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之旅】格拉納達

作者：瀛心雪雨
　　塞維亞 （Sevilla）向東偏南，有一座西班牙名城：格拉納達 （Granada）。西班牙語中Granada原意為石榴，可是連一個石榴也沒見到。
　　格拉納達基本屬於西班牙的最南端、直布羅陀正北方向，是西班牙第五大城市。羅馬帝國和西哥特人時代，這裏隻是個邊陲小鎮，到了摩爾人從直布羅陀殺入歐洲大陸後，在這兒建立了摩爾王國的首都。
　　現在的格拉納達郊外群山上有一座摩爾國王的王宮，叫阿罕布拉（La Alhambra ），中文翻譯過來應該是“紅宮”的意思。阿罕布拉建在陡峭的懸崖邊上，易守難攻，很是險峻；雖然占地麵積和房間總數不及我們的故宮，但也壯觀華麗規模很大，尤其山坡上各類明棧暗道的設計體現了摩爾人的智慧。我把阿罕布拉分為三大景點：王宮、夏宮和查爾斯五世宮殿（Palace of Charles V），極具觀光價值。
　　首先是王宮。國王和王後的寢室是分開的，王後的寢室遠比國王的宏大，而且還有套間，因為王後一般要帶許多王子王女一起居住。
　　王宮本身以及庭院還有噴水池等各類建築的設計和工藝體現了當時阿拉伯的高度文明，我覺得完全不遜色於同時代的中國建築工藝水準， 前者可能來得還要更細膩更精致，保存的也更完整。
　　古時候噴水池的設計讓人驚歎不已。那個時候是沒有水泵或水壓加壓器的，自然噴水池靠附近山上儲存的雪水、溪水引導到王宮庭院，利用勢能產生噴水效應，至今仍在源源不斷流淌著，可謂千年淚水見證了多少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其次是夏宮。夏宮建在王宮對麵較高的一個山包上，夏天涼爽宜人。夏宮庭院修理得非常美麗，和電影《茜茜公主》裏的場景非常類似，讓我足下千斤、流連忘返。王宮的守備比夏宮要嚴密和容易得多，所以夏宮與王宮有一暗道，一旦敵人進攻，王室一家就可以很快地從暗道退入戒備森嚴的王宮裏麵。
　　站在夏宮的廊橋裏俯瞰整個格拉納達讓人有種天高地遠賞心悅目的感覺。
　　前麵的王宮和夏宮都是摩爾王國時代的宮殿，天主教攻陷後雖然較完整地（進攻時縱火燒毀了西麵的一部分城牆和建築）保留下這座伊斯蘭教王宮，但還是忍不住要在伊斯蘭聖地摻點兒沙子。查爾斯五世宮殿（Palace of Charles V）就是一例。查爾斯五世是曆代西班牙王室中最為尊貴的國王，曾經擔任神聖的羅馬王朝皇帝，在那個時候是整個歐洲（也許是世界）最有權勢的君王，領轄意大利、西班牙、法國南部、荷蘭、比利時、德國、奧地利等大半個歐洲版圖，以及南美洲諸領地。
　　西班牙王室在格拉納達緊靠阿罕布拉，不到三十米遠的地方，為查爾斯五世修建了宮殿，盡管查爾斯五世在這裏隻住了一個半月就去羅馬上班了。查爾斯五世宮殿很特別，外麵看上去是個正方形的建築，裏麵卻是個圓形廣場。有點兒兼容了北京天壇祈年殿和回音壁的雙重特點。站在圓形廣場的正中央的一塊圓形大理石上，放歌一曲就跟回音壁傳來的回聲效果一樣，引來喝彩、掌聲和歡呼。所以這裏每年的暑期音樂會在歐洲家喻戶曉，許多大牌歌唱家像多明高、卡雷拉斯、帕瓦羅迪等都在這裏放聲高歌過。 　　　
　　西班牙曆史上著名的國王費南多（Fernando）與鄰國女王伊莎貝爾（Isabel）於1469年結為夫婦。時年女王十八歲，國王十七歲，英雄少年強強聯手，東討西伐，鋼軍鐵騎將西班牙半島諸侯逐一放倒。於1492年在這裏：格拉納達，將摩爾伊斯蘭教最後的堡壘攻破。在進攻阿罕布拉的時候，兩王采取圍而不打的戰術，整整將阿罕布拉圍困了兩年，待摩爾人糧絕之後，和平接收了紅宮。
　　國王費南多與女王伊莎貝爾先後病逝，人們將兩位王者的棺木安葬在他們最後統一西班牙的地方，如今格拉納達市中心的一個大教堂的地下室裏。隔著玻璃門，望著簡陋的棺木，心中很有些感慨：十三陵中那些帝王們的屍骨和棺木都已被人盜了無數次，蓋因為追求身後極樂世界的榮華富貴，或也因為後人們的孝心，安排了太多太奢侈的陪葬品，結果適得其反。
　　費南多、伊莎貝爾身邊躺著的是一段生死戀：Juana 和 Felipe。
　　Juana 是國王費南多與女王伊莎貝爾的二女兒。Felipe原是奧地利大公，聯姻政治使他成為強國公主Juana 的夫婿。費南多、伊莎貝爾原有三個兒女，因病大女兒和小兒子先後去世，隻有二女兒Juana還算健康。伊莎貝爾女王臨終前，指定Juana接任女王王位。Felipe英俊瀟灑，與Juana女王恩愛極深。在一次與貴族公子出遊途中，Felipe喝了一些冰水後，體溫逐步下降，不出兩個星期竟然不治身亡。Juana女王悲痛過度，視力急劇衰退幾乎失明。她不相信Felipe會離她而去，不讓發葬，天天要去親吻Felipe的臉頰，漸漸精神失常。已經退出朝政的父親費南多國王，遂自任攝政王，導致陰謀論至今揮之不去：傳說費南多國王戀權，下毒去掉Felipe，逼瘋女兒，重返王位。
　　西班牙人還是將這一家的棺木安放在一起，外加夭折的嬰兒： Juana和 Felipe的孩子。
　　阿罕布拉的對麵是一座貧瘠的山梁，那裏的洞穴裏居住著五百位吉普賽人：一個幾近凋零的族群。每天夜晚，吉普賽人就在自己最大的兩個洞穴裏接待遊客，為客人們跳上幾段吉普賽式的弗朗明戈。參觀費用是每人25歐元，帶一杯飲料。傳統西班牙的弗朗明戈歡快雀躍，而吉普賽式的弗朗明戈充滿著悲憤激越，深沉的壓抑和極力的掙紮交織在一起，令人印象深刻。吉普賽導遊能說非常流利的英語，據他介紹，西班牙社會一直比較開放寬容，很早的時候就收留了從印度北部流浪過來的吉普賽人，還給他們的孩子建立公立小學中學。隻是現在沒多少吉普賽人還願意待在洞穴裏生活了。雖說是洞穴，但電、水、煤氣等生活必需資源政府還是提供的。
　　吉普賽姑娘，偏黑偏矮，看著也老相，跟《葉賽尼亞》裏年輕貌美的塵玉姑娘有天壤之別。而吉普賽小夥子，說不定華人女孩會喜歡，當然也是黑矮為多數，但體形、臉部輪廓棱角分明，有幾分英俊的感覺。
　　格拉納達是離英屬殖民地直布羅陀最近的大城市。多少年來，歐洲大國都想控製直布羅陀，繼而控製通往非洲的咽喉要道：直布羅陀海峽。二戰中，希特勒曾要求西班牙軍政府元首佛朗哥攻占直布羅陀以策應意大利攻占北非，當時德國的“非洲之狐”隆美爾元帥差點兒就從這裏進攻直布羅陀，但被佛朗哥拒絕了。佛朗哥雖然效忠軸心國，但最終沒有參加軸心國攻占歐洲他國的軍事行動（藍色師團是個例外，這個師團與納粹德國一起進攻了蘇聯），所以沒有遭到美英法等國的大規模報複，隻是被封鎖了三十多年。
　　至今直布羅陀仍被英國占領著，是西、英兩國間唯一的一個領土糾紛。而糾紛解決不了的一個原因是因為直布羅陀居民覺得西班牙比英國窮，一旦歸還給西班牙，他們現在享受的英國政府高額補貼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