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76)
2019 (26)
2020 (23)
剛開學一周,學校就因為大學關閉了4天。又要下雪了,學校通過電郵、短信等方式通知停課。其實一句話就行:因雪停課一天。但校長卻又發來挺長的一封信:“親愛的同學們,我希望自己不要寫這封因為天氣關閉學校的信,但我卻不得不寫。我完全理解大家因為學校關閉而產生的壓力和沮喪,但安全永遠都是第一位。”
校長在信中介紹了清理校園的具體計劃,談到調整教學大綱,並希望不再出現極端天氣,以讓學校正常開放到期末。停課是給我們帶來壓力,老師明顯得加快進度,自己要花更多的時間消化,但校長這封信將我很少的一絲抱怨一掃而光。這是一封例行公事的信,卻沒有聽到枯燥(有時甚至讓人反胃)的官腔,從未和校長打過交道的我,就因為這一封流露出個人真實感受的信對校長產生了好感。
這很難得,因為我在中國形成了“一見官就討厭”的條件反射。當官在我眼裏,反而成了劣勢。那些近距離接觸過的官員, 沒幾個具有個人魅力。我不僅感覺不到官員是人精,有時反而感覺是人渣。善良的、正直的都當不了官,當上了官的,多是些隨時出賣良心的馬屁蟲。我從來不羨慕官太太,也不想和官員交朋友,因為官員為了利益,會把一切都放在天平上當砝碼---包括友情、愛情,甚至親情,怪不得連皇上的兒子都曾經仰天長歎:“自古無情帝王家!”
這種對官員的近距離觀察,讓我終於明白在中國幾千年的曆史中, 為什麽小人竟然能屢屢成功---因為小人沒有禮儀廉恥的顧慮,為了目的通常不擇手段。更要命的是,小人特別有拚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說要整你,就一定要把你整死才鬆手。
很少有中國的公務員主動給我打招呼,更不要說朝我笑,所以我第一次和美國官員打交道時,非常驚訝。簽證官的微笑讓我放鬆地蹦出了一句大實話:“說真的,我很餓。”
他的回答更是出乎意料:“那我就麻利點,早點結束麵試,你就能出去吃東西了。”
在很多人眼裏很難通過的未婚妻簽證,我隻花了一分鍾。
聽說在美國政府裏,態度最差的是移民官,可能因為不象其他官員,移民官很少麵對本國的納稅人,多是想要呆在美國的外國人。但我知道移民官也把凶當作一種調查策略,以讓假婚姻漏出馬腳。美國刑事犯罪是“假定無罪直至證明有罪”,但在婚姻移民上,卻是“假定有罪直至證明無罪”。對我這種膽小的人,移民官的凶肯定起作用,我很快就招了:“是的,我承認自己和美國公民結婚,是為了騙綠卡。”
當然,這不是事實,所以即使那個移民官一臉嚴肅,我也沒有絲毫緊張,輕鬆回答他的問題。後來,在和社會安全局等公務員打交道時,都感受到友好,這逐漸消融了我在中國對官員的討厭與偏見,甚至慢慢喜歡上一些官員,尤其是接受Jon Stewart采訪的官員,因為這些官員敢在鏡頭前說自己想說的話。Jon Stewart的喜劇我不願意錯過一期,對上他節目的人,自然也就愛屋及烏。他是美國著名的政治諷刺家,再大的官,他都敢諷刺甚至惡搞。他在美國巨大的影響力,從其節目嘉賓就能看出:前總統卡特及其夫人、克林頓以及現總統奧巴馬。美國國防部一個高層在接受Jon Stewart采訪時,明確表示:“憲法第一修正案賦予公民的言論自由,讓我敢在鏡頭前說我反對伊拉克戰爭。”
我對約旦很無知,覺得這個神秘的穆斯林國家,也是受神權或獨裁者統治。 但出現在Jon Stewart節目中的約旦國王,卻讓我大吃一驚,他的英語很流利, 講話風格我也很喜歡。就十來分鍾的采訪,讓我對約旦國王以及約旦整個國家都有了好感。
美國人靠“中國製造”過日子,但中國在很多美國人眼裏,依然神秘,保險公司一個人聽說JEFF娶了個中國女人,立刻驚訝地問:“你去中國的時候,害怕嗎?”
中國已經意識到了國家形象的重要,但燒了那麽多錢做的國家形象片,卻遭到了美國人的冷落甚至嘲笑:誰看?
國家形象片裏的麵孔,中國人當然很親切,但除了姚明,有多少美國人能認出馮小剛?換個角度,如果美國也做一個國家形象片,在中國放映,有多少中國人能認出某個州的參議員?
其實,美國媒體早就給中國出了個好主意:根本不用花那麽多錢去做國家形象片,接受采訪不就行了?如果中國害怕美國媒體歪曲中國形象,那中國領導人就坐在鏡頭前,把自己的觀點說個夠。媒體巴不得更長的采訪時間呢。
但讓美國媒體想不通的是,至今接受過美國媒體采訪的中國高層,隻有一個:溫家寶。
為什麽中國領導人不願意自己在國際媒體中露臉,用最直接的訪談來表達自己,宣傳中國?因為中國領導人怕外國記者尖銳的提問。這就讓外國媒體對中國的形象更加不滿:13億中國人,居然沒幾個能回答問題?作為公眾人物,連回答問題的勇氣和自信都沒有,何談個人魅力?又如何人家了解你,喜歡你?
就這樣,美國慢慢了解到中國讓人難以接受的國情:即使權力大到象國家主席,也沒有“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自由。怪不得,中國人不敢象美國人那樣率性而為,暢所欲言,上到官員,下到百姓,大家都活得這麽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