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和超的故事（7）

超和珊結婚了. 花了一百五.

那個冬天的早晨, 超騎車載著珊去了民政局, 排了一個多小時,珊和超各進一門進行體檢.

那個中年婦女問珊多大來的例假,又在她肚子上按了兩下. 收了錢,說可以了.

珊在門外等著超出來.

超過了很久,臉上哭笑不得地走出來. 珊問:“你怎麽要這麽長時間？”

"他問了許多問題. 竟然還讓我打開褲子看了看."

兩人大笑著去到櫃台前,把介紹信遞進去,交了錢,兩個紅色的本子從窗口裏扔出來。看後麵領過的人都是送了包糖進去， 兩人才意識到自己太失禮了。

走出來, 去街對麵小地灘上吃了早飯. 超吃了兩個包子. 珊喝了一碗胡辣湯. 正吃著,超抬頭看著珊:
“真對不起你, 這麽簡單."
珊幸福地笑起來. "我本來就不喜歡大婚禮, 又亂又鬧."

超把珊送到學校.兩人晚上請同學吃了頓飯.這樣就把婚結了.

許多年以後, 我參加過珊的一個隆重的大婚禮,婚禮上她穿著白色的婚紗,丈夫溫柔地看著她.

"不知道哪個更幸福?" 我問珊.
珊誠實地說: "當然是第一個. 那時候我隻覺得幸福."
"後來的呢?"
"後來的呢, 是平常, 是安穩,是滄海後的水, 是真實, 但就是不是讓人飛翔的幸福感."

飛翔的幸福感,人生隻有一次吧.

領過了結婚證的兩個年輕人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了. 珊的學校把旁邊的一間單身宿舍也給了珊.這兩個不連通的單身宿舍就是他們的家.一個做廚房,一個放床和桌子。 超就開始了每天的枯燥的背單詞的生活.

兩個人沒有洗衣機,沒有冰箱。 超用他那僅有的一點錢買了個14寸的小電視.

兩個桌子，背靠背。 超在一個桌子看書， 珊在另外一個桌子上辦公。每到下午,做班主任的珊要去教師給學生補課， 超會去旁邊的小集上買菜.。 不起肉，他那個時候最愛買的就是兩個西紅柿，一塊豆腐，一個鹹鴨蛋，兩個人做豆腐麵吃。

珊要超多看書, 除了做飯,不要他再承擔任何家務。

過年的時候我去看他們，珊正在水龍頭下刷超的牛仔褲，.屋裏燉著一鍋大肥肉。超感歎地對我說， “吃肥肉是我們倆最開心的一件事。”看我拿了啤酒來,兩人歡呼起來。 我們三個人就著啤酒吃肉。珊依偎在超身邊。

"那段時間其實我很羨慕你們。" 我對珊說， "小日子那麽幸福。"

和一個人,就是那個人,在一起, 就叫幸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