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和超的故事（33）

三好生超覺得自己瘋掉了。他不曾這樣過，他一向自認有足夠的自控力。他這兩天的舉動如果是別人會讓他不恥。他這是怎麽了？他不知道自己有這一麵。他覺得自己很荒唐，可還是忍不住。他覺得他好像在拉著一根繩子往一片深井裏掉，那井深不可測，萬劫不複，可他還是不可控製地跌下去。
 
小蕾來過的那天過去以後，就連做實驗他都在想著那個下午，那一幕，那個在自己身體下麵吻他的小蕾，小蕾的嘴，小蕾的自然，小蕾 " 愛 " 她的方式。。。她一定是愛他的，她說她不曾對別人這樣過。他每想到那一幕就熱血奔騰。那個晚上，好象有幾個小時，他們一直就這麽赤裸著，一直到肚子餓了，才想起來晚飯還沒有吃完。他們一起吃剩飯。吃完後，小蕾說她要回自己的住處，他沒有留她，他們還沒有自然到可以同居的程度。穿上衣服後的他們仍然有陌生感。他送她回到她的住處，她請他進來，看她的房間。裏麵零亂，進到她的房間，她突然委屈地說，“我以為你會留我在你那裏，這麽晚了。”他不知道說什麽，她的吻又上來了。她說，“好了，在這裏，就沒有珊的痕跡了。我還想要你。我要你在我的地方要我。”

他覺得不可控製，他們又脫光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小蕾知道，她說我隻是想撫摸你。他們象兩個精疲力盡的小獸被耗空了。他躺在她身邊。這個世界停頓了，就隻有男女這一件事了。
他第二天在實驗室裏，試圖寫一點論文，可是盯著電腦一個字也寫不出來。電腦的桌麵上是珊的照片。他看著她，突然想哭。不過一夜之間，他不是過去的那個他了。珊還是那麽美好，可他覺得離他越來越遙遠了，遙遠得象一個傳說。傳說裏他們單純，他們相愛。這個手提電腦還是他們在 一起之後的第一筆大投資。珊不忍心讓要寫論文的他每天又做實驗又往機房跑， 1500 美元為他買了這台電腦。他一晚上都沒睡好，現在仍然有掏空的感覺。無奈，他關上電腦，決定出去找點飯吃。鬼使神差他給小蕾打了個電 話。他想對她說些什麽，可他能對她說些什麽？然而那樣的火熱之後總應該有點不同，有個自然的過渡。可是他不知道說什麽。他想他一定也是愛小蕾的，否則他怎麽會這樣。他找不出別的解 釋了。他不應該是個隻滿足肉體的人。可這份感情和衝動又和當初和珊在一起完全不同。是不是人都有這個層麵，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已經被什麽吸引過去了。

電話那邊的小蕾說她在圖書館，問超在哪裏。超說他餓，想去找吃的。 小蕾撒嬌道，“我也和你一樣餓了呀。帶我一起去吃吧。”

超開車到她樓下，她出來揮手說自己還需要再查一點資料，很快就完了。超隻好上樓坐在她旁邊等。大中午的圖書館裏人很少，小蕾在書間穿梭著。看百無聊賴的超坐在那裏發呆的樣子。小蕾笑起來，趴在超耳邊，逗笑著說，“昨天你消耗太多了，今天我請你大吃一頓，給你補一補。”

超臉紅起來。小蕾被超的羞澀點燃。她吻他一下，說：“我是離不開你了。”她繼續翻書，超覺得她在笑他，為他的紅臉感到有點沒麵子。他鼓足勇氣拉住小蕾，一言不發地重重地吻過去。 . 小蕾被這突如其來的主動嚇了一跳。她知道。他是她的了。她靠在牆上，仰頭任他吻。那個吻讓人窒息，讓人心跳加速。她感覺到他在出汗。她覺得這 樣不夠，她需要他，就現在。她拉起他衝到旁邊的洗手間，把門鎖上，超這才明白她要幹什麽，但已經什麽也顧不上了。她知道他喜歡什麽了。她打開他，吻那個早已經挺直的地方，呻吟著，她聽見超一聲大叫。

她也知道他來見她，其實就是為了這個時刻。

超覺得自己真的瘋了。他不能沒有小蕾。不管這是什麽，他已經不離開她了。

整整兩周，他們再也沒有分開過。

兩周，好象窗簾都沒有拉起過。他和小蕾過著世外的日子。

那天珊打來電話，他才記起他是另外一個人的丈夫，還曾經是個好丈夫。他想起從前看的一本書，好像是叫白鹿原， 裏麵的孝文本來是家裏最乖的孩子，可是遇到了那個女人後就再也 不是了。珊在電話上說要離婚。他覺得如今的他已經配不上珊了，他再也不是那個正人君子了。他說好，他還能說別的什麽？他已經走得太遠了。珊不知道，可是他 自己知道。珊大哭的話讓他意識到他讓小蕾現在就住過來是對珊的傷害，可是他沒想過小蕾用他們的床單和用品對珊都是一種刺激和傷心。可是，珊既然提到了，他就不能讓珊再受傷了。 畢竟他還是珊的先生， 他覺得自己也還是愛著珊的，雖然她和小蕾有多不同。

晚上，小蕾按習慣打電話給他，說要過來。他忍了又忍，還是說： | “小蕾，要不在我離婚之前，你還是別來這裏了。”

“為什麽？” 小蕾覺得很奇怪。

“我覺得這樣做不好。畢竟，這裏還是我和珊的家。 我覺得這樣很不公平。當然，她要是知道了，會很難過的。都要跟她離婚了，我不想再傷害她，想讓她未來盡量好過點。”

小蕾吃驚地看著他，故作平靜無所謂地說，“好啊，我以後不來了。”

超怕小蕾誤解，忙說，“我是說以後我去你那裏找你。”

小蕾心裏又羞又惱，可是她什麽也沒說。她能說什麽，這裏是珊的家，珊的領地。別人要趕，她當然隻有離開的份。她突然覺得自己下賤極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以為現在隻剩下她和超了，可超這個電話讓她意識到自己還是什麽也不是，她還是別人的妻子； 而超的妻子還是珊。她被人說不能去，就隻有乖乖地離開。她生氣，生超的氣，生自己的氣。她以前覺得自己對不起珊，可現在也恨起她來了。 “你以為你是誰，你的幸福的家還不是不堪一擊。你的人人羨慕的婚姻還不是一樣有缺陷，老公還不是和別的男人一路貨色。你以為你純情，現在純情算什麽？我當初比你還聖潔。”

超做完實驗來敲她的門，本來生氣的小蕾象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等超去洗臉。他們一起躺在床上。可這一次，好象少了些什麽，擁抱顯得刻意，一切都不自然。他們努力了很久，最後後超說，“今天太累了，我們要不說話吧。：

說話？他們這才發現兩周以來他們基本沒說過多少話。當然他們說過情話，也討論怎麽處理和珊的關係，怎麽快快和路穆把離婚辦了。可是除此之外 , 他們沒說過別的任何話。
 
天花板發白得像空洞，象他們的談話，刻意，空蕩蕩。他們又試著吻試著進入，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 那個空洞越來越大，怎麽填也填不滿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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