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飄絮（十九：假如。。。）

（作者：山靜）

假如，
許多年前的
那個下午，
那位老大娘
沒去河邊洗衣服；

或者，
她去了河邊洗衣服，
可是卻偏偏
早了一步
或是晚了一步；

或者，
她去的正是時候，
但是她隻顧
低著頭洗衣服，
並不曾抬起頭
看望遠處；

或者，
她隻是不經意地
抬起頭看了看遠處，
並沒注意到
河麵上有何異常；

或者，
她看到了河麵上
靠中心的地方
正在玩耍的
一個小女孩兒
被突如其來的
泄閘直下的激流
卷走；
卻怕惹是生非，
就視而不見；

假如真是這樣，
那個不滿五歲的
小女孩兒的生命
就到此結束。

。。。

那河水並不深，
隻夠到小女孩兒的腰際，
而且清澈見底。

可是水流太急，
她使勁兒用腳指頭
緊抓水底的石頭，
想靠石頭的重量
站穩，然後一步步
往河岸邊移。

隻怪水流太急，
還未來得及走出一步，
小腳丫一懸空
就被卷入水底。

在水底她睜大眼睛，
看著光怪陸離的
各種各樣的鵝卵石，
本能驅使，
她張舞著小手
去抓一個又一個，
個兒大的石頭
想靠石頭的重量
依撐站起。

可是水流太急，
明明躺在水底的石頭，
她一抓，石頭就浮起
隨著她的身體
漂流而去。

小女孩兒在水底
被激流衝出去
已有十好幾米，
並不覺得有多難受，
隻是張開嘴
大口大口地喝水。

突然，一隻大人的手臂
攔腰一抓，
把她擰出水麵。

小女孩兒重見天日，
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然後她的小腦袋
就變得一片模糊，
一片空虛。

後來的幾十年裏，
東南西北，
四海為家，
那女孩再也未見過
那位在河邊洗衣的老大娘。

那位在河邊洗衣的老大娘，
也不知道她從河裏
撈起來的小女孩兒
後來去了何方。

     20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