, 若是夏天就是一年級下, 若是秋日就該是二年級上, 如何寫得了詩? 打油都難, 兩三句順口溜還有可能。不記得多晚才放阿拉回去的。 但是, 那事的想象力不容嘲笑地是我對文學感了興趣,稍大一些, 這種念頭又被大人打了下去--危險!! 理工太平啊, 比如“我欲乘風歸去”可悲理解成提前製造火箭的理工想象力, 而“高處不勝寒”則會有文科式的對中央(高處)含沙射影攻擊的嫌疑, 想想後來還是學了理工。---轉載者
作者:徐秋梅 吳繼金 來源:思想理論動態·文史參閱 2014-10-15
文藝“大躍進”的興起
毛澤東在1957年11月的莫斯科會議上提出了中國“超英趕美”的目標。1958年5月,在中共八大二次會議上,當時上海的黨政一把手柯慶施做了一個關於文化“大躍進”的發言,其中在講到15年後的中國文藝時說:到那時,新的文化藝術生活,將成為工人、農民生活中的家常便飯,不但有了更好地為工農兵服務的文學藝術,而且工農兵自己也能更普遍、更高明地動手創造文學藝術,每個廠礦、農村都有圖書館、畫報,都有自己的李白、魯迅和聶耳,自己的梅蘭芳和郭蘭英。人們不但可以經常看到電影,而且可以從電視裏學科學、學先進經驗,同先進人物會見,看到整個地球以至整個宇宙許許多多的新東西。整個文藝園地處處“百花齊放”,天天“推陳出新”。這篇講話,後來以“勞動人民一定要做文化的主人”為題,發表在《紅旗》雜誌創刊號上,對文化領域的“大躍進”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在工農業生產“大躍進”的形勢下,1958年8月和10月間,文化部先後召開了省、市、自治區文化局長會議和全國文化行政會議,部署了文化工作的“大躍進”。會議提出群眾文化活動要做到:人人能讀書,人人能寫會算,人人看電影,人人能唱歌,人人能繪畫,人人能舞蹈,人人能表演,人人能創作。還要求文藝創作要“行行放衛星,處處放衛星,層層放衛星”。
同年9月,中宣部召開了一次文藝創作座談會,著重討論了“大躍進”中的文藝工作和迎接國慶10周年的文藝創作任務。與會者表示,要像生產1070萬噸鋼一樣,在文學、電影、戲劇、音樂、美術、理論研究諸方麵都要爭取放“衛星”。文藝創作和批評都要大搞群眾運動。據此要求,文化部成立了全國文化大普及辦公室,一些省、市、區也成立了文化衛星指揮部,開始大放“文藝衛星”。許多地方提出了很多不切實際甚至荒唐的口號和要求,諸如什麽“兩年超過魯迅”,“一晚寫60個劇本”,“每個縣都要出一個郭沫若”等等。
文藝“躍進”指標的製定
全國各地紛紛製定文藝“躍進”指標。在北京,僅以美術界為例:當時參加“躍進”計劃的39名漫畫家決定當年要創作5800幅作品(包括漫畫插圖),繪畫組54位畫家計劃創作6000幅作品,雕塑組的96位雕塑家計劃創作大小雕塑作品1507件,版畫組的30位版畫家計劃創作版畫及其他美術作品2112幅。
中央美術學院、中央工藝美院、人民美術出版社等單位於7月中旬提出了“躍進一周”向黨獻禮的口號。中央美術學院完成反映“大躍進”的壁畫138幅(大者為300平方米)、版畫36種,共印3次為1350張。北京師範大學美術係全體教師在兩天半的時間內繪製了14幅國畫形式的躍進規劃綱要(草案)說明圖和3幅大油畫。
柯慶施向上海文藝界動員說:“上海文藝隊伍力量大,人才集中,新人紛紛出現,物質條件也比過去好,我們為什麽不能來一個大躍進呢?”“要千方百計,克服困難,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一個月;白天不行,晚上再幹;一個人不行,大家來幹。不但要有幹勁,還要有股牛勁,堅決和困難做鬥爭。”
在柯慶施這番講話的鼓舞下,中國作家協會上海分會立即修改了原定的“躍進”指標。原計劃兩年內創作各式各樣的文藝作品1000件,現在改為3000件,原計劃創作大型作品和重點組織的作品集120部,現增加到235部。可是不久,這一指標又被突破,被更改為:兩年內創作各式各樣的文藝作品4000篇,創作歌詞3000首,完成文學理論研究和文學史專著12部……
文藝“衛星”的升起
在1958年文藝界所放“衛星”中,以當時開展的“新民歌運動”和“新壁畫運動”最為引人注目。
“新民歌運動”是在毛澤東倡導和支持下開展起來的。1958年3月22日的成都會議上,毛澤東指示要搜集民歌,他說:“印一些詩,淨是些老古董。搞點民歌好不好?請各位同誌負個責,回去搜集一點民歌。各個階層都有許多民歌,搞幾個試點,每人發三五張紙,寫寫民歌。”在領袖倡導、全民動員的情況下,“新民歌運動”迅速在全國掀起。“大躍進”時期的詩歌創作現象,是中國曆史上絕無僅有的奇觀。
很多民歌在全國產生了廣泛的影響,如《我來了》:“天上沒有玉皇,地上沒有龍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龍王!喝令三山五嶽開道,我來了!”《龍王辭職》:“自古水往低處流,誰見河水翻山頭;人民智高力量大,指揮江河有自由。”“龍王一見愁上愁,告老還鄉去退休;調動一切積極性,還是把他社裏留。”再如《月宮裝上電話機》:“月宮裝上電話機,嫦娥悄聲問織女:‘聽說人間大躍進,你可有心下凡去?’織女含笑把話提:‘我和牛郎早商議,我進紗廠當女工,他去學開拖拉機。’”《驚動天上太白星》:“一陣鋤聲卷入雲,驚動天上太白星,撥開雲頭往下看,嗬!梯田修上了南天門。’”《社員堆稻上了天》:“稻堆堆得圓又圓,社員堆稻上了天。撕片白雲擦擦汗,湊上太陽吸袋煙。”《鋪天蓋地不透風》:“玉米稻子密又濃,鋪天蓋地不透風。就是衛星掉下來,也要彈回半空中。”
一位詩人以飽滿的政治熱情描繪了“大躍進”時期的“盛景”:“到處成了詩海,中國成了詩的國家。”“幾乎每一個縣,從縣委書記到群眾,全都動手寫詩;全都舉辦民歌展覽會。到處賽詩,以至於全省通過無線電廣播來賽詩。各地出版的油印和鉛印的詩集、詩選和詩歌刊物,不可數計。詩寫在街頭上,刻在石碑上,貼在車間、工地和高爐上。詩傳單在全國飛舞。”
在“全國農村群眾文化工作會議”上,河北省昌黎縣後錢莊中心俱樂部主任高學謙在會上作了典型發言。據介紹:他們在“生產大躍進,文化緊緊跟,壁畫打頭陣,歌唱做先鋒”的口號下,僅用了3天工夫,就創作了164幅壁畫,出現了“牆壁粉刷白,詩畫滿牆山,戶戶六麵光,村村大改觀”的局麵。
《美術》雜誌1958年第9期發表了題為《共產主義藝術的萌芽》的長篇通訊,並加了編者按,報道了江蘇邳縣的群眾美術活動的情況:“在總路線的光輝照耀下,目前,農民繪畫在我縣已經形成了全民性的運動,農村中千軍萬馬的美術隊伍,日夜苦戰,八一前統計:全縣即有1800個農村美術組,6000多個美術骨幹,7月份完成壁畫23300幅,宣傳張貼畫15000幅,達到村村有壁畫10幅以上,隊隊有壁畫5幅以上,基本上實現了壁畫縣”。“編者按”稱讚道:“這是黨的總路線的偉大作用在美術工作中的具體體現,是我國革命美術事業向共產主義躍進的一個新形勢,它的重大意義在我國美術史上是劃時代的。”
偃旗息鼓
不可否認,1958年的文藝“大躍進”運動對於普及文藝知識、使人民群眾零距離地觸摸和感受文藝,活躍和發展農村的文化活動,豐富農民的文化生活,無疑是有重要意義的。但是,在當時帶著嚴重的“浮誇風”色彩的“大躍進”運動的背景下,這種一哄而上的突擊式、大規模的群眾運動式、行政命令式的發展文藝的方法是違背文藝發展規律的。首先,從藝術價值上看,文藝“大躍進”所產生的文藝作品,絕大多數都是一些公式化、概念化、標語口號式的作品,非但沒有創造出新的藝術形式,反而阻礙了藝術的多樣化發展。其次,“大躍進”時期文藝表麵的繁榮,並不代表文藝的真正進步和發展,隻能導致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的浪費。同時,在客觀上對當時的“浮誇風”錯誤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正是由於文藝“大躍進”運動存在著諸多問題,作為文藝家、詩人的毛澤東也感受到了。1959年3月,毛澤東在鄭州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說:寫詩也隻能一年一年地發展。不能每人都寫,要有詩意,才能寫詩,“叫每個人都要寫詩,幾億農民要寫多少詩,那怎麽行?這違反辯證法……放體育衛星、詩歌衛星,通通取消。”由於毛澤東態度的變化,再加上農業高產“衛星”的真相逐漸被披露和隨後到來的全國嚴重的糧食饑荒,群眾的文藝創作熱情銳減,文藝“大躍進”逐漸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