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頓抗新冠病毒日記之十三——3月23日。口罩大集會

昨天出門補貨，購買需要的新鮮蔬菜和水果。上次出門太早 ，女兒愛吃的肉鬆麵包沒有出爐，所以這次吃教訓晚一點出門。我是超級甜點控，偏偏愛吃中國店的點心。老美店的太甜，有點接受不了。這次運氣超級好，肉鬆麵包剛剛出爐，而且因為疫情期間顧客減少，很多麵包銷量不好減價出售。我拎了兩大包，各式小麵包，一個蛋糕卷和一盒奶酪蛋糕。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何時是頭，甜點成了生活裏的慰藉。

 

中國店裏的人不多。80%的人都戴口罩，我是那20%不戴口罩的，心裏反而覺得更安全。菜品倒還算新鮮和豐富。買到了所需要的所有蔬菜。因為還要買洗碗劑，而不單單是食物，所以美國店我選擇了沃爾瑪。人也不算多。極個別戴口罩的人都是亞裔麵孔 ，但是大家都刻意保持距離。牛奶每個人限購一桶，我覺得有點不合理。這樣的限量，恐怕孩子多的家庭撐不到兩天。我平時喜歡喝的一款豆奶也沒貨了。雞蛋竟然也限購一盒，我拿了18個一盒大的那種。店裏還是各種缺貨。清潔用品所剩無幾。洗碗液隻剩下兩瓶。這個時候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麵包的品種也不多了，墨西哥卷也沒貨。各種冰凍熟食缺貨更嚴重。拿到了最後一包冰凍熱狗。想給孩子買冰凍雞塊兒和冰凍薯條發現都沒貨。cereal,剩下四五包。女兒愛吃巧克力脆米的那一款沒貨，隻能隨便買一包代替了。總之，很多東西買不到，要不然買了替代品，要不然放棄了。不得不承認， 疫情給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不便。還是盡可能買了足夠多的東西，裝了滿滿一個後備箱。想著盡可能多撐幾天不出門。

 

每一次進超市之前。我都用消毒紙巾仔細擦拭推車。並且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用手去摸臉。病毒就是通過鼻黏膜和眼睛侵犯身體。可是越這樣想，發現實際操作起來非常難。報道裏麵說人會一天不自覺，至少摸臉10多次。我越是克製自己，平時不經意的細微感覺反而會成倍放大。比如前額的碎發會擋在眼前，眼睛周圍忽然就覺得癢癢，臉上也開始覺得怪怪的。平時很多不經意的習慣，突然要用意誌力去改變，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把所有的東西在後備箱放好。進車以前再用紙巾擦一遍手。

 

開車回到家，把購置的物品放好。中間洗了無數次手。把所有的塑料袋放在一起噴殺菌劑。外套脫下來掛在外麵，隻穿一個清涼的小背心。心裏不斷地回憶，購物過程中哪一個環節存在潛在的危險？手摸過什麽地方？胳膊碰過什麽地方？默念三遍阿彌陀佛，千萬不要中招。突然覺得做這一切都很徒勞。如果真的有病毒。我的頭發上，褲子和鞋子，甚至背包和錢包，都曾經和空氣接觸。是不是早就沾滿了病毒？人不可能活在真空裏。想起一個朋友從外麵購物回來的程序，鞋子脫在門外，衣服全部扔進洗衣房，背包手機錢包分別消毒，自己洗熱水澡。這措施也太嚴密了吧？就差把自己扔到蒸鍋裏去蒸熟。

 

每一次購物成了生死大冒險。所以，盡力拉長在家的時間，減少購物的次數。轉念又一想。我們這樣比國內人民好多了。至少還可以走出家門去購物。

 

這幾天話題的重點，“鑒於目前美國的醫療防護物資極度缺乏，如果疫情蔓延，醫護將隻能‘裸奔’在病毒麵前，這是非常可怕的，而且即將有可能變成現實”。美國重災區紐約和洛杉磯， 不得不調整政策，為了節省物資，需要縮小可被檢測者的條件，要優先檢測被感染的醫生、老人、弱勢群體。

 

今天看到一個新聞，華盛頓的女記者擔心她在急診室工作的老父親因為缺少防護用品交叉感染。她的父親做出了回應，“看到女兒對我的擔憂， 爸爸很感動。現在美國的醫務人員都因為物資缺乏而麵臨險境。但我們會力所能及。雖然缺少防護， 但如果我麵前的病人已被感染， 我們不能置之不顧。”

 

我也看到更多欣慰的消息。軍隊拿出日常積累的N95給到社區門診；牙醫、外科醫生等甚至停止非緊急的手術，省出物資給到傳染科；政府號召建築企業拿出工程用防塵N95口罩支援醫療一線；油管上的手工達人們也紛紛更新VLOG， 教美國老百姓怎麽自製口罩， 或自己用給國家節省物資， 或做好後可以捐給醫院。

 

海外華人是操心的命呀，必須要管呀，真真連喘一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剛剛結束了上半場，現在又投入美國國內戰疫的所謂下半場。口罩防護用品急缺，是目前美國醫療界最大的問題。總統報告會上呼籲大家，將手裏的n95口罩捐給醫院。海外華人是戰鬥的民族。曾經組織過武漢捐款捐物的各大華人民間組織，又將任務重點變成了征收口罩，組織捐款，尋找貨源，幫助地區及美國醫院渡過難關。如果這是一場無聲的戰役，一線的醫生真的是最值得尊敬的人。中國如此，美國亦如此。保護醫生，保護醫療係統也是保護我們自己。盡管很多人包括我在內，對此有很多的質疑（包括醫院的相關條款，捐贈口罩的類別，涉及的相關責任法律等等），但目前這種情況，已經到了無需顧忌清規戒律的非常時刻。口罩變成了守護一線的硬通貨。昨天下午，一位醫生在鄰居群發出了口罩急缺的呼求。消息一發出。小區華人群20多家鄰居，慷慨拿出了自家的老底。其實自打美國市場斷貨一個多月以來。口罩稀缺問題一直普遍存在。民間早已無法從正常渠道購買口罩。可見在這種情況下，人們拿出存貨，是一件非常令人感動和值得尊敬的事情。基於肖像權隱私的問題，我不方便放這個事件的照片。但是為這20多家華人朋友鼓掌。

這幾日，看到很多的華人團體都在默默行動。他們籌集了很多的善款，尋找合適的貨源，有的已經把貨物送到了最需要的地方。各個同鄉會，亞洲商會，校友會等等。為華人朋友點讚。守護武漢我們盡力了，守護美國我們也義不容辭。病毒是全人類的公敵。每個人都貢獻一點微薄之力，便是堅不可摧。

 

看朋友圈，一次次淚目。有的華人診所把全部的存貨拿出來，先供應最需要的大醫院。有的朋友把高價買來的口罩，毫無保留捐出去。有一個中國孩子，在商場門口發消毒液……

 

昨天一個視頻看哭了我。鄰居有一個小區發出提倡，“Tribute to essential health care workers set for 8 p.m. across the US, 今晚八點，四海一家????，不論膚色種族宗教，一起為全球的醫護工作者鼓掌致敬????！”我們彼此守護 。病毒無情，人間有愛。

 

本地區的重大新聞。達拉斯地區法官在周日的記者招待會上發布了“就地避難（shelter-in-place）”的命令。在這一命令中，達拉斯居民被要求待在居住的地方，呆在家裏，呆在安全的地方。住處包括酒店、汽車旅館、共享租賃和類似設施。這意味著德州整個疫情升級。

 

無意間發現家裏的花開了。我是不擅長養花的女人。這盆花是之前家裏開party,一個朋友送的。平時想起來澆一點水。那個時候，大家還可以聚在一起吃飯聊天，嬉笑言歡。那個時候還有很多計劃，女兒想去坐阿拉斯加的遊輪看冰川，老公想著今年3月要跑德州的州際跨城市長跑接力比賽。那個時候好像就在昨天。

 

一抹春光入室來，被疫情吹散的日子裏，有花就有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