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利爾生活散記

5年多的蒙特利爾生活,使我在內心深處有了對魁北克的歸屬認同感。我將對它的愛通過一個個漢字表達出來,將自己生命中一段最燦爛,也是最艱難的時光記錄下來。回頭看時,都是自己人生寶貴的財富。
正文

Party, Party

(2009-08-17 20:41:57) 下一個

Party, Party

聖誕來臨,又到了 Party 季節。整個 12 月份,周末都給各式 Party 填滿了:中式的,西式的,中西合璧的,讓人沉浸在半夢半醒之間。

我住在 McGill 校園旁,周邊鄰居都是青春學子。不用等到聖誕季節,這裏的每個周末夜晚都是一片歡樂的海洋。尤其是每年秋季剛開學的兩三周,那是 8 月底到 9 月初的一段時間,鄰裏街坊早已習慣了同學們成群結伴的山呼口號,瘋狂嚎叫。那時我一個人住,樓道裏經年寂寞無聲,所以對這夜晚的吵鬧總是懷著幾分期待,這幾乎是我唯一能夠聽到人類聲音的機會。有時候,當樓下就是開 Party 的一群,我總要站在陽台之上,探頭張望,看看他們到底在燒烤些什麽好吃的,因為那香味早已彌漫在空氣裏,逗引得我垂涎三尺了。

眼所見,那是一群 20 來歲的青年男女,聚集在大露台上,手持啤酒,跟著強勁的音樂節拍或舞或擺。總是很興奮的樣子,無所顧忌地高聲言笑,恣意地張揚著青春無限。

九月初的第一周是 McGill 新生的 O rientation Week (譯為“新生熟悉校園活動周”)。在這一星期裏,老生們除了帶新生在校園各處轉轉,熟悉了解新環境,其實更重要的就是帶他們把校園周邊的酒吧都給地毯式地掃射一遍。黃昏時,他們總是一個個小分隊集結而行,舉著標語牌,身著同款背心,一路呼嘯著口號,穿過校園,來在大街之上,招搖而過,湧入酒吧。老生們組織酒吧 Party 的本意是想通過一係列的遊戲,來促進同學間的相互了解,培養大家的集體主義精神,以便讓他們更快更好地適應新生活新環境。而這些血氣方剛,才為成人的孩子們最後往往都喝高了,酒後不能自持,後果不能自負。每年都有學生因酒精中毒而被送院的事情發生。

而最出名的一樁則是發生在 2006 年。這次的“嘉年華 晚會” ,被譽為近年加拿大最著名的“ Lewd Party”---- 校園淫亂 Party ,其 事後不單隻驚動了校方,更成為本地眾多媒體爭相報導的醜聞,法語版的《蒙特利爾日報》 Le Journal de Montreal 更是用了四個全版登出這次 Party 中的淫亂照片:幾十名大學生們酒後亂了性,互相撕扯衣褲,各個被扒個精光,隻剩下內衣內褲,衣服上地板上到處是惡心的嘔吐物,一片狼藉,叫人不忍目睹!在以學術權威著稱的北美名校 McGill 校園裏發生了這樣的淫亂事件,校方極其憤怒,聲稱“決不能饒恕”。而學生們卻不這麽認為,他們說這些 Party 太好玩了,規模大夠刺激,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論是喝高了還是嘔吐了,那是自己的事,沒有什麽好指責的!

在 McGill 發生這種事情 其實 不足為奇,要知道就在事件發生的前一年,美國《花花公子》雜誌剛剛把 McGill 評選為“北美十大 Party 學校” ( 我們學生們戲稱之為“北美十大淫校 ”), 這也是加拿大唯一一個“光榮”入選的高校。要知道, McGill 是加拿大最古老的高等學府 , 上世紀 90 年代以前,在全加高校排行榜中如果它是第二 , 沒人敢認第一 ! 但自從魁北克鬧分裂獨立後,加拿大經濟重心從蒙特利爾轉移到了多倫多, McGill 才漸漸失去了以往的耀眼光環,但現在它也還是數一數二數三的。這樣一個著名的學府同時也在《花花公子》榜上有名,確是叫人有點哭笑不得!

那些淫亂的場麵我是沒眼福一睹,但學生們光天化日之下的瘋狂的確名不虛傳。當我和朋友站在公寓的陽台之上,盯著對麵一間學生宿舍的窗台上擺滿了酒瓶的小山,裏麵是男男女女影影憧憧,我問他:

“你說他們在 Party 上都做些什麽呢?”

“還能做什麽呢?無非就是酒精,大麻和 Sex 。這是 Party 中必不可少的三元素。”

我覺得不可思議:“我們中國人的 Party 就不是這樣的。”

也許是我少見多怪 , 但至少我和朋友們的 Party 中除了喝酒 , 其它那些 “ Party 元素”大抵上都沒有。我們聚會的形式更多的是一起做做飯,比如吃火鍋啊,包餃子啊,然後在飯桌上就是胡侃,天南地北,海闊天空。話題總是圍繞著那幾樣:考托福考 GRE 啊,選課擇校啊,寫論文考試啊,搬家找工作啊,留下還是回國發展啊,入不入籍啊,國際政治啊。然後,總要歸結到一個永恒的話題 ---- 對家鄉小吃的思念。一幫喝高了的年輕人咂吧著嘴,爭相回味著自己家鄉的風味,眼神裏流露出無限的懷想與惆悵。最後,就“夢裏不知身是客,隻把他鄉當故鄉”了。

如果我組織的 Party 中還有老外朋友,就不能純聊天了,否則大家說著說著就用回母語,把他們晾在了一邊,任其傻笑。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我會在 Party 中加入遊戲,比如有一陣子瘋狂地喜歡“殺人遊戲 Mafia ”,反正這個東西地球人都知道,不用過多解釋,隻要統一一下規則,沒一會大家就能進入狀態,空氣中充滿了騰騰的殺氣。

好朋友 Yi 嫁給了個老外,她家的 Party 上總有跳舞的環節,因為他們夫婦倆都是舞迷,每次的聚會上不管客人跳不跳,他倆總是摟得緊緊的,邊跳邊摸邊親,全然無視我們這些單身人士的感受。每當此時,我總是端著酒杯,躲在一角,斜眼瞧著那跳舞的一對對,既羨慕且嫉妒,不禁悲從中來:想著自己孤單一人,在這異國他鄉,寂寥無助,歸期茫茫,心中滿是哀傷與絕望。

Party 上的氣氛完全取決於參與者的年齡與性格。我雖年事不低,卻仗著擁有一顆年輕的心,往往能夠自如地與同我年齡上下差十幾歲的朋友玩到一起:該端莊時就斯文,該狂野時也不羈。可以說我是一個好的參與者,能夠和現場氣氛做到和諧不掃興,所以朋友們也願意叫上我去參加他們的各式 Party 。

記憶中去過的最“色情”的一個 Party ,是在朋友 Patrick 家。

他是個陽光青年,來魁北克才五年卻幾乎“全盤魁化”了。每逢周末節假日,他總樂意組織一大幫人去他的單身貴族公寓,瘋狂作樂,盡情玩耍。

那一次是個主題派對: Pool Party ――泳池 Party 。他叫了男男女女環肥燕瘦一堆,在他家公寓頂層的泳池,伴著強勁的搖滾音樂,大家身著性感泳衣,水上水下翻騰嬉鬧,很快就熱乎熟絡起來。桑拿之後,大家齊齊回到 Patrick 家裏。他把窗簾拉上,點上無數的蠟燭,碩大的電視屏幕上播放著娜姐的 MTV ,烘托出一種曖昧的撩人氛圍。一切準備就緒,他宣布開始 Party 的高潮部分:按摩。桑拿後人們確實容易疲乏,大家索性也就找上自己的拍檔互相按摩起來。沙發上不夠坐了,牆角裏也窩著兩對, Patrick 拉著他的伴兒索性爬上了床,兩個人嘻嘻笑著,不時聽到他們扭打翻滾的聲音,還有他誇張的大聲氣喘:啊,好舒服啊,啊,繼續啊!逗引得大家哄然大笑。我怕癢,不願意讓別人觸碰自己,甘願做服務生,負責給他們端茶倒水遞吃食,拿著遙控器切換 MTV 的頻道。

斯文的魁瓜 Claude 挑選了雲做他的拍檔,隻見他認真地給她進行指壓按摩,指法手勢還挺專業地道,有模有樣。梳著兩條大辮子的雲剛剛登陸加拿大才 2 周,還是從邊遠的貴州遠道而來,哪曾想一來到這資本主義的社會,就和一個手臂長滿金毛的老外進行了零距離的接觸,還心甘情願地任那雙毛手在自己身上滑來滑去。她深深地低垂著頭,盡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羞怒,就那麽克製著,沉默著,直到 Claude 的手指一直向下滑落,溜進她內衣的部位。

不知道雲的內心激蕩了什麽,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一晚在她的人生中已經刻下了一個重要的記號,無論是好是壞,都會留給她深深的回憶。

常去 Party 的人非常清楚,那短暫快樂的幾小時隻不過是平凡生活中的一劑點綴,一瞬光亮, Party 上發生的事情怎能當真,別人對你說過了什麽,做過了什麽,權且當作夢境一場,自己要清楚什麽是戲,什麽是真。回到家,睡一覺,醒來後看看新鮮的晨光,對自己一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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