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藝術家的私人生活(六)
(2009-09-26 04:36:40)
下一個
我第二天去上班時,主任見到我連招呼也沒打一下就去忙自己的事,他是個君子,並沒有把我的事告訴其他的同事,但那些人精一樣的人,還是在幾天之後就心知肚明了。太子黨不斷地把電話打到我們的辦公室,別的同事接到,就一言不發地把電話機遞給我,我聽見是他的聲音就一言不發地把電話掛上。幾天以後,太子黨出現在我們單位,主任和他熱情地打了招呼以後冷著臉指著門對我說:“你們的事到外麵說去。”
我和他又去了那家茶館的包廂。
“你就那麽討厭我嗎?” 他問。
“不是,隻是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我說。
“和我上床了就得和我住在一起,”他非常蠻橫地說,“我不能容忍和別的男人分享一個女人。”
媽的,他這是什麽強盜邏輯,他自己可以三妻四妾,卻不能容忍和別的男人分享他一群女人中的任何一個,就憑他那點力氣,那一群女人的生理需求怎麽滿足?
“那就算了,求你以後別再纏著我了。”我先結束了這場談判似的對話。
太子黨果然讓我清淨了幾天。主任和同事們都對我敬而遠之,本來就對自己在單位裏岌岌可危的地位感到不安的我變得更加誠惶誠恐。又過了幾天,張頭兒找我談話,我的編製問題得到解決了! 不僅如此,那個以前動不動就教訓我說小梅你的情況和別人不一樣要好自為之的張頭兒自從那天以後還經常親自到我們的辦公室和我套近乎,主任對我的態度也熱情起來,隻是我們不再談心,同事們還是敬而遠之,但現在是真的“敬”,我在他們的眼睛裏看到的是誠惶誠恐 —— 那種以前隻是屬於我的驚慌。
我領略了權力給人帶來的尊嚴,但我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又重新消失,我竟然對太子黨產生了不可言狀的依戀,我已經想好了,隻要他給我一個台階下來,我就從容就範。
太子黨出現在我的公寓門口時,我二話沒說就對他投懷送抱了。
我們一起去看房子時,售樓小姐的眼睛裏充滿了鄙夷和羨慕的混合體,那個時代的中國,人們還處於在對笑貧不笑娼半推半就的狀態。太子黨看中了一個兩室一廳的公寓,正要簽合同時,我把下巴貼在他的肩膀上來回蹭了幾下,嗲嗲地說:“我想再多要一個房間,做畫室用。”
太子黨痛快地答應了我的要求,在售樓小姐毫不掩飾的豔羨下,我嚐到了女人虛榮心得到滿足的滋味。
貧賤或卑下的女人大都有賣身的傾向,所不同的隻是價碼和形式而已,自尊心強一點的女人要求價碼高一些,形式浪漫一點,但那些都改變不了賣身的本質。
擁有一間畫室的我又開始了創作,我畫了一批裸體的女人,被欲望和貪婪折磨得像魔鬼一樣。
太子黨討厭我畫的那些畫,更討厭我把他買來的公寓弄得淩亂不堪,到處都是油畫顏色和調色油的氣味。
在拿起畫筆時,我是一個高傲的,冰清玉潔的,憤世嫉俗的女聖人,在放下畫筆時,我是個庸俗不堪,沒有廉恥,隻知道向太子黨要性和要錢的蕩婦。
我把要來的一百張一百塊錢人民幣放在牛皮紙口袋裏遞給我們主任,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眼裏驚喜的舉動當中獲得一絲慰藉:不光是女人有賣身傾向,男人也有。我的領導們和同事們都和我一樣,全是潛在的婊子。
借機發點牢騷。
你的筆很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