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呆了三天,估算我們的船,今天晚上可以到南京。
在家的幾天,我難熬了幾天,但那天文一回來就說,"昨天剛來,還不多的。" 這句話對丈夫是多麽忠誠的話啊!我能聽到此話,即使不做,心裏也是美滋滋的。
走時,文和兒子依然送我到縣城車站,直到我上車。臨走時她叮囑我:下次回來提前打個電話。
現在到南京的路,比前幾年好走多了,路上的時間也短了。兩個半小時,就可以到達漢府街汽車站。到了南京,再坐7路車到達上新河停船的老地方。
11點鍾,我到了碼頭,我們的船還沒有到。
在這等船的時間,大家再聽我說說,我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吧,反正是閑著。
從我有記憶起,我的家是兩間茅草房,我們兄弟前三個都是在裏麵出生的,到了老四出生時,父親在原來的房子東邊(我們家房子是東西走向,門朝南的),接了一個長長的批子。形成一個"廠"字形。如果在空中俯看,就像個大煙鬥。那批子也是蓋的稻草,稻草房子的優點就是冬暖夏涼。其餘的都是缺點了,比如:下雨屋漏,大風時稻草容易掀掉,容易生蟲(很臭的那種,有好多腳的,長長的),最主要是怕火燭。我見過的一次村上失火,一連燒了好幾家。
三年級開始,早晚我要做的事是:虜屎,撿柴。
先說虜屎,學名:拾糞。學校是有任務的,每一個學生一個禮拜交十斤糞。報酬是一分一斤。糞有,雞糞、鴨糞、鵝糞、狗糞,最喜歡的是豬糞,最討厭的人糞,人糞誰都不要的。交了學校多餘的,就倒自己家的茅坑裏。學校,豬糞是不收的,隻收雞鴨鵝三種糞。有時實在不能完成任務,媽媽為我做假,將豬糞放底下,把雞鴨鵝的糞蓋在麵上。老師過秤後,倒出來的時候還要有技巧,不能反著倒,要把籮裏的糞按原樣一簸,讓原來的不動。隻要老師當時不發現就沒有事了,發現了是要扣稱的。平時農村到處都是雞屎鴨屎,但虜的人多了,就沒有了。文化大革命時期,農閑時候大人小孩都虜屎,所以要跑得很遠才能虜到,最遠的跑到幾十裏以外的安徽去。
再說撿柴,那時候,好的稻草要蓋屋,一年的柴火是不夠燒鍋的,因此放學回家的路上,我順便撿一些樹枝之類的帶回家,每到秋季,生產隊收割過後,去耙一些大豆枯葉,亂草之類的。我家小時候人多勞力少。隊裏平時分東西都是按勞力來分。所以,我家什麽都不夠。生產隊時,年年超支。唯一的一年進錢,是責任製前的80年,年終分配,我家進了50元。那時我們大了。
做以上的這些事,我不需要媽媽叫我去做的,已經成了習慣。每天天不亮起來,看不見回家。
從生產隊能接受我起,每個星期六、星期天,就去生產隊幹活。記得,是我上四年級十二歲那年去的,做些不需要大人們幹的活,如,在曬場看雞,放牛吃草等活。每天工分是0.25分。
就虜屎和撿柴兩項,一直堅持到我初中畢業。
除以上外我最喜歡的就是搞魚。平時是,釣魚和拂塘,年底是捉魚。釣魚大家都知道,拂塘恐怕有些人不知道了。就是,在大的塘裏用土圍上一小塘,開一個口子,晚上灑些康和菜籽餅之類,第二天一早,去將口子阻死,再把小塘裏的水拂幹。有黑魚、昂刺魚、倡魚、鯽魚等。但有些時候就沒有,要碰運氣的。
年底時生產隊要打塘捉魚。打塘,就是把塘裏的水抽幹,等生產隊捉過後,我們就可以去捉魚,也叫趁池。天再冷我也不怕,都是赤著腳下去。不過捉的是些小魚,有時也能碰到大的,一般是躲在泥裏的黑魚。當我回想到小時候的這些時,還是有趣的,現在的孩子都不知道這一切了,特別是城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