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紅葉
帶著對盛夏的眷戀，新綠的期盼，以其生命中最璀璨的瞬間，迎接寒冬......
自COVID-19席卷全球，紐約很不幸地成為美國乃至世界的重災區。每天直線飆升的病例數目，令人發怵的死亡人數，擁擠的醫院，悲涼的城市……疫情肆虐下的紐約，仿如一座被恐懼充斥的人間煉獄。近日，由種族歧視引發的抗議暴亂，讓疫情未了的紐約城，又陷入了打砸搶的混亂“戰火”之中，舊患未愈，又添上百孔千瘡。
此刻，身在遙遠西岸的我，透過圖片，視頻，看著東岸紐約城被暴亂的戰火摧毀的街道，麵目全非的商店，很難把這些如戰爭恐怖片般的場景，與半年前我還徜徉過的紐約街頭聯係在一起，真的是世事難料，旦夕禍福！
我人生第一次探訪紐約，是在二十一年前的聖誕節。那時候，我們家要從東岸紐約州搬遷到西岸的加州。在搬家途中，我們在居住於新澤西，與紐約城一水之隔的一對大學同窗M&K夫婦家逗留了幾天，一起過了聖誕節，一起逛了紐約城。那時，911還沒有發生，雙子塔還在。
這二十一年間，我遊曆過此岸的山，彼岸的水，卻唯獨沒有機會再讓我駐足紐約-這個魅力盎然的都市。這次值著一個以文字搭橋的契機，還有M&K的熱情慫恿，終於讓我找到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重踏久違的紐約，以赴我的文學盛宴為藉口，趕一場大學同窗的聚會。
有限的假期，我隻好乘坐晚間的航班，次日淩晨5點多就到達Newark機場。隨著人流行走在機場的過道上，不經意間，我被窗外那一片緋紅絢麗的朝霞給眩目了。說真的，像我這麽“懶惰”的人，親眼目睹冉冉上升的朝陽還真沒幾次（真有過嗎？記不得了），然而，這麽令人震撼的一次，不是在名山聖川，卻是在旅途上，機場內，在毫無準備的驚喜裏。
K在機場接上我，又到紐約市區的車站接上從波士頓遠道而來的J。今天的紐約很冷，走在曼哈頓的街頭，隆冬的寒氣刺骨，我們在一家漢堡店吃了一頓簡單的快餐，再到“僑報”大樓赴了一場文學的盛宴，感謝老同學的陪伴和捧場。晚上我們都入住M&K家裏。
次日淩晨，屋子裏幾位勤快的，為“日出”瘋狂的同學都冒著令人哆嗦的嚴寒跑到主人M&K家附近的山頭靜候旭日東升，唯獨剩我這位懶人一覺醒來，八，九點鍾的太陽已經從窗戶灑進床頭。雖然，貪睡的我錯過了一個為朝陽噴薄而歡呼的清晨，但看著他們以早起，挨凍為代價換回來的一張張瑰麗多彩的第一縷晨曦的照片，我仿佛也置身於絢爛的朝霞之中。
今天的節目，是“進城”-紐約一日遊。在進城之前，我們先駐足新澤西這邊的一個海濱公園，這個額外的行程，是東道主為了滿足我的一個“懷舊”請求而特別安排的。
藍天白雲，陽光明媚，但寒風冷冽，即使全副冬裝，卻依然刺骨。我們漫步在空寂的公園，隔水遠眺紐約城。冬日的零落和清寂，給時尚的都市，平添了幾分詩意的溫柔。
隨後，我們來到“懷舊熱點”-21年前M&K一家陪伴我們遊玩並曾經駐足留影過的地方，一個在新澤西境內又可以隔岸觀望曼哈頓的公園。一樣的隆冬十二月，一樣奔流的哈德遜河水，一樣的河邊憑欄，然而，卻是人非物非！當年的孩童，已經長大成人，獨自耕耘著自己的人生；當年的我們，已被歲月無情地烙下了印記，刻下了滄桑；當年巍然聳立的“雙子塔”，早已隨著911的戰火如煙而逝…….
在鏡頭裏努力地尋找當年留影的角度，然而，時光不可倒流，曆史無法複製，唯記憶永恒！
漫步於喧囂的曼哈頓街頭，穿過造價40億，集地鐵站，大型購物中心於一身的“和平鴿”建築，我們來到世貿中心遺址。
昔日高聳入雲的雙子塔，早已猶如兩根燃盡的蠟燭，隨著灰燼在這個世界消失，留下兩個用黑色大理石重建的碩大水池，在涓涓不息的長流細水裏肅穆地向遊人訴說著那一段沉重的曆史。
水池旁，騰飛起一隻潔白的鴿子，仿佛在呼喚著世界的和平，靜靜地守護著翅膀下川流不息的人們，又好像在默默地悼念著那3000多個無辜的亡靈。悲劇的陰影終會隨著時光淡化，但曆史將不會被忘卻。
紐約，鳳凰涅槃，經曆過911血雨腥風的洗禮，依然是那個活力盎然，魅力不減的國際動感大都市。我們在寒冷中行走於曼哈頓喧鬧的街頭，品味著從每一個角落散發出來的熱力，也感受著空氣裏漸濃的聖誕氣息。
走著，聊著，在斜陽西下的傍晚，我們來到了哈德遜河畔。
夕陽的餘輝，染紅了遠處的天水一方，也絢爛了眼前波光粼粼的哈德遜河。我們站在黃昏的寒風裏，貪婪地要把瞬間即逝的紛飛落霞定格於永恒的鏡頭。
隔岸之遙的新澤西，遠方矗立的“自由女神”，從身披霞光到漸漸變成隻剩輪廓的剪影，最後融進凝重的暮色從視覺裏消失，我們匆匆的紐約一日遊也隨之落下了帷幕。
結束了一天的遊玩，我們在寒冬的夜色裏，步行穿越幾條街道回停車場。一路的燈火闌珊，霓虹閃爍；一路的繁華喧囂，車水馬龍。這，就是傳說中的紐約，一個動感十足，活力盎然，沒有黑夜的國際大都市。
此刻，當我在電腦前敲打著這篇有些過氣的遊記時，身旁手機裏那些正在發生在紐約街頭的暴亂，打砸搶視頻，把我的思緒，從半年前歲月靜好的那個紐約，又拉回到眼下這個“戰火紛飛”的紐約。
紐約，難道真的是一個受災難青睞的城市嗎？從911的重創到疫情的重災，又到如今暴亂的重擊？然而，我相信，多災多難的她，一定會成為一隻浴火的鳳凰，災難的洗禮，將練就出一個更頑強自信，色彩斑懶的紐約！
值此遊記，再次感謝M&K, J幾位大學同窗熱情的款待，悉心的安排，在蕭瑟的冬日，陪著我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重遊了一次寫滿回憶的“懷舊熱點”，再訪了一趟久違的紐約城，度過了一個友情洋溢的周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