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紀念“西安事變”73周年!
1974年我在西安上高中的時候,學校組織學農勞動,我們來到距離長安縣城不遠處的一個生產隊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勞動。我們居住的村莊在公路旁邊,公路邊上有一個土塬,沿坡路上去就是楊虎城烈士陵園。由於文革的緣故,那時陵園已經比較破敗,原先上坡的階梯磚路,都已經破爛不堪。陵園內有楊虎城的陵墓,比較大,墓碑上麵刻著楊虎城的名字,旁邊是楊虎城兩個一同被害兒子、女兒的墓,小一些。在稍下方一點,還有兩個墓,一個是楊虎城兩個副官的墓,一個是楊虎城秘書、中共地下黨員宋綺雲夫婦及孩子宋振中(小蘿卜頭)的墓,那時小蘿卜頭的故事家喻戶曉。我們的中學班主任韓老師知識淵博,講給我們不少這方麵的曆史故事,至今仍有記憶。
大約在1986年的春天,我所在的工作單位組織到長安南五台山春遊,返程的路上,在我的建議下順路參觀瞻仰了楊虎城烈士陵園,這時的陵園已經得到修複,登上陵園的階梯以及陵園都煥然一新。
楊虎城(1893年11月26日-1949年9月6日),著名愛國將領,陸軍上將。原名忠祥,號虎臣,後改為虎城。
楊虎城是陝西蒲城人縣孫鎮甘北村人。父母親都是農民,家境貧寒。楊虎城僅讀過兩年私 塾,便為人傭工。1908年,參加“哥老會”、進行反清複明活動的父親,被清政府以絞刑慘殺於西安。為了安葬父親,15歲的楊虎城先後和本村的八戶農民成立了一個喪葬互助合作的組織, 名叫“孝義會”。1910年,他以“孝義會”為基礎,聯絡更多的貧苦農民,在家鄉組織以扶弱抑強、打富濟貧為宗旨的中秋會。楊自任領袖,到辛亥革命前夕,已發展到擁有合陽、渭南、蒲城等縣的會員數百人。
1911年武昌起義之後,陝西爆發了反清革命。楊虎城率領部分“中秋會”會員,參加辛亥革命隊伍,編入秦隴複漢軍向紫山的向字營,與清軍在乾州、永壽一帶作戰,打敗清軍,為建立民國立下了功勞。但是該部紀律鬆弛,騷害百姓,楊虎城非常失望,便於1913年退伍還鄉。
1914年夏天,楊虎城在家鄉槍殺一名鄉中惡霸李楨,此舉震動了整個蒲城,縣府下令緝拿楊虎城。於是楊虎城同一幫青年農民組成一支農民抗暴武裝,闖蕩於同州(今大荔)、朝邑、合陽之間,劫富濟貧。這支隊伍被稱為“關中刀客”,楊虎城成為當地“刀客”的頭領之一。
1915年,袁世凱竊國稱帝。在井勿幕等同盟會會員的策動下,楊虎城率領數百武裝抗暴的鄉民,響應孫中山先生“討袁護國”的號召,參加陳樹藩的陝西護國軍,截擊袁軍,迭獲勝利。1916年整編軍隊,楊部被編為陝西陸軍第三混成團第一營,楊任營長。
1917年,孫中山在廣州就任大元帥,樹起了“護法”旗幟,號召反對北洋軍閥。於右任、井勿幕等國民黨人士,組織陝西軍人建立了靖國軍,於右任任總司令。楊虎城擁護孫中山,率部參加陝西民主革命早期僅有的這一支武裝力量,先後任陝西靖國軍左翼軍支隊司令和第3路司令。
1922年,陳炯明叛變革命,炮轟總統府,孫中山逃離廣州。楊虎城麵對軍閥混戰,拒絕直係軍閥收編,被迫率部由武功退入陝北。
1923年春,正當楊虎城兵敗無路、身病命危、非常苦悶的時候,楊虎城結識了榆林中學校長杜斌丞和西北共產黨組織的創建人之一魏野疇。楊虎城請魏野疇等共產黨人幫他訓練軍官,教育部隊。此後杜斌丞成了楊虎城重要的決策人物,魏野疇則成了中國共產黨與楊虎城合 作的重要代表。根據魏的建議,楊招收了一批進步青年學生,除派少數人去黃埔軍校學習外,還辦了一個教導隊。後來,又辦起一所“三民軍官學校”,請魏擔任學 校政治部主任。這個學校培養出的許多青年軍官,如張漢民、孔從洲、劉威誠等人,後來都參加了共產黨,在楊部擔任團、旅、師長等職,對楊的救國活動,起了重 要作用。
1924年,楊虎城經孫中山親自介紹加入了中國國民黨,他還積極參與了對北洋軍閥政府的討伐。北京政變後,楊虎城任陝北國民軍前敵總指揮,先後率部擊敗鎮嵩軍和陝西督辦吳新田部,遂任國民軍第3軍第3師師長。
1925年春,楊虎城以陝北國民軍前敵總指揮的名義,率部回師關中,連戰皆捷,形成了與西安的軍閥隔渭水對峙的局麵。5月,魏野疇領導陝西青年學生,展開“驅吳運動”,驅逐北洋係的陝西督軍吳新田,楊虎城大力支持。楊部駐地三原縣,成了中共領導下的西北革命群眾運動的中心,楊虎城的部隊也成了這一革命運動中的積極力量。國民軍第三軍孫嶽率部入陝,任陝西軍務督辦,編楊部為國民軍第三軍第三師,楊任師長。
1926年,楊虎城與國民軍第2軍李虎臣等部聯合堅守西安孤城達8個月之久,以不足1萬兵力抗擊軍閥劉鎮華軍10萬兵力,從戰略上策應了北伐戰爭,這一事件史稱“二虎守長安”。(這一事件事實上極為慘烈,軍閥劉鎮華率兵10萬攻打西安,圍城8個月,造成糧食極度缺乏。圍城期間,西安軍民共死亡5萬餘人,多為餓死。事後,西安修建留存至今的“革命公園”,埋葬死亡軍民,陳忠實的小說《白鹿原》中有這一事件的文學描寫。)
1927年初楊虎城就任國民軍聯軍第10路軍司令,旋改任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第10軍軍長,率部東出潼關會攻河南。後任國民革命軍第二集團軍第21師師長。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後,在國民黨清黨之時,楊虎城拒絕在所部“清黨”。不僅如此楊虎城反而啟用了大量共產黨在自己軍中擔任要職,楊虎城還提出了加入中共的要求,希望“能做第二個賀龍”,將部隊改編為工農紅軍,但是中共領導層沒有批準。1928年,經過中共黨組織批準後,楊虎城同中共黨員謝葆真在皖北太和縣結婚。
1928年11月楊虎城就任第二集團軍暫編第21師師長。次年蔣介石與馮玉祥關係瀕於破裂,楊虎城投入蔣介石的麾下,任新編第14師師長,駐防河南,先後參加蔣馮戰爭和蔣唐(生智)之戰,在蔣唐戰爭中擊敗唐生智。
1930年蔣馮閻戰爭後,有6萬多人的第14師西歸升格為17路軍,被稱為“西北軍” ,駐防陝西。楊虎城出任第17路軍總指揮。同年10月兼任陝西省政府主席。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楊虎城反對蔣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內”政策,積極主張抗日。次年1月任西安綏靖公署主任。
1933年楊虎城曾請纓抗日,遭冷遇。同年6月,所部與川北的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達成互不侵犯默契。1935年任陝西綏靖公署主任,奉令調兵在陝南阻截紅25軍,遭到痛擊。同年4月楊虎城被授為陸軍二級上將。此時擔任陝西省政府主席的楊虎城多次向蔣介石進言,要求停止“剿共”,團結禦敵。蔣不但不聽,反而疑忌倍生。
1935年,蔣中正調張學良的東北軍“剿共”,西安出現了以張學良為首的“剿匪總部”、以楊虎城為首的“西安綏靖公署”和邵力子為 主席的陝西省政府三種勢力並存的局麵,西安市的軍事控製權掌握在楊虎城手中。1935年秋,中共令南漢宸派人向楊虎城傳達了中國共產黨的八一宣言。同年十 二月,中共又派汪鋒對楊虎城及西北軍將領做工作。一九三六年春王炳南奉中共指派專從德國回國去做爭取楊虎城的工作並成為楊虎城的幕僚。
在中國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影響下,楊虎城逐漸傾向聯共抗日,反對蔣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內”政策,並與東北軍張學良消除隔閡,從而在抗日救國的基礎上在西北形成以“爭取聯蔣抗日”為目標的紅軍、東北軍、第17路軍三方“秘密三角軍事聯盟”關係的合作局麵。
1936年12月蔣中正來到西安,目的是進一步部署和監督“剿共”計劃。但楊虎城在與張學良多次向蔣進諫無效後,和張學良聯合發動“兵諫”,扣留蔣中正等多名國民政府軍政要員。張楊對蔣提出“停止一切內戰準備抗日”、“改組國民政府”、“驅逐親日派和容納抗日分子”、“釋放政治犯”等8項政治主張,史稱西安事變。在宋美齡、周恩來等多方協調下,蔣中正旋即被釋放,西安事變最終和平解決。但楊虎城由此為蔣所忌恨。
關於西安事變的評價曆來有很大爭議。當時有輿論對西安事變表示擁護,但也有一些輿論對此強烈反對——例如北平的胡適當時對此評論說:“在外族入侵的時候,有以綁架肩負國家和民族安危的元首來愛國的嗎?”聞一多在課堂上說:“真是胡鬧,國家的元首也可以武裝劫持!一個帶兵的軍人,也可以稱兵叛亂!這還成何國家?國家絕不容許你們破壞!領袖絕不容許你們妄加傷害!”。汪精衛在得知事變消息後立刻從歐洲返囯準備接管國民政府。中共黨史稱:西安事變及其和平解決的確是建立全中國抗日統一戰線的關鍵;國民黨方麵認爲:西安事變打亂了中國剿匪的規劃,並給了已經窮途末路的中共以轉機,後果極爲惡劣。
西安事變後,楊虎城失去了對西北軍的控製,1937年1月被南京國民黨政府撤職留任。6月被迫出國“考察”,遊曆美、英、法、德等國,他在國外繼續批評國民政府,宣傳抗日主張。七七事變後,盧溝橋抗戰爆發,楊虎城在國外多次致電要求回國參加抗戰,遭拒絕。1937年11月底由法國回到香港,準備參加抗日工作,隨後卻和秘書、家人一起被誘至南昌囚禁。在此以後的12年中楊虎城一直被監禁,先後關押於湘、黔、川等地。其間,楊虎城的小女兒出生,1947年妻謝葆貞病死。1949年,代總統李宗仁曾經下令釋放楊虎城,但是命令並未被施行。1949年9月6日,國民黨兵敗潰逃棄守重慶前夕,在毛人鳳的直接命令下,楊虎城被軍統局人員殺害於四川重慶戴公祠,同時被害的還有楊虎城的二兒子楊拯中,不滿十歲的小女兒楊拯國,楊虎城的副官閻繼明、警衛員張醒民,楊虎城的秘書宋綺雲夫婦及孩子宋振中(小蘿卜頭)。
楊虎城被害時年僅56歲。解放後楊虎城被安葬於陝西省西安市長安區的“楊虎城將軍烈士陵園”內。
楊虎城將軍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他一生做了三件事情:一是除掉惡霸李楨,二是“西安圍城”,三是“西安事變”。綜觀楊虎城其一生,由蒲城起事,反清抗暴,討袁護法,轉戰關中,堅守西安,出師北伐,回陝主政,被迫內戰,直到呼籲抗戰,張楊合作,實行“兵諫”,逼蔣抗日。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舊中 國,他同其他許多人一樣,經曆了曲折、複雜的人生道路。他從一個開始隻知道為家族報仇的血性少年,到後來勇於為一方百姓擔當的地方領袖,最終成為愛國愛民、追求真理的民族英雄。
花絮:
楊虎城是國民黨地方將領,出身行伍,文化程度不高,但他在主政陝西時期很重視發展文化教育和水利等事業,為社會培養了大批人才,為社會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
為了培養高級農業人才,楊虎城與國民黨監察院院長於右任、考試院院長戴季陶等十五人發起設立西 北農林專科學校(西北農學院、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的前身),結束了西北沒有正式高等學府的曆史。
楊虎城還自己出錢,在家鄉孫鎮、蒲城縣創辦了很多學校,其中東槐院小學、堯山中學最為馳名。堯 山中學當時占地180畝,包括教室十二間,師生宿舍八幢,辦公室、食堂、走廊一百多間,是當時西北地區最先進的學校。至今仍是陝西省重點中學。
1935年,楊虎城將軍夫人謝葆真,與宋美齡、邵力子夫婦等社會知名人士捐資,擴建陝西培華女 子染織科職業學校。
楊虎城還聘任著名教育家、水利專家李儀祉擔任陝西省政府委員兼建設廳 長、省水利廳長及黃河水利委員會委員長、省教育廳長、西北大學校長等職,倡辦水利工程專校。 1934年至1937年基本修成了洛惠渠主體工程,1935年到1936年底又完成了渭惠渠一期工程。梅惠渠也於1936年開工,到1938年完成。
楊虎城克服經費困難,設立了現在的省人民醫院。1931年3月24日,該 醫院正式開診,第一年全部免費診斷。並聘用省內知名專家姚爾明、吳濟棠等,斥巨資從國外買回X光機等設備,建立了檢驗室,開展胸部透視、拍片和四大常規檢 查,使得省立醫院成了西北首屈一指的醫療機構。同時,他還興辦藥廠和助產學校,1932年陝西霍亂時期從軍費中撥出專款購買設備自主研製疫苗。
楊虎城將軍一生曾經有過3次婚姻,生有4個兒子和6個女兒。
原配夫人羅佩蘭於1916年與將軍成婚,1926年病逝,生有兒子楊拯民和女兒楊拯坤。第二位夫人張蕙蘭是楊虎城母親為兒子定的親,1919年與楊虎城成婚,她與楊虎城將軍惟 一的兒子楊拯仁在6歲就不幸夭折,後楊家幸存的兒女及12位孫子孫女都由她一手拉扯大。張蕙蘭於1993年病逝,享年90歲。彌留之際,張蕙蘭對子女們說 想葬在楊虎城身邊,又怕自己不夠格。子女們含淚而泣:“娘的恩德照千秋,我們感激您,人民感謝您。活著您不能跟父親在一起,死了一定要葬一塊!”陝西省政府批準了張蕙蘭子女的請求,張蕙蘭葬在了楊虎城烈士陵園裏。
謝葆真夫人生於1913年,192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後擔任西北各界婦女救國聯合委員會會長。1928年與楊虎城成婚。陝西西安人,生有兒子楊拯中、楊拯亞,女兒楊拯美、楊拯英、楊拯漢、楊拯陸和楊拯國。1938年為營救楊虎城而入獄,於1947年死於獄中。
蒲城縣楊虎城將軍紀念館,位於縣城東槐院巷二十九號,坐北向南,分東西兩院。東院為正院,西院是花園。屬楊虎城將軍的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