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的來回折騰讓超心煩意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喜歡誰。那夜,小蕾的哭讓他覺得自己傷害她過重;可到了她那裏,才發現以為還在悲憤中的小蕾根本就是平平靜靜地在上網,而轉身走到深夜處的珊又讓他牽掛不已。他就象個救火員,哪裏火大,先救哪裏。荒謬,但又無出路。
他決定什麽也不管,先把畢業的事情做完再說。他去實驗室,珊在家。中午,他回來,和珊吃飯。珊想了想說,“我還是按原計劃回加州吧。”
這是超沒有料到的。珊繼續說,“你和小蕾的事不是我能控製的。在這 裏,我隻會更難過。我和你會走到哪裏我不知道,你和小蕾會是什麽結局我也不知道。你自己保重。”
超不知道說什麽,他一言不發。昨天晚上的他不是選擇去小蕾那裏了嗎?不是下定決心從此就和小蕾在一起了嗎?那件事總歸是懸在那裏,他能對珊再說什麽呢?說什麽都自相矛盾。而且他也想,也許珊此時不在這裏事情會簡單一些。
珊跳進租來到車裏,不要超送。她開車離開,開到那個熟悉的小道上,一切都灰暗,傷心,再沒有比夏威夷透明美麗的陽光更讓人心疼的了。珊失聲痛哭。她知道有些東西可能從此再不屬於她了。而她,放不下手,放不了。她轉身離開的瀟灑背影,是書上的傳說。她做不到。
珊折回去,回到超那裏。她說,“你最後抱我一下好嗎?求求你,你和小蕾斷了,我們繼續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好嗎?求求你。。。我們不是一直很幸福的嗎?”
超頓在那裏,他感動,但他不敢說出承諾。因為他根本承諾不了。
超的擁抱沒有溫度,木頭一樣,硬硬的。
珊又回到車裏,那個她釀造好的瀟灑背影,她預備好的自尊,甚至對超的輕視,在那一刻都瓦解了。她什麽也沒有。連希望也沒有。
珊上路了。
超看著絕望的珊,看著她上車,看著她消失在那條路上,心如刀割。 他覺得自己太殘忍。珊沒有做錯任何事,卻要承受這麽多。 她是妻子,即使離婚了,她也是那個最不忍心傷害自己的人。
他算著珊已經到了機場了,打電話過去,“到機場了?”
超又說,“你不要太難過。我想了想,這件事我需要時間來做決定。剛才也跟小蕾打了電話,說不再見她了。但我也跟她說,不再見你。請你給我一段時間冷靜下來,我想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珊想說,“我是你的妻子,為什麽不能和你聯係?”但她沒說。她知道,在超的心裏,現在她和小蕾都是他的一個選擇。她不想爭辯,因為毫無意義。
她回到灣區,租了房子。
離婚的文件卻一直遲遲沒有送去法庭。為什麽拖著呢?隻為她還沒有能力做到徹底告別。她現在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可以在某個漩渦裏旋轉許多年還不能自拔了。原地打轉原來是最容易的決定。任何決斷都需要斷手一樣的勇氣。
珊並不確定她在做什麽。等超決定嗎?等超回心轉意嗎?等超回來嗎?還是得過且過?都不是。她的日子碎片一樣地串不起來了。
小蕾聽了超的決定,笑了一下。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沒有擔待。這樣的拖延,對誰有好處呢?但她什麽也沒說,就掛了電話。之後卻又給超發了封郵件。 郵件裏隻輕輕一句:等你的決定。。。
首先,超很單純。像作者多次強調的,珊和超之間的愛,婚姻,以及幸福都是單純的。他們的性應該也是溫情脈脈的, 他們不是缺乏愛與熱情,隻是不知道性是可以表達的更熱烈更純粹。這樣單純隻有如此性經驗的男人,有幾個可以經受小磊熱情奉獻的考驗?我是不相信自己的老公可以坐懷不亂的,但這並不說明他就不是個好男人。坐懷不亂是聖人的品質,何必強求自己的老公是聖人?我想我能做的就是杜絕老公經受考驗的機會。這不是對他的不信任,而是對婚姻的必要保護。
同時超又是很善良的。這決定了他會在珊與蕾之間徘徊。試想一下,雷打掉了孩子,超也感受到與蕾之間除了性之外一無所有的空洞,珊這時又表示可以從頭來過,對超而言,最簡單最容易的選擇就是回到從前,忘掉這個插曲。但超太善良,雖然是蕾引誘他,他一直覺得自己要負責任,在他眼中蕾比珊更弱,更不幸, 也更需要他來負起這個責任。沒辦法,善良的人總是會自討苦吃,自以為作了好事忍辱負重,可是旁觀者都想拿鞋底扁他。溫柔善良往往是與優柔寡斷相隨相伴的,享受了溫柔善良,就容忍一下優柔寡斷吧。要想找一個隻對自己善良,隻對自己溫情的男人,看來不太容易。
人是有缺點的,婚姻是要活在現實裏的。完美主義很可能會頭破血流的。
朋友當初這一節寫得很吃力。按她寫的時候自己的話來說,“花的時間比以前的任何一節時間都長。寫了刪,又改。不知道怎麽繼續。
先是讓超回到小蕾那裏,刪掉,覺得超的軟弱倒不至於那麽決斷。
又讓他理論上和珊和好,但也寫得很別扭。。。。”
反複修改後的這個版本,比起其他章節來,我還是很不喜歡, 不過可能也更符合超的性格一些 - 朋友的目的就是是想寫那些很麻木停滯不前的生活反複反複的那一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