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揮一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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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杜行·老街碎影

(2015-02-06 16:17:59) 下一個
聽到這個名字很感慨啊,中學時去那兒下鄉勞動過,記得從吳涇那1帶輪渡過黃浦江,再走1陣,滬劇名角筱丹桂家好像就是那兒吧--轉載者。

明永和年間(1403-1424年)在黃浦江東裏許王浜(現姚家浜)沿岸形成杜家行商市。清光緒4年(1878年)設杜行鄉,屬南匯縣。1950年6月,劃歸上海縣,建立杜行區人民政府。1959年8月,成立杜行人民公社。1984年成立杜行鄉。1993年撤鄉建杜行鎮。2000年10月18日,杜行與陳行、魯匯三鎮合並,成立浦江鎮。——引自“百度百科”。

十幾年前,杜行還是一個聽起來很遙遠的僻壤之鄉,隨著閔行區浦江鎮的建設發展,今天去杜行已變得很為方便。想去杜行,是因為在城市不斷迅速擴張的今天,郊外廣闊的田地正在逐漸消亡,城鎮的老街蹤影在歲月的流逝中正漸漸成為永遠不可複製的記憶。
前不久,網友告知,杜行的變化還不算太大,於是在我心裏,杜行成了上海郊區一塊最後的“遺存”之地。

浦江11路的司機好奇地問我:
“到杜行去做啥?”
“去老街看看。”
坐在身旁的農村老伯比司機更明白我的意思,用他蒼老的聲音指點我:
“要看老房子,下車後往南一直走。”
“往南?哪兒是南?”住慣了城市,最暈頭轉向的就是在鄉野聽農家人給我指點東南西北,但老伯的指點很明確,我一路走進了杜行老街。

過橋就是杜行的鎮口,沿街都翻造起了新居,已經看不出杜行“老”在什麽地方了。橋下河邊有人在垂釣,那悠閑的景象還讓人依稀感受到老街的遺風。折進杜行中街,始入老街佳景,尚未完全流失的建築樣式在風格上已與南匯一帶的民居舊宅很為近似,破落、頹廢中仍可想見老街的往昔舊景。
中街和西街的交接處有座小橋,從過街樓下通往對岸。石板鋪就的橋麵上透出老街的舊味,橋下的河麵上漂流著吹落的黃葉,兩岸的臨水老屋鱗次櫛比,一直伸向前方。遠眺,閔浦高架的宏偉身影淡淡地映在蒼涼的天幕下,現代化的交通道路已經扣響了沉靜的老街;近看,深秋疏朗的枝葉依然在小河裏灑下靜靜的綠,還在溫馨著老街小屋的淳厚鄉夢。小河石階上立著釣魚人,長長的釣杆懸在河麵上,紋絲不動地等待著魚兒上鉤。
一條僅容得下一個人身子的小巷把我吸引了進去。
正對著粉牆斑剝的老屋拍照時,一個領著小孩走來的大媽開了口:
“你是要拍老宅子?那裏麵有一幢。”
一位借住在這裏的外鄉人主動陪我去找那幢老宅。左轉右彎地,老遠便望見了與眾不同的屋簷在小巷內尖尖露了出來。
這是“趙家宅院”,已經有塊閔行區保護建築的牌子掛在牆上。四合大院裏悄悄的,雖然年久失修,當年大戶人家的氣派還能端摸得出來。
南街在這裏斷了一大截,高速道架從這裏跨過,從此南街隻剩下了這麽點兔尾。

閑坐在東街上的一位老人告訴我,西街上還有一點老宅,於是往指點的方向尋去。路過小橋,對麵理發店的老板叫住了我:
“是想拍老房子吧?”
“是啊!”
“你那座橋拍了沒有?南街上的老宅你去看了沒有?”聽我說都已去過,都拍了照,老板突然說:
“你來幫我拍一拍我的老古董。”說著引我進了店門,原來是一個理發椅子。
“哦!你這把椅子確有點曆史了。”看到那把椅子的底座,我腦裏閃現出小時候在理發店坐過的老椅子。
好客的老板要我給他的“老古董”拍幾張照,還說要是圖片發表的話,不要忘記分點酬勞給他。
“一定給你送來!到時,你就替我理個發吧。”我忍不住笑了。

西街上要清靜得多了。
街口,一戶人家正為翻新房屋興師動眾,而隔著幾個門麵,一座深藏不露的老宅卻黯然陷在一個小巷盡頭。通過深鎖的鐵柵門,沿院內小徑望去,空空落落的大宅彌漫著劫後餘生的氣氛,後來碰上的老翁告訴我:這戶人家姓張,主人已不住這裏,老宅出租給了外來人員居住。正像上海所有偏僻的區域,潮水般湧入這個城市的外來人也紛紛住進了這裏的老街小巷。到處有為前途未卜者算命的招牌赫然顯於牆上、電線杆上;暗黑、深遂的簡陋小屋裏塞滿了破爛;偶然從屋裏走出來的也多半是操著外地口音的居民。

在我仰望街麵上一家屋簷下的雕刻時,“吱呀”一聲,一位老人從旁邊的屋裏推門出來,悄悄坐到屋外的破沙發上,靜靜地盯著我看,顯然,這條沉睡的街上已有好久沒出現像我這樣的陌生人了。
“其實,從前我們這裏的屋簷下都有這種雕刻。”老人耐不住了寂寞說,“後來因為房子太老,要裝修,都拆光了。”
老人很善談,也很喜歡攀談,對我一大堆的提問不厭其煩,欣然作答。隔壁有座磚房高樓,風格與眾不同,老人為我答疑:此乃從前的鄉政府駐地,後來改為了銀行。我退後幾步望,高高的門楣上方果然有“中國農業銀行”幾個小字。
見我要離開,老人才怏怏推開屋門,像剛才那樣悄悄出現又悄悄消失。

靜靜的老街,傍依著靜靜的小河,濃濃秋色下,偶見有人在樹下河邊洗滌,兩岸一派恬靜。
西街盡頭,一個古舊的門麵吸引了我,微開的一扇木門裏似乎應有故事。我推門跨入門廊,想象中的大宅深院蕩然無存,眼前卻是一幢農家樓房,內牆門前的一副“戶對”石依然還在,不合時宜地擺著從前大戶人家的闊氣。樓上傳下來一陣嘈雜的笑語聲,還夾著陣陣狗吠。
我退到街上時,原先在一旁看我拍照的老翁迎了上來,告訴我這戶人家姓陸,因為原來的宅院年久失修才蓋了現在的樓房。前麵我看到的那家鐵門深鎖的老宅,也是這位老翁告訴我的,是張家宅院。邊說著,邊已出了街頭。老翁隨我來到小河邊,指點著從前這裏的街況,因為高架從這裏經過,老街的格局已改變了不少。改變的還不僅是老街風貌,人口結構也變化不小:現在存留下來的居民不是老人就是外來暫住人口,年輕一代都到外麵的世界“闖江湖”去了。
見我久久打量眼前的這條小河,老翁對我說,這條已經變得像溝一樣的小河就叫姚家浜。
“姚家浜?不就是流經召樓古鎮的那條河嗎?”我驚詫不已;同一條河,流過了兩個天地。
“是啊!別看這條姚家浜今天像溝一樣,從前是我們杜行人的進出之道哪!”老翁的話使我對腳下的細流肅然起敬,這是一條杜行人通往外麵世界的曆史長河啊!

離開老街前,我又回到前麵的張氏老宅。這時,宅院前的鐵門敞開了一條縫隙,院子裏還有人坐著。我推門進去說明來意:想看看老房子,拍幾張照。房客很爽快,一口答應。老宅已經破舊,一側的廂房已經半塌,正屋上原來連著側房的橫梁也已斷了。
“房都要塌了,你們住在這裏不怕?”
外鄉人笑了起來:“怕啥!我們住進來的時候就這個樣子,幾個年頭過去了,現在還是這個樣。”
見我仔細觀察簷下的精美雕刻,外鄉人介紹說,這上麵有雕刻的木梁能拆的都已被拆了去賣了,剩下的沒法拆,拆了房就塌了。
我想起了方先老翁在河邊的感慨,想起那條姚家浜,杜行老街從曾經的繁榮走到了末路,或許老街是走到曆史的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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