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六耳

想到什麽寫什麽。有時是經曆,有時是感想, 有時是議論,有時是杜撰的故事,有時是自己編的笑話。
個人資料
lanliuer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德國精神

(2010-02-07 02:55:50) 下一個
我又迷路了。本來已經上了我熟悉的國道,再直著向前開,開到一個加油站後麵向右轉,然後再沿著那條路轉來轉去,轉到一個深山老林裏就是我的“家”了,我把家字打上了引號,是為了讓文字更貼近事實,不帶引號的家,不僅讓別人產生誤會,連我自己都覺得在欺騙自己: 那個深山老林裏的豪華別墅真的是我的家嗎?
問題就出在那條國道上,我還沒開到有加油站的路口,國道就被堵上了—— 國道下麵修了地鐵,原來路麵上的電車鐵軌變成了障礙,德國政府決定開始這艱難而漫長的拆軌工程。德國人不能容忍任何沒有功能的東西,更何況這東西不僅沒有積極功能,還有消極功能—— 對路麵上行駛的汽車來說,那些無用的鐵軌太礙事了。我很佩服德國政府不怕麻煩的精神,隻是他們實在是不該在今天堵路—— 招瓦泥的媽媽又從意大利趕來看他,我回家晚了,肯定又要引起他的暴怒。
大路被堵了,有一條被臨時支起的“吳來同”牌子指引行人經過的小路通向自己的目的地,“吳來同“ 是德語的譯音,意思為繞行道,因為發音酷似漢語人名,被德國人戲稱為中國的交通部部長,我就是在這個交通部部長的指引之下迷路的—— 本來剛開始還不時地能看見站在路邊的”吳來同“,走著走著就看不見了,我知道壞了,按德國人的脾氣,如果我還在正確的道路上的話,這個吳來同就會一直伴隨著我,直到繞道結束,現在這家夥不見了,說明我迷路了!
後座上的女兒已經在我的顛簸之下熟睡,我忽然間不再恐慌了—— 不就是招瓦泥的暴怒嗎? 我們生活在德國,不是在意大利,他還敢動手打我不成!我知道在德國每個城市都有”女人之家“,是專門給遭到家庭暴力的女人提供的安身之地,有時候真希望招瓦泥能動手打我,那樣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受到法律保護了,但他畢竟是一個擁有博士頭銜的讀書人,他有上百種折磨人的方法,打人卻不在其中。
沒有吳來同指引的路越來越幽靜,秋天是德國最美麗的時候,尤其是走在這樣的小路上,飽滿的紅色黃色橙色紫色象兒童畫出來的畫——受過訓練的成人都不好意思這麽誇張地使用原色。我把車窗打開一半,讓秋風任性地吹在臉上,漸漸地放慢車速,最後終於停下來,我給招瓦泥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迷路了。果然如我所料的一樣,他在電話另一端咆哮起來:不是給你買導航儀了嗎,出門時為什麽不帶上,你不知道自己是個白癡嗎?我沒等他講出更難聽的話就把電話掛了,然後關了手機,我知道他會氣急敗壞地不斷打來,讓他氣急敗壞吧,女兒在我的車裏熟睡,隻要有女兒在我身邊,我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
陷在婚姻的漩渦中不能自拔的我越來越宿命,任何一個偶然發生的事件和不經意出現的現象都有可能成為給我帶來某種暗示的信號。那條長達幾公裏的電車軌道讓我想起自己那令人窒息的婚姻,於是我在德國人的拆軌工程和自己的離婚工程之間找到了象征意義上的關聯 —— 我具備德國人這種長痛不如短痛,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排除障礙的氣魄嗎?
天色漸黑,我給好友蘭蘭打了個電話,剛從她們家出來又打電話給她,使接到電話的她語氣裏有些擔憂,我告訴她我迷路了,讓她幫我查看地圖——找到去她們家的路,我今天不想回到那個深山老林裏的別墅去了。
自從我終於鼓足勇氣向蘭蘭坦白了自己的婚姻內幕,我就象一下子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十多年的偽裝憋得我快爆炸了,在崩潰之前,我決定不再扮演養尊處優的富婆了 —— 什麽富婆,我可以帶幾千歐元的手表卻不能隨時給自己煮一碗水餃,因為手表是他決定買的,我自己卻沒有任何決定權,哪怕隻是一碗水餃。我所有供自己支配的零花錢都是騙來的,當年因為一篇不實的報道能和領導鬧翻的我現在成了一個整天撒謊的騙子,我討厭無休無止的爭吵,暫時避免爭吵的唯一辦法就是欺騙,騙局露餡了以後再開始下一輪的爭吵至少可以推遲一下時間讓自己先安靜片刻,招瓦泥能舉出一百個我是個騙子的實例,但他從來都拒絕自省一下,我為什麽要欺騙他。
在蘭蘭的電話指點下,我又回到了幾個小時前才離開的地方。
蘭蘭一看見我們母女就開始準備晚飯,蘭公知道我們又要徹夜長談,主動把自己的被子搬進書房,騰出臥室給倆個女人 —— 我鼻子一酸,想起自己“家”裏那三間空下來卻不能隨便邀請客人入住的“客房”。蘭公拿歐共體的獎學金在德國攻讀物理博士,蘭蘭是某社科院的研究員,專門研究家庭倫理問題。夫妻兩人和九歲的兒子一起住在六十平米的公寓裏,雖然有點擠,但擠得很溫馨,溫馨得讓我每次都止不住地顧影自憐。如果當初能和鴻林團聚,也許現在的自己也是正在享受這種逼人的溫馨吧? 對鴻林的思念成了我心頭一塊永遠不能愈合的傷疤。
也許和蘭蘭的職業性質有關,我在她麵前沒有隱私。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躺在蘭蘭身邊,我反複重複著這句話。
“沒有人會為你做決定,”蘭蘭說,“在我們家多呆幾天,靜下心來好好想明白了再說。”
在我努力靜下心來的時候,蘭蘭以平和的口氣給招瓦泥打了個電話。
蘭蘭總說,性格決定命運,我回想自己走過的路,不情願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這個定論的一個實際論據。
當時正在北京苦拚托福考試爭取去美國和鴻林團聚的我,莫名其妙地在一個月內巧遇了這個意大利人三次,前兩次都隻收了他的名片沒有回敬,第三次是在一個類似公務的場合下,出於禮貌,我回敬了他一張名片,他接過我的名片前前後後看個仔細,我也飛快地在他的名片上掃了一眼:哇,看不出來,還是個化學博士呢,和鴻林同行,在北京經營一家私人公司,我極相信緣分,況且多個朋友多條路,就友好地向他表達出交往的意願,不料這個友好的表示給我帶來了無窮的後患。
他當天下午就出現在我工作地的大門口。我工作的地方戒備森嚴,大門口永遠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在站崗放哨,招瓦泥一身白色西裝,手裏捧著一束紅玫瑰,像個二婚的新郎官 —— 說他二婚,是因為他看上去怎麽也有四十歲了。個頭不高,但還算挺拔。我和兩個同事走在一起,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個雪白的新郎官,還沒等我解釋清楚,就看見他搖著手裏的玫瑰,熱情得像個老朋友。兩個女同事相視一笑,一起對我說: 別解釋了,我們理解。然後她們倆一溜煙地跑掉。
我對這個意大利人有點不滿,事先也不打聲招呼,還穿得這麽顯眼,拿著束含義曖昧的花跑到我的單位裏,叫我怎麽向同事解釋? 但看在他是個外國人的份上就不計較了,從未走出過國門的我對外國人極為寬容 —— 也許在他們的國家裏根本就沒有這麽多的顧慮吧?
招瓦泥看見我,眉飛色舞 —— 再也沒有比這個詞更適合形容他的了,兩條濃密的黑眉上下跳動,深陷在眼眶裏的雙目變化得比嘴巴裏的詞匯還快。
他邀請我去新建好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吃西餐,而且位子都預定好了。我心裏暗自嘀咕: 這外國人也太獨斷了吧,還不知道我是否應邀就預定位子,我要是不去呢? 再說也不先問問我愛不愛吃西餐。
吃西餐的疑慮很快就被餐廳裏的優雅氣氛衝淡 —— 如此優美的鋼琴聲,就當是來聽音樂的也值了。
招瓦泥象所有的紳士一樣,為女人開門脫外衣搬椅子,隻是他做得更麻利更自然,另我產生了幾許好感。
前餐結束,招瓦泥走到彈鋼琴的女士麵前,嘀咕了幾句以後,和女士換了位置 —— 他擺出極專業的姿勢開始彈琴,是一個我不熟悉的曲子,但旋律很優美,聽得出來他受過良好的訓練。
“這首曲子是獻給你的。” 招瓦泥回到座位時對我說。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嗎?” 我沒頭沒腦地接了這麽一句,然後就有點後悔自己的小氣。
“我知道的,你在看我名片時就告訴過我,你男朋友和我是同行。” 招瓦泥笑著說,顯得比我大氣得多。
我想問他對我有什麽目的,但終於沒問出來,也不能太小家子氣了。
飯後,招瓦泥開車把我送回我的公寓,客氣地告別,沒有下一次的約會。
說實話,我開始對這個會彈琴的化學博士產生好感,好感的主要原因是他沒有提出下一次的約會。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都沒有招瓦泥的消息,鴻林打電話給我時,我把這個沒有什麽曖昧的故事用有點曖昧的口氣講給他聽,鴻林的反響很淡:意大利男人都那樣。“千萬不要以為他對你有什麽想法啊!” 鴻林撂電話前用開玩笑的口氣說了這句話。他的這句玩笑無疑地傷害了我的自尊心:我在他眼裏就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傻姑娘嗎?
事實證明,我的自作多情不是毫無根據。兩個星期之後,招瓦泥又出現在我們單位的門口。

招瓦泥把新郎官的著裝換成了便服,手裏仍然是一束玫瑰。
“我前兩個星期去出差了,剛剛回來."招瓦泥向我解釋。
“你不用向我解釋,還有,下次來找我,希望你能提前打聲招呼。”我語氣有些冷淡。
招瓦泥的節目大同小異,隻是整個晚上的花銷比上次還大。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天天如此,招瓦泥仍舊不打招呼就來接我,我有點喘不過氣了。
鴻林一個星期打來一次電話,自尊心受到傷害的我開始變本加厲地描繪招瓦泥的殷勤。鴻林像聽故事一樣饒有興趣,偶爾加一點調侃式的評語,我意識到了,也許是因為我的敘事風格太戲劇化,他根本不相信我的故事。他的不相信深深地刺痛了我:是他認為自己在我的眼裏太有魅力,還是我在他眼裏太沒有魅力,他怎麽那麽肯定我的故事是為了博得他的重視而杜撰出來的呢?
為了把我的故事繼續講下去,也為了看看鴻林的底線到底在哪兒, 我開始心安理得地接受招瓦泥的邀請。
我的同事們開始議論:小方不想去美國了,改去意大利。
聖誕節前的某一天,招瓦泥請我幫忙選一件首飾“送給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想自作多情,在他走到鑽石戒指的櫃台前仍然拒絕承認我已經意識到了什麽。我選了一玫不是最貴但是最漂的,招瓦泥取出戒指,拉起我的右手說:“那個女人就是你。”
我大驚失色,落荒而逃。
“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仍然堅持說。
“我知道。” 招瓦泥還是這樣模棱兩可地回答,讓人不知道他是進還是退。
我把招瓦泥送我戒指的事原封不動地向鴻林做了匯報。
“你和他有床第之恩嗎?” 鴻林嬉皮笑臉地問。
“當然沒有。” 我回答。
“親愛的,這個情節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現代的人不可能在沒有床第之恩的情況下就送鑽戒。” 鴻林笑過以後又嚴肅起來,“ 和你說正經的,我一拿到綠卡就回國和你結婚,別胡思亂想了,好嗎?”
我痛恨得咬牙切齒。其實,當初在鴻林出國之前,我如果能放下自尊心,抹幾滴眼淚,就能把結婚證先領了,也不至於象現在這樣咬著牙考托福,托福成績雖然越來越好,但是我還是有了兩次拒簽的記錄。鴻林顯然開始對我不再抱有希望,回過頭來還得通過結婚來英雄救美。
我一再說服自己不要為了那點可笑的自尊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錯誤的決定,但是鬼使神差地,我竟然接受了招瓦泥的戒指,並且把它帶在右手的無名指上。
我的同事們大呼小叫地要求請客,我對此事不置可否,虛榮,貪財,還是惡意的報複?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幹什麽。
“親愛的,我接受招瓦泥的鑽戒了。” 我在電話上對鴻林說,可惜那時還沒有視頻,不能讓他眼見為實。
“那好哇,把戒指賣了,你來美國的機票錢我都省了。” 鴻林越來越覺得我編造的故事好笑。
我的容忍終於達到了極限。
我和招瓦泥的事越來越弄假成真,招瓦泥對我“有男朋友”的推詞抱的態度和鴻林驚人地相似: 一笑了之。
我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兩個男人都認為自己獨具慧眼,他們都不相信除自己以外,還會有另外一個優秀男人對我這個並不沉魚落雁的女人一往情深。
虛榮心使我成了腳踏兩隻船的壞女人。
和我有了“床第之恩” 的招瓦泥開始逐漸暴露出大男子主義的原型。他為我買了當時隻有商人才使用的手機,方便了對我一舉一動的監視。腳踏兩隻船的好事沒堅持多久就變成了被人獨裁壟斷 —— 他不允許我和鴻林之間的任何電話書信往來。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和鴻林人認真真地道聲“再見”就不明不白地成了招瓦泥的“未婚妻” —— 其實不是不明不白,有鑽戒一隻為證。
招瓦泥曾經有過三次婚姻,並且和三個前妻各有一個女兒,最大的已經十六歲。我隱隱約約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有點象大紅燈籠高高掛裏的故事,如果成為他的第四任妻子,是否也暗示了我會變成瘋女的命運?
招瓦泥先是幹涉我的人際交往,後來又幹涉我的生活習慣 —— 不許吃中餐,不許穿中國品牌的衣服,不許留齊眉劉海,甚至不許講從“走遍美國” 裏麵學來的英語。
就在我大吵大鬧要結束和他的關係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簡直不可思議,我們一直采取措施,怎麽會懷孕呢? 我堅信是招瓦泥從中做了手腳,這個比我大十六歲的男人不惜一切手段讓我成為對他言聽計從的奴隸。
與其說是恨他,我更恨的是自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是我先有了縫,才招來了蒼蠅。
十五年前的夏天,帶著三個月的身孕,我和招瓦泥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三個月以後,我們來到德國定居 —— 招瓦泥在德國一家赫赫有名的化工廠找到一個地區總經理的職位。
他說離開中國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 —— 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孩子是個女兒。
但在德國定居的時候我卻絲毫也沒找到他為我著想的跡象,他不顧我的反對,在深山老林裏買了房子,近萬平米的土地麵積,有一半以上是政府規定的自然保護區,交著土地稅,卻不能動一草一木 —— 我成了森林義務管理員。
女兒出生以後,我和招瓦泥一起去他意大利的家鄉探親。終於見到了被他吹成仙女的媽媽,其實是一個走路跛腳的胖女人,據說那隻跛了的腳是他爸爸失手打傷的 —— 在他們家的島上,男人打女人不是失手,隻有打傷了才算失手。那個愛打女人的男人那時候已經變成個快走不動路的老頭,看見我,依然不忘打情罵俏。招瓦泥的媽媽十六歲就生了第一個女兒,十八歲生了一個兒子,二十歲生了第二個兒子,也就是招瓦泥,二十四歲生了第四個女兒,如果不是因為一場車禍,她的孩子可能還會一直生下去,那場車禍導致她比她的鄰居女人們少生了四五個孩子 —— 我親眼看見他們的鄰居家庭團聚,來了一個連的兒孫。
招瓦泥的媽媽從知道我又生了個女兒那天起就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親眼看見了自己的孫女時也沒顯示出多大的興奮,我用我有限的意大利語還是弄明白了她和招瓦泥說“以後再努力”之類的話。
天哪,這都是什麽時代了,世界上還有如此愚昧落後的地方?
我忽然間明白了招瓦泥近乎於強迫症的大男子主義不是一日之寒的薄冰,而是三尺之厚的積累。
從意大利回來後不久,就傳來招瓦泥爸爸去世的消息。從此以後,我們本來就不安寧的婚姻又多了一個一點就著的導火線 —— 他那動輒就來看兒子的媽。
意大利的女人隻有成了男人的媽才算是實現了做女人的價值,而我因為對這樁婚姻前途未卜而一直在偷吃避孕藥。
不幸的婚姻導致我對鴻林的無限思念,和鴻林那沒有畫圓的句號就像是阿Q最後的圈兒,成了我心中永遠的傷痛和遺憾。

在呆在蘭蘭家的日子裏,我把恨自己和恨別人的往事統統翻出來一點一點地咀嚼著。

當我再次開上通往招瓦泥深山老林國道的時候,那條象征著我婚姻的國道已經修複完畢,平整而嶄新的路麵看起來有點像電腦的三維製圖,顯得不太真實 —— 我對這條坑坑窪窪,布滿障礙的國道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得讓我對發生劇變的它產生一種虛幻而不真實的感覺。
汽車跑在沒有障礙的路麵上感覺是無限的順暢,那種順暢的感覺通過踩著油門的腳一直通往我的胸口,我長長地舒了口氣,一團積鬱在心頭多年的黴氣隨著這口氣從我的身體中排放出去 —— 為什麽不離婚, 不就是一個規模巨大耗時耗力的拆軌工程嗎? 不離婚,汽車將永遠顛簸在有名無實的電車軌道上,離了,總有一天一切都會以嶄新的麵孔從新出現。

德意誌精神,die deutsche Seele,當我的腦海中再次出現這個詞匯的時候,深山老林裏的那個豪華別墅已經出現在我的眼前,要離婚的決定也就在這一瞬間由液體變成了固體狀態。













[ 打印 ]
閱讀 ()評論 (5)
評論
米德1 回複 悄悄話 “隻要有女兒在我身邊,我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
“被他吹成仙女的媽媽,其實是一個走路跛腳的胖女人”。

你讓我大清早地坐在電腦前又哭又笑,為你而瘋狂。
日光岩 回複 悄悄話 這個短篇小說寫得真好。讀起來自然,順暢。
羅拉羅娜 回複 悄悄話 很真實,很幽默,女孩子,尤其是小時候有點小聰明,又沒吃過什麽大苦頭,長大後還有三兩分姿色的女人,最容易跌進這種命運裏去。
smith34 回複 悄悄話 ur life is very ed up
claudia0708 回複 悄悄話 這篇寫得確實好. 故事架構清晰完整, 敘述也好. 你以前帖過一遍的吧? 怎麽又翻出來了? 怎麽不接著寫五鬥米折腰下集了呢? 盼著看...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