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肯尼迪國際機場,遠遠的望著國航的飛機,再過幾分鍾就要起飛了。想著就在幾分鍾前,看著父母過完安檢,他們在匆忙中並沒有來得及看到站在幾步之遙的身後的女兒,此時已是淚眼模糊。
我一路低著頭,走在紐約刺骨的寒風中,走向另一個航站樓去搭乘我要返回的飛機。
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大片的灑在候機廳裏。就這樣,我選擇了一個可以看得到國航飛機的座位,我知道,此時此刻,父親和母親就在裏麵,雖然他們並不知道我就這樣看著他們。太平洋的距離,太遙遠。若大的飛機,怎麽就沒有一個可以讓我歸程的座位。
緩緩的,飛機開始倒退,準備起航。我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就是為了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目光隨著飛機的移動,我也從候機廳的這一端走到了另一端。終於,飛機飛向天際,完全消失在我的視野之外了。我呆呆的站在那裏。整個下午,任憑淚水流過我的臉龐,我呆呆的坐在候機廳裏。
一個月前,當我在機場看到闊別六年的父親和母親時,使勁用閃爍的目光去掩飾心裏的酸楚,父母明顯老了。母親一路說著話回了家,打開房門的一刹那間,母親感歎著我的變化,已經不再是六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了。當我用盡可能快的速度做好了飯菜,母親幽幽地對著父親說,怎麽這麽好的女孩就一個人過呢。我苦澀的對著母親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樣給她一個答案。
父母在的日子填滿了我所有的孤獨和寂寞。每次出門,父親一定要幫我倒掉垃圾,看著父親明顯遲緩的步態,我真的懷疑自己孤注一擲的留在美國,以後會不會後悔。
陪著父母逛商場的時候,總是想多補償他們一些。父親總是說,我什麽都不缺,我什麽都不要。在我執意的堅持下,在難得的父親在美國過生日的這一天,我買下一件皮衣送給父親。看到父親高興的神情,我使勁咽下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我想起小的時候,父親帶著我買衣服的情形,而如今,父母老了,我應該帶著他們去買東西了。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暫,隨著父母歸期的臨近,心裏莫名地有些恐懼,不知道下一次的相見會是什麽時候。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踏上了一列單行的列車,沒有了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