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聶娶嬌妻 (圖)

                            相片中右起第三是老聶。這時的老聶七十歲了吧。
        老聶是XX廠的老右派。可他當初被劃成右派時可不老，才剛剛18歲。18歲的小聶是清華大學的學生，上海人。聶家是上海灘有名的望族，是曾國藩的後裔。想必從小吃得多見得廣，又好聊。57年就因為有一次暑假回家，在火車上旅途寂寞，跟同學談起現在的牙膏不好用，過去的牙膏好用，刷得幹淨，“反右”時被揭發出來，成了右派言論，攻擊社會主義等等。那時大學生劃右派是有指標的，每個學校必須要完成。結果老聶在上海家裏時還納悶上海大學怎麽劃學生右派，等回了北京才知道自己也不幸“中標”，成了右派，學業還未完成就被送到北京XX廠勞動。
       同時被發配勞動的大學生有好幾百人。一年後，有人提出把他們遣送大西北，但被彭真（時任北京市市長）攔住了。彭真知道，這些人都是學業尖子，聰明得很，留在北京可以派用場。況且他也知道，那些“右派言論”也全是些天曉得的事情。於是他們就在廠裏一直呆下去了。工廠是最講實際的地方，誰有技術，誰能幹，誰就有實際的“份量”。老聶憑著他的智慧和毅力，很快成了技術革新能手。老聶人聰明，腦子快，手底下利索。車間裏誰有什麽難處，他也肯幫忙，人緣好。記得文化大革命中，廠裏的右派們一個個被打的頭破血流，自殺上吊的都有。看管老聶的人當著人麵對他喝三喝四，背後卻一塊打撲克，玩得不亦樂乎。罵也好，打也好，玩也好，老聶不在呼，他就是那麽個樂天派。
    很長一段時間內，大約一二十年吧，每逢節假日，老聶和其他五類分子們都被“請”到廠裏，由專政組看管，“防止階級敵人破壞”。那滋味想來不好受。可多年後老聶提起往事來時，還笑嗬嗬的，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
    那年代廠裏都組織宣傳隊，專挑些能歌善舞的帥哥靚姐參加。廠宣傳隊的靚姐小馬是廠裏頭號亮麗風景線。廠裏廠外不知有多少年輕小夥子們在追小馬,希望能把那梳兩條油黑辮子的大眼睛美女追到自己的懷抱裏。有一天一個爆炸式的新聞傳遍全廠，馬XX搞對象了。跟誰？老聶！老聶雖然長得挺精神，可他是沒有摘帽子的右派！在右派問題上，老聶像頭強牛，別的事好說，叫我認錯，沒門！我就不是右派！所以他的“右派帽子”直到“文革”後，全國統一複查反右問題時才得到改正，大學畢業證書也是“文革”後才拿到的。
      小馬家是三代紅，根紅苗正，家裏無論如何不同意這門婚事，而小馬則非老聶不嫁，寧可與家庭斷絕來往。小馬最後還是跟了老聶。也從加工車間被罰往電鍍車間，幹那沒人願意幹的又苦又累的危險活。
      現在老聶成了全國有名的技術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