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蒼翠的夏,還沒有準備好一個華麗的謝幕,倉促的秋,就踏著節令的時鍾依約而至。秋天真的就在這不經意間到來了嗎?雖然,這裏盛夏的熱浪還沒有淋漓盡致,但陣陣的清風已夾著絲絲的涼意;雖然,四周的樹葉依然掛滿青翠,但微風中沙沙的聲響已傳送著縷縷秋的氣息。酷愛秋天的我,在這個8.8立秋之日,叫上正好也是8.8出生的兒子,來到郊外的山野,踏青尋秋,讓他在與大自然溫暖的親吻中進入生命的下一個年輪。
頂著盛夏般灼人的烈日,迎著初秋寫意的清風,行走於崎嶇的山路間,這是一個並不起眼的踏青地,雖然是周末,也甚為孤清。寂靜的山野,沒有鳥鳴,更沒有喧嘩,隻有我們的腳步聲,說話聲,和著耳邊風吹樹葉沙沙的響聲,當然,偶爾也會碰上三兩個踏青的路人,互道一聲寫著笑意的問候……
小徑兩旁,依然蒼翠的樹木,因塗上了季末的墨綠而顯得多了幾分深沉卻又少了幾許生氣;遍野的幹絲草,帶著銀白色的溫柔,正以優雅的腰身舞動著清風,放眼望去,仿如一片翻滾的白浪,在陽光下閃爍著迷離的銀彩;行走間,偶爾也會到見路邊幾株初染紅雲的葉子,纏綿於老樹的橫枝,象是幾位忠實的報秋使者,迫不及待地向世界宣召著秋的信息……
崎嶇小徑上,兒子一會與我並肩調侃,一會又健步超越於我,望著眼前這個步伐矯健的年輕人,腦海裏閃動著的,卻是那個珊珊練步,牙牙學語的小男孩。二十幾年前的今天,他在我的陣痛與掙紮中,乘著奔騰的駿馬來到這個世界。二十幾年間,曆盡成長路上的淚水與歡笑,煩惱和驕傲的他,已在我心目中的一轉眼間,唱著青春之歌最跳躍的音符,走進了生命季節裏最青蔥的初夏……而我呢,也因他的降臨而有幸體驗到給予生命的痛苦和喜悅,同時也嚐透了一個母親陪伴兒子成長的甘苦與自豪,人生因而得以完整,然而,也是在心目中的一轉眼間,我已步入了生命之秋……凝望著眼前這位青春洋溢的小夥子,在為他感到驕傲和欣慰的幸福之餘,隻歎時光的匆匆,歲月的無奈!
拖著疲乏的雙腿,揮灑一身的汗水,我們登上了不算高的山丘,遠眺俯瞰,隻見一團團墨綠色的灌木,稀稀疏疏地錯落於那一片片飄逸的銀白絲草,天然渾成出一幅柔中帶剛,秋夏交融的詩畫。清幽的小徑上,兒子青春的背影在晃動,路在他的腳下伸延,有陽光,也有陰影;有平坦,亦有崎嶇,伴隨這條漫漫長路的,將會是那一輪輪交迭的四季,那裏有春的青蔥,夏的蒼翠,也會有秋的收獲,冬的凜冽……兒子,祝福你!
今天,在這個秋夏交接的立秋之時,我帶著尋秋的初衷,來到這個清幽的山野,然而,我尋到的,到底是夏還是秋?也許我是在見證著夏的不舍,秋的渴望?不過,這重要嗎?季節的輪回,就是在這一番番的交替中演繹著精彩,人生呢?不也是在一輪輪的起落裏讀解著生命的真諦嗎?
此文刊發於《星星生活》2015年8月21日第725期
謝謝芝蘭,這是緣分啊,我們都是愛秋的人,也都有個8.8的兒子,問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