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頓抗新冠病毒日記之三十二——5月19日，疫情下的畢業季

 

突然間發現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已經到了5月中下旬。抗疫大戰持續了將近半年，武漢加油的聲音似乎還在耳旁縈繞，國內馳援武漢的各種新聞似乎還記憶猶新。如今新冠病毒波及全球，日本，新加坡，意大利，歐美……每天，各種媒體充斥著挑戰神經的字眼，檢測，感染人數，ICU,口罩，社交距離，失業率，經濟重啟……很多人把年初定的小目標一條一條擦去，改成了簡單的兩個字，活著。突然間意識到，對於很多家庭來說，病毒的災難不僅僅是被感染，真正的壓力是它帶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2020的這半年，很多人舉步維艱。簡單的一句“活著”，有著無比的心酸。人們依然堅守著，努力地活著。我們告誡自己，疫苗會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人類挺過了那麽多災難，這一次也一樣可以跨過去。我們激勵著自己，似乎別無選擇。我一直在想，多年以後，我們會用什麽樣的心情來祭奠這次公共災難？是沉痛到不願再回首？還是勇敢地總結經驗，直視我們犯的錯？無數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人類終於明白要尊重自然，敬重生命。回頭看，我們似乎腳步太快了，我們站在食物鏈的最頂端，太驕傲太肆意。所以，這可能是我們逃不過的一劫吧，讓人類有一個時刻慢下來，沉靜下來，想一想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是無神論者，不相信什麽神靈，什麽因果報應。但是這一刻，我相信是人類一定出了什麽差錯。我們真的需要一個時刻好好來審視自己。病毒總有一天會逝去，反思也許是我們最大的收獲。

五月，美國的畢業季。這可能是最特殊的一年畢業季了。我知道很多今年畢業的孩子心懷遺憾。少了和同學老師的相擁而泣，少了甜美笑容的集體合影，少了身著華服的畢業舞會，少了隆重又莊嚴的畢業典禮，少了親友簇擁的祝福和掌聲……而這一刻，一生隻有一次。

前幾天，在nextdoor上麵看到一則消息。一個鄰居，發了一個帖子。說他想給今年高中畢業的女兒一個驚喜。他給出了自己家的地址，說希望願意參加的鄰居，可以明天晚上驅車來到他家門口，大聲說出對孩子的祝福。這位父親可謂是用心良苦了。我當天有事，特別遺憾沒有到場。帖子發出去，我看到很多鄰居表示願意參加。有的說會帶小禮物，有的說，會裝飾自己的汽車，還悄悄問這位爸爸，女孩子喜歡什麽顏色？我腦補一下當時的場麵，一定是熱烈又感人的。好用心的父親，好幸福的孩子。突然想起了前段時間看到別人發朋友圈。一位爸爸充當禦用攝像師，給自己的女兒在室外拍畢業照。爸爸一絲不苟，趴在草地上調節各種角度。女兒洋溢著甜美的青春笑容，拿著自製的高中標識，擺出各種姿勢。這一幅畫麵被正好路過此處的朋友拍下來發到朋友圈。很多留言說，笑著笑著就哭了。可能，這一溫馨的畫麵擊中了你我心裏某處柔軟的地方。因為這一幕像極了當下的我們。無論時局多嚴酷，我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重要的時刻，在特殊的時期，我們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記錄所有的溫馨瞬間：生日，畢業，紀念日……我們感動於自己依舊激情滿滿。

這兩天朋友圈各種花式畢業法。很多學校采取了遊車的方式。家長開車帶小朋友去學校，車子繞著學校開一圈。小朋友和老師隔窗凝望，揮手致意。有的老師將糖果和祝福卡片投窗送進車。疫情下的畢業典禮，僅僅是少了擁抱，氣氛可一點都不減。看圖，這個小學畢業的小朋友這小帽子一戴，超級有範兒。汽車天窗畢業照，也是很有創意的。（照片來源朋友圈）

女兒學校家長群也有一則消息：
給你的孩子獨特的太空畢業典禮。讚SpaceX和NASA，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從幼兒園到研究生院畢業生提交照片， 與近十年來美國的首次載人航天飛行 - Dragon一起遨遊太空，慶祝他們們於疫情期間順利畢業，慶祝他/她的成就。孩子們雖然沒有正常的畢業典禮，卻獲得人類曆史上的第一次太空上的畢業慶祝。休斯頓也堪稱航天城。這一舉動也是創意滿滿。

據德州教育局昨日宣布，德州各地學區6月1日起可開展暑期教學。但必須限製教室內班級人數，並且每日檢測學生體溫，則可以進行麵對麵授課！這也意味著，自3月春假以來，關閉了2個半月的學校終於恢複運營，德州500多萬名學生首次可重返學校！不知道這一消息算好算壞。很多家長還是心存疑惑的。

自打5月1號德州宣布經濟複蘇計劃以來，已經過了將近20天。德州的疫情似乎並不樂觀。感染人數躍居到第8位。德州周六報告了1,801例新增病例，此前，德州單日新增病例從未超過1500例，並且在過去7天中平均每天報告1,227例病例。新增病例激增的同時，德州在過去三天內死亡人數激增。周六報告有33人死亡，使三天死亡總數達到147人，這是自大流行開始以來最糟糕的三天。星期四，報告了58人死亡，這是德州死亡人數的最高單日增幅。

州長一再表示是因為擴大了測試能力。但看著節節高升的感染人數，還是讓人心驚膽戰，可這絲毫不影響複工計劃的大踏步前行。德州州長Greg Abbott周一宣布了第2階段的開放計劃，酒吧、日托和其他業務周一起可以重新開放。此前，理發店、健身房已被允許在本周營業。州長表示，盡管德州的失業率最低，但失業人數依然過高，令人無法接受。幼兒中心、按摩和個人護理、美容服務、俱樂部等業務將添加到允許立即開業的名單中。

在州長下達開放令之後，德州各地的美容院，指甲店，理發店紛紛開門迎客，本以為因疫情原因客人會有所減少，但殊不知生意反而異常火爆，預約一度被訂光！正如州長所說，疫情當下，不僅商家需要更多收入，客戶也都渴望恢複正常狀態...

並不是所有的行業都撐得過寒冬。前不久，大型零售商Neiman Marcus和J.Crew紛紛宣布了申請破產保護的消息,現在，又一家運營超過百年的老店，零售額創下了曆史新低，麵臨破產。它就是JCPenney。今天又得知，家具連鎖店pier 1關閉。最沉痛的消息是，附近我最喜歡的甜品店掛牌轉賣。一聲嘩然。我是超級甜點控，經常光顧這家台灣人開的甜品店。一個可麗餅，一杯奶茶，安靜的寫作或者獨享下午的時光。還曾經丟下娃和老公到這裏來小約會了一次。這家小小的甜品店，有很多甜蜜的回憶。這一切隻是全美“閉店潮”的一個縮影。疫情開始到現在，很多餐廳奏響了逝去的晚歌，並且表示即使疫情結束也不會再英雄歸來。從業者對黯淡的前景沒有信心。盡管政府已經向餐飲店等中小微企業，提供紓困補貼和低息貸款，但不確定的措施，讓寒冬中苦熬的餐飲業，並無太多曙光。

很多餐廳的背後，凝聚的是每代移民和每個普通家庭的美國夢。他們用勤奮紮根在這裏，用美食傳承著文化。疫情下一係列連鎖惡化反應給了這一行業致命的一擊，而這樣的影響，或比疫情，更加深遠。

還有多少店會倒？還有多少夢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