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天就亮了
傷懷日，寂寥時，試遣愚衷
小任看一看古雲良， 希望他開口詢問這位掌櫃。 古雲良不動聲色， 在旁邊似乎沒有反應。 無法， 小任隻好自己開口。
“ 你們這位夥計來了多久？”
“薑夥計來了總有七八年了吧， 他是太太找來的。”
“喔， 你們太太和先生都管事嗎？”
“太太來了以後， 就太太管得多一些。”
“那先生幹什麽呢？”
“先生管進貨，賬目多一些， 賣東西還是太太管得多。”
古雲良覺得小任問得不得要領， 用腳踢一下小任， 小任便停住了。 古雲良透過厚厚的鏡片看著掌櫃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們的客人都是常客嗎？“
掌櫃的看古雲良開口， 有點吃驚， 開始以為隻是個不關緊要的人， 見他問得這麽認真， 不由得用眼睛看一眼小任。 小任點頭， 似乎認可了古雲良的問題， 等著他回答。
掌櫃的這才不緊不慢地說：”生意嘛， 當然是靠熟客人才撐的起來。 這路過的客人轉進來看一看， 問一問， 也未必馬上就買走東西。 畢竟古玩這種買賣，一個是要懂行， 二則是要靠信譽。“
古雲良點頭， 接著問道：”你們的熟客都是這行裏的行家？“
”不管是不是懂行， 至少都是喜歡收藏把玩這些東西的主顧。說實在的， 這些東西不當飯也不能用， 總得有些閑錢的人才玩得起， 你說是不是？“
”有道理， 那你們的客人都是有錢人囉？“
”這個當然," 掌櫃的回答的時候，臉上有點自豪得意的神色。 古雲良能夠理解。
小任不知道古雲良問這些不關緊要的問題有什麽用。 不由得抬了抬眉毛。隻聽見古雲良又問道：“你們客人都是自己來店裏買東西嗎？ 怎麽看著店裏也沒有什麽客人啦？”
“他們哪裏能夠自己到我們這樣的店裏來， 都是上海灘上有頭有臉的人， 我們也不能怠慢得起的。 平時都是把貨送去他們府邸， 喜歡的就留下， 不喜歡的再帶回來。”
“那你都去過這些府邸囉？”
掌櫃不好意思抬一抬眼鏡， “我們店裏請的夥計都是頭麵好的小夥子， 穿戴齊整了才能去人家府上送東西的。 我這麽個邋遢老頭， 哪裏好意思去呢？”
小任想起來， 那薑夥計的樣子和穿著的確看著不像是一般的夥計, 就問："那位薑夥計也常去客人府上？”
“他是最老城可靠的一個， 每次都是他去或者他帶著別的夥計去的。”
“每一次？”古雲良條件反射似的脫口而出。
“是， 太太吩咐過的。 怕的是別的夥計不懂得說話應酬， 得罪了老主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