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河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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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曆史喝一杯下午茶(上) (精彩圖文)

(2007-07-18 19:43:38) 下一個

圖：愛河魚餌文：宛如新生
從倫敦乘火車向西，五十五分鍾後，到達一座小城——溫徹斯特。

溫徹斯特城是罕布什爾郡的首府，建在唐斯丘陵邊緣的坡地上。說它小，因為整座城隻有幾條小街，一條名為Itchen的小河蜿蜒穿城而過，不需要公交車，步行即可在半天時間內走遍全城。熙熙嚷嚷的High Street, 古老的窗欞上停著咕咕叫的灰鴿子，開滿鮮花的小餐館門前人們在愜意地品著啤酒。溫切斯特，與其他上了年紀的英格蘭小城一樣，擁有一種悠閑，淡定而高雅的英國貴婦氣質。

然而曆史上，這絕不是一座小城，它是著名的阿爾弗雷德大帝的故鄉，以及於公元9世紀統一後的古英格蘭都城所在地。這是真正擁有一座主教大教堂的中心城市，昔日種種關於宗教的，曆史的，革命的宏大敘事均可以在溫切斯特大教堂、城堡大廳以及古城堡遺跡中找到它們相應的位置。斑駁的城牆，描繪著王族徽記的彩色玻璃，眩目的宗教群雕，以及大教堂內回蕩的聖潔鍾聲，記載著維多利亞女王與親王的婚禮大典，這一切都在述說著昔日這座小城的榮耀，以及一個逝去的時代的殘存記憶。

站在溫切斯特大教堂的門前，迎著金色的陽光，仰視那高聳的尖頂與繁複精美的花紋雕飾,心裏湧動的絕不是簡單的讚歎，而是一個缺乏深厚的宗教信仰傳統的中國人在刹那間感覺到的宗教的神聖與震撼。步入這座歐洲最長的教堂，尚欲輕鬆地徜徉片刻，40多扇色彩明豔的彩繪玻璃便以一種排山倒海式的氣勢當頭襲來——姿態各異，麵目威嚴的國王與主教們一個個盤踞在上空，虎視眈眈地俯瞰走進教堂的各色人等，讓人忽然感覺到了內心的壓抑，更確切地說，叫不敢造次。

因為不深懂英國的曆史，也缺乏深刻的宗教知識，所以遊覽這座大教堂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是輕鬆的觀光。英國人的習俗是在教堂裏安葬重要的死者。所以觸目可見的是莊嚴的墓碑，雕像和早已模糊不清的碑文。腳底亦踏過無數主教和著名作家、詩人的墓碑，寫出”傲慢與偏見”名著的簡•奧斯丁就是其中一位。尋著文字，努力地辨認墓碑的主人，有時是一位年輕的詩人，有時是地區某位德高望重的牧師。左轉右轉，迷失了方向，那美輪美奐的小祈禱室、唱詩班的席位上的潔白蠟燭，以及都驛時代的絕美穹頂，胡亂地湧入眼簾，不知道該看什麽，但覺滿目華美，內心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情，甚至開始感到眩暈。

找了一個雕花的長椅子坐下來。麵前是六個長著翅膀的天使輕輕地托著某位主教的精美石棺，而旁邊恰好坐了一位穿紅袍的牧師——他正麵容安詳地讀著手裏的一本聖經，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這個時候，管風琴的聲音開始充滿了大教堂高聳的穹頂，下午3點的唱詩開始排練了。幹淨柔美的童聲通過教堂的特殊構造被無限放大，最後奇跡般地獲得了一種夢幻的感覺。仰望那美得眩目的頭頂，突然開始產生幻覺，以為那聲音不是來自凡間，乃是上帝的召喚。

在這樣的幻覺下，好似夢遊一般穿過一扇巨大雕花木門，走進大教堂的心髒——The Quire，我看見了那麵著名的，英文裏叫The great screen的雕塑牆。無數的聖經舊約中的聖徒，當然還有十字架上的耶穌，伴隨著精美的難以想象的雕刻紋飾，以一種極具震撼力的方式密密地占據了整麵牆。就算懂聖經，也分辨不出哪一個人物叫什麽名字。但是在這裏，個人並不重要——除了十字架上的耶穌，所有人的個性表情都被抹去，隻留下兩個字，叫信仰，在某一個瞬間，我甚至有種落淚的衝動。

信仰，這個詞可以概括所有的細微感知，可以抹去所有疑慮和差異，可以蕩平所有的衝突與紛爭，信仰向人們昭示過去未來和永恒。就如這座宏偉的教堂，所有的一切都讓人產生巨大的皈依感，讓人覺得自我渺小卑微，而聆聽聖歌時，也常因這樂音得聖潔和高貴，而感到熱淚盈眶。不用說虔誠的教徒就是一個無知的非教徒也會被感動，被催眠，被俘獲，上帝的魔力，在這一刻震懾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