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藝術家的私人生活(二十一,兩個娜塔莎5)
(2009-10-04 23:4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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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地鐵的壯觀,很難用語言來描訴,我遏製不住被調動起來的激情,奮筆疾書 —— 用水溶性彩筆在速寫本上。聽說莫斯科地鐵裏禁止拍照,所以我雖然帶了相機,卻沒敢從包裏拿出來。
當我畫興正濃的時候,看見兩雙穿黑皮鞋的腳停留在我的眼前,再往上看,是兩個穿製服的警察,他們嘰哩咕嚕地跟我說了一通,我一句也沒明白。
“你們說英語嗎?” 我問。
兩個警察象沒聽見我的話一樣,表情嚴肅地繼續嘰哩咕嚕,他們看上去,可能連二十歲都不到,像哪個惡作劇的小男孩裝扮成的,我趕快遞上我的護照,小男孩們把護照翻了半天,沒還給我,反而打起電話,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了兩個警察,也是看上去沒有二十歲的樣子,他們檢查了我的速寫本和我包裏所有的物件,最後把相機扣下。後麵來的警察當中有一個會講一點英語,也是沒有語法的那種講法,我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他們問我在莫斯科有沒有熟人,我想了想,硬著頭皮把D和列寧的電話號碼給了他們,他們和其中的一個打了電話以後,又把護照還給我,相機卻被沒收了。
我的莫斯科之行,成了我的旅行史上最黑暗的一頁。
走出德國D城機場時,我才發現D和我竟然乘坐同一輛飛機,他看見我,飛快地跑過來,眼淚汪汪地向我道歉,文雅的舉止,溫柔的聲音,又變回了去莫斯科之前的樣子。
“我不會去告你的。” 我說的是實話,我沒有那個精力,再說, 我是個私生活很亂的女人,這樣的女人遭到了侵犯,沒有人會對她表示同情。
他仍然跟在我的後麵,引起了我的憤怒,“你還想幹什麽?”
“你誤會我了,”他說,“我想和你結婚。”
真是天大的笑話,他以為他是誰,可以通過結婚彌補自己的過失,他是太子黨那個傻x的大隊長兒子嗎? 我慶幸自己不是生活在三十年前的中國,女人還有“失身”的說法。
我把攔在我麵前的D,用拐成L形的胳膊肘撞開,其實我很想給他一個耳光,但是耳光這種形式,太像鬧別扭的情人使用的手段,我不想抬舉了他。
幾天以後,我收到D文筆極其優美的一封長信,向我講述了他和娜塔莎的故事,又是一個牆倒之前和牆倒之後的故事,原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中國的娜塔莎”這個名字叫得是多麽的貼切 —— 唯一不同的是,中國有太子黨,俄羅斯有克格勃。
其實每一個大腦機構運作正常的人的反常行為,都在背景上有一個有聲有色的故事,能被另一個大腦機構運作正常的人理解和接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之所以比鬼與鬼之間的溝通困難,大概不僅因為人有肉體,還因為人有一個有記憶功能的大腦。
而經曆過多的女人,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容易忘卻,不久以後又在公眾場合下看見D ,我已經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和他握手寒暄。
酸豆汁說得好,我們這裏可是歌德席勒康德弗洛伊德和黑格爾馬克思的故鄉啊!
婭米別擔心,她們被德國的氣息一熏染,想不哲理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