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和超的故事 (6)

超躊躇滿誌地背了大包南下. 拿到第一個月的薪水。

他寫信給珊:
"今天領了1千五百塊. 轉正後應該可以拿到兩千. 有點少, 但我花得省一點.每個月可以存上1千. 再加上年終獎,明年這個時候我可以存上1萬五吧. 珊珊,那時候我就有錢娶你了。"

我和珊在那個夏天的傍晚. 操場的草席上,一起看這封信.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色黑下來.我們看著滿天的繁星,一切遙遠.超,在南方的超,遙不可及. 我問珊,“覺得未來遠嗎?”
"遠,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比他在北京的時候遠. 可是,我要等著他. "

當時的我對銀行的工作有點心灰意冷.開始複習考研究生. 珊說:“我和你一起複習考試好不好?”
我很吃驚. 她補充道: “總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什麽. 不能隻靠超努力. 我也要努力.我要考到廣州去.”

我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背單詞,背政治. 偶爾會有珊的電話和信匯報複習進程.她選了暨南大學的教育專業。

我嘲笑她考試動機不純,就為了愛情. :)

可是, 11月份,超突然寫信來說要辭職回來。

記得那個晚上, 我在開著電爐的小屋裏聽著外麵冷嗖嗖的風,邊熬粥邊背單詞. 珊突然降臨,嚇了我一跳.我問她來幹什麽.

"超的火車今天晚上到. 我要去接他."
"啊, 就這麽辭職了?"
"他說覺得那工作養活我們會比較難,看不到希望. 他想還是出國. 他辭職回來,複習看書準備考試."
"那...你們怎麽養活自己."
"我的工資,兩個人的飯錢夠了."

我是個現實的人, 看著這兩個被愛情衝昏了頭的人,又感動,又替他們慌亂.
"我陪你去火車站吧, 這麽晚."
"不, 我要自己去."

火車站的一幕,是珊講給我的. 她沒告訴超她要來接. 背了大包小包坐了20幾個小時火車的超走出站. 珊大叫,兩人熱烈擁抱.這次的擁抱和以往不同,這次,要一起打仗了. 要把兩個的未來放在一起賭了。就這樣了。

兩個愛鳥在外麵吃飯聊天逛到半夜才回到我的小屋.那個晚上, 超穿著黑色風衣, 風塵仆仆地, 珊穿一件暗綠色的呢大衣.兩人敲門進來的時候, 我覺得他們把世界的風都帶進來了. 冷風中, 他們遞給我買來的麻辣燙。

珊說:“吃吧, 你就愛吃這個. 這個天吃下去一定暖和.”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超的笑裏麵除了幸福還有點別的什麽。

剛才我打電話問珊, 當時她有沒有這感覺. 她說:“沒有. 我就是單純的高興. 超也很開心啊.”
"你想, 那時候他放棄了一切. 應該是有點擔心的吧."
"應該是吧."

我邊吃著辣粉條, 邊安排超打地鋪。 那個晚上, 三個人都沒睡,一直聊啊聊. 不記得聊的什麽了. 我在淩晨半昏睡時聽見珊輕聲對超說: “真想你啊. 這下,我們再不分開了.”
"對不起,我沒有掙一萬五. 一千五可不可以娶你?"
"可以. 隻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你真好.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