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這樣煉成的(美圖)

"著火的天堂"-----兒子PAUL(7歲) 07秋6PM攝於家門口

我小 時候，生活在祖國江山一片灰的年代，美是一個提不得的字眼，它跟毒草，流氓，女特務，資產階級等概念聯係起來。滿眼皆是灰藍，軍綠，土黃，女孩子們用黃灰 色像皮筋窟兩條小辯，就是和男孩子的唯一區別。無奈，一顆天生愛美的靈魂隻能扭曲地成長。由於家庭出身不好，父親對女兒耳提麵命的至理名言是：夾著尾巴做 人！我從來不敢在自己身上有任何越軌裝飾，連發育時期的最美好的胸脯都因怕他人注視，除了緊緊地捆綁之外，還有意彎曲著脊梁。隻有那雙愛美成僻的眼睛貪婪 地攫取世上夾縫中的美麗。

最 早記憶中的美，是春天菜市場上竹蔑筐裏粉嫩稚黃的小雞雛。那細骨伶仃的小爪子，雌黃近乎透明的小嘴丫，毛絨團的身子，擠成一堆瑟瑟發抖的可憐見兒。在一個 五歲小女孩兒眼裏就是絕美的一幅畫。及至央求媽媽買回家中，那兩團奶黃的絨球刻成了心版中永恒的蜜意柔情。在缺乏芭比娃娃的日子裏，養蠶給小女生帶來的美 感是什麽都不能取代的。白裏泛青的蠶寶寶，碧綠的桑葉，潔白閃銀光的蠶繭，沙沙爽爽的蠶屎，美不可言。進了學堂，中國的漢字就成了另一追逐美的目標。盡管 當年課本中的政治詞匯毫無美感可言，但唐詩宋詞的意境美是灰色年代培植美妙想象的絕好源頭。

“紅 了櫻桃，綠了芭蕉”給了小小少女多少想象空間。直到如今我還覺得芭蕉是應該和櫻桃一樣可以入口的。“金黃的稻子望不到邊，雪白的棉花堆成了山”，盡管是歌 頌人民公社的政治詩句，但那望不到邊的金黃，和堆成了山的雪白，卻讓一個小姑娘憧憬成，在雪白的聖誕夜裏，一個小女孩和她的祖母走在黃金鋪的天堂的街道 上，那裏沒有眼淚，沒有寒冷，沒有悲傷。什麽稻子，棉花等名詞，對在省委大院裏長大的小人也就是個抽象的概念。對於看過大紅木棉花，雪白的玉蘭花是怎樣絢 爛地開滿全樹，全街的小姑娘，“花生長在樹上”和“花長在樹上”是一樣沒錯的啊。

到 了紅樓夢的年齡，那虛幻夢境的美就無以複加了。滿園的懷春少女追捧著一個美玉哥哥，光是那把子眼淚就泡酥多少癡情的心。大觀園繁華的美，瀟湘館淒楚的美， 晴雯剛烈的美，襲人忠主的美，就把一個對物質世界美的感應思維升華到了對人性美的讚賞上了。到了能欣賞抽象畫展的年歲，線條和幾何圖案加上色塊的堆積就變 成了少年的圖騰。又幾度春雨柔人，青澀愛情的完美幻想，壓倒一切地占據滿眼滿懷。瓊瑤阿姨締造出來的愛情帝國，決不比毛澤東締造出來的新中國遜色。光是那 書名，就暈到多少情愫初開的女孩兒：幽簾一夢，煙鎖重樓，在水一方，青鳥，煙雨朦朦，海鷗飛處彩雲飛，青青河邊草，庭院深深，梅花三弄，水雲間。你有多少 少女的癡情，維特的煩惱，她老人家就有多少故事相佐。生生世世，直教人生死相許：上邪，我欲君相知，冬雷震震，夏雨雪，山無瓴，江水為竭，天地合，乃敢與 君絕。肉體的情欲，的確詒害匪淺，但害死也值，異性的引力，給夏娃的女兒們插上了浪漫的翅膀，在編織的愛情國裏尋找那個完美的他。不論成敗如何，瓊瑤阿姨 將毛世代造就的鐵姑娘們的性情，滋潤調養出另外一類柔美，扭轉了女人以逆性用處取代順性用處悲劇世風。許多良家女子，現在對付老公的東方不敗瓊式法寶，溫 婉柔順，嬌嗔撒嗲，不管好賴，就是那時修煉來的。

鎖 定一個男人後，小女人就更可以肆無忌憚地濫發對美的癡愛和衷情。讚歎一切天生麗質的努力，看天看地，看雲看風，落花流水，紅葉傳情。藝術之美讓人歎天賜人 傑才情。人類的各種創造活動，繪畫，造型，工藝，雕刻，布藝，陶藝，廚藝，裝飾，擺設，編織，設計，人體，攝影，無一不令我仰慕。神將追求美的慧根放在裏 麵，雖然沒有成為一個藝術家，美學大師，我還是擋不住美的誘惑，成為一個世俗的美容師,嗬荷,自以為是幸運得命犯桃花。

對 美的特殊鍾情和特異感受，讓我對美源之神產生了崇拜。是誰讓大地變換四季，日月鬥轉星移，山川景致壯麗，河海浪濤拍壁。是誰創造了湯加麗的人體，陳逸飛的 畫筆。是誰賦予了草的柔軟，鬆的堅毅，哪裏出來的光會變幻出七彩，映入恰又能辨別紅黃藍綠青橙紫眼睛？是誰賦予了人的創造才幹，弄出這世界精彩莫名。是誰 在美之上又添設了恩慈，溫柔，良善和正義？我拜倒在造物主的麵前，那個創造和掌管這宇宙秩序的真神，他的永能和神性，雖是眼不能見，但借著所造之物，就可 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從泰戈爾的詩句裏，我看到了美善的他，從阿凡提的故事裏，我看到了智慧的他，從但丁的神曲裏，我看到了公義的他，從從李叔同的遁世 裏，我看到了悲憫的他。如果沒有一個終極不變的美善真的源頭。那漂泊冷淡的人生，變幻無測的世界，和一個偶然如我的生命就似煙雲飄零，茫茫無的。

不願意相信羞花閉月的容貌，轉眼紋壑縱橫後就價值不再，隔日黃花；不願意相信，尊貴的生命，一世的奮鬥，僅僅幾十年風光過後，就都終成殘柳敗絮，如燈熄滅。隻願相信真理，就是在無極之美的背後，必有絕對和永恒，那更高的意義!


家落霧中仙池境

LG上班途中 07秋8AM 攝於家門外大河口

[rer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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