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偶然路過我30多年前剛來美國時租住的位於Saratoga 市中心的百年老房子,它是Saratoga市最早的建築之一,演過“飄”的美國電影明星Olivia De Havilland 和她的媽媽在1919年從日本回到美國的最初那拮據的幾年也租住在這棟房子裏,現在已被列為政府保護的曆史文物。任何人買了這所房可以不交房產稅,但代價是不能做任何裝修和改裝,為了保持房屋的原始性。記得當時我在裏麵住時,100歲高齡的房主Mrs. Bargus 還住在裏麵,我們租住的小房間與她隻有一牆之隔,她的聽力已衰弱,說話聲音極大,她半夜有事就會大聲呼喚她的菲律賓籍的管家,我的睡眠也會隨著呼喚分成很多樂章。我那時還會炒幾道菜,我們中國烹飪講究大火熗鍋,嘩的一聲,翻雲覆雨。一天我正在揮勺,老太太探進頭來驚呼:“天哪!我以為暴風雨來啦”。因為是大明星的故居,經常有旅遊團的不速之客來參觀,不經同意他們會往我的小屋裏探頭探腦,逢這種時候,我會一動不動的擺好姿勢,讓他們以為我是道具。更有意思的是,Mrs. Bargus 在客廳裏有一台一百多年的老鋼琴,是晚,我會走過嘰嘰作響的老地板去彈琴和寫音樂,顫悠悠的琴聲會在大廳裏繞梁三尺的回響,有一種“夜半歌聲”那種毛骨悚然的效應,當時我正在舊金山音樂學院修作曲,我的四重奏慢板樂章“Dirge" (挽歌)就是如此油然誕生的。後來我搬出不久老太太就去世了,那位菲律賓管家也被送回菲國了,這所房子已成了我過去的一段回憶,但每每經過這老房子,我都要在房前默默的站一會,是一種懷舊,也是一種對這寫滿曆史的房屋和它的可愛的房主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