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舊房第一看什麽？
不久前接一王姓同胞電話，他說他看到我的談房文章，想請我幫個忙。我說我不定能幫忙，叫他說說看。他說他看好一八十萬的原封賤賣銀行房，他六十五萬談下來，交了應急金，找人查了房，就剩氡氣沒查。房檢隻發現些小問題。可他不明白為什麽前房主丟下這棟房跑一英裏外買了個兩百萬的房子？是不是這房子有什麽大毛病？他有十四套房，有點經驗。他買房前總是先找懂房的朋友幫忙看看。原來他有一懂房的朋友，但朋友去年出車禍走了。這會他想讓我幫忙看看。我說我是經紀人，不能替人看房，也不真懂，隻是泛泛而談，要看也隻能看出顯而易見的問題，要找真問題得找專業人士。他說有第三隻眼看看總好些，就當幫朋友個忙，說不會讓我白看。他真誠懇切，我沒法拒絕；我就叫他把房址給我，約好第二天十點那兒見。
拿到地址後我在網上查了下。那房在一富人區，七一年建，六臥五千尺，離高速路七十米，麵東，車庫霸占東南角。從方位看此房非宜居之地。
第二天九點四十我就到了。一下車就發現車庫地基南傾。他還沒來，我便繞屋看。後院有個人為土坡擋住五十米外的高速路，土坡上種些樹；車聲如雷。當時剛下小雨，後院和房南已積水成氹，那土坡上的水直往後院流。我心裏說此房風水甚惡。
十點老王和經紀人才來開後門讓我進去。後門加裝了個老式掛鎖，門鎖著時門縫可伸進胳膊。這大概是沒測氡氣的原因。老王給我看了檢測報告，報告中最大問題是地下室爬樓北麵牆裂了一道，有滲水痕跡；二樓供暖爐壞了；地下室有些管道鏈接莫名其妙；陽台傾斜；其餘都是小問題：烤爐一部不熱，一樓澡池水龍頭開了不能關，多個插頭失靈等等。我一進屋我就聞到股濃鬱的黴味，問他注意到沒有，他說沒有。我一走到房子正中，就見起居室和客廳相聯的地毯覆蓋的地麵向西向南傾斜。我問：房檢沒告訴你一樓地麵傾斜？他說沒有。我問：你看到地麵傾斜沒有？他瞪大眼，哈了腰看，說沒有啊。我笑笑。叫他先帶我去地下室。地下室隻很小一塊地，大麵積都是爬樓。那一小塊地地麵開裂並逆向傾斜。我問他看到地麵斜了嗎。他說他也注意到，問房檢，房檢說就該那樣。我說地下室地麵略有斜度以使水流向水管口，但這地麵是向兩壁傾斜。
回到一樓，我說你再細看客廳和起居室地麵，看看得出地麵傾斜不。他說還是看不出。我就回車裏拿我隨身帶的鐵球和朔料玻璃。
有時地麵傾斜難於覺察，偶爾感覺地麵傾斜也拿不定是否是錯覺。這很好辦。拿個鐵太極球往地板上一放，球自行滾動就表麵地麵傾斜，滾動得越歡勢則地麵傾斜度越大，它朝哪邊滾地麵就傾向哪邊。地平則球會紋絲不動。若疑似地麵傾斜處地毯覆蓋鐵球不滾呢？搞塊朔料玻璃鋪地毯上再試。沒鐵球買個石球也行，球的比重越大越好；測地毯地麵沒玻璃墊搞塊硬紙板也行。如此一來，掩藏得最好的歪斜地麵也一目了然！
我拿來石球，先往廚房地板上一放，那球愣了一會就開滾。他說我以為你有探測器呢。我又把那朔料板往地毯中心一鋪，放上石球，石球立馬轉滾，滾出朔料，滾到地毯上，一直滾到壁爐的磚牆邊才住腳。他說：房主大概是因房基歪了才跑了？
我想找更多房子沉降歪斜痕跡，隻發現通到後院陽台的一滑門封死了。到後院陽台有兩道門，壁爐左右各一。我懷疑那是因房子傾斜導致滑門不能正常滑動而封。他叫我幫他出主意是否該買這房，我說我隻能告訴你我看到的明顯問題，買不買得你自己定奪。
密西根湖周邊地區很多低平之處如沼澤，地下水豐富，土質鬆軟，地基容易沉降。我發現好些老房子都沉降傾斜。芝加哥不少看起來千年不倒的百年漂亮大磚房都沉降傾斜，有的樓麵傾斜嚴重；這些房子結實剛健，還將屹立百年，商用尚可，人住不會舒服，因為床鋪難平，洗衣機在震動後會自動位移。房子的自然沉降傾斜很難人為逆轉。
買舊房要特別注意是否地基下沉導致房屋傾斜甚至變形。房子下沉歪斜，有的不可救藥；有的可能關係不大，這得專業人士評定，也得自己判斷。老磚房沉降嚴重，導致地基斷裂，從外一望而知，往往牆壁有補過的上下縱貫裂縫，磚牆線錯動不齊。非磚牆的房子得進屋去看。先看屋內最高處牆壁是否有裂縫，有時剛補過油漆看不出；要看門是否開合順利；有時拉門拉不開，房門關不嚴就可能是房基下沉歪斜所致。有時是整個房子向一側傾斜，從外看不出來，隻從室內地麵看得出來。感覺室內地麵歪斜又拿不定時就可搞個太極球測測。
各地舊房的要命毛病不一，所以各地看房首要關注不同。我在大芝加哥地區做房產經紀，我看老房子第一是看它是否沉降歪斜。
2024年4月1日
於芝加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