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定義

虎媽蔡美兒成了美國媒體近期關注的焦點， 就因為《華爾街日報》這篇引起軒然大波的文章：“中國媽媽何以更優越？”

這個標題首先讓我想到了種族歧視，難道其他族裔媽媽就低人一等？

還沒看文章，兩張照片就讓我不舒服。站著的蔡美兒兩手在胸前交叉，一看就知道非常強勢。她有強勢的理由，父母是在菲律賓生活的極少數華裔，約占當地人口的1%，但是他們卻掌控了約60%的經濟財富。生活在這樣一個特權的華裔圈子裏，蔡美兒回憶說，她的父母擁有大量菲傭。她本人無疑是成功的，哈佛畢業，現在是耶魯法學院教授。

但為了讓孩子成功，她的方法不僅讓很多美國媽媽難以接受，也讓很多中國媽媽搖頭。不淮外宿、不淮和朋友出去玩、不淮看電視或玩電動遊戲、不淮自己選擇課外活動、不淮有任何功課拿不到A。接受世界日報專訪時，蔡美兒表示，近日來收到成千上萬封威脅信件，許多人指責她“虐待兒童”和“醜化亞裔”。

      作為名校法學院教授，我不明白蔡美兒為何陷入了以偏蓋全的謬誤。她怎麽可能代表所有的中國媽媽？尤其是她出生在菲律賓的華裔特權階層。早已融入美國主流社會的她，居然還在用中國特色的外交語言：我代表中國，代表、、、、、、

      蔡美兒認為自己的兩個女兒很成功，因為她的成功定義是：課程門門得優，並成為一個小提琴手或鋼琴神童。

      這讓我想起了一部獲得過奧斯卡獎的電影《她比煙花寂寞》。在這部表現英國大提琴家傑奎琳·杜普雷的電影裏，姐姐是天才長笛手，倔強的妹妹苦練之後，終於和姐姐一起站在了領獎台上。父母隻能選擇培養一個孩子，妹妹在名師指導下，成為音樂界耀眼的明星，姐姐則黯淡下去，放下長笛，成了快樂的農婦，但鄉間平靜的生活卻被突然闖入的妹妹打亂：“如果你愛我這個妹妹，就把你丈夫給我。”

      妹妹的丈夫也是前途無量的音樂家，但她不快樂，所以要再一次奪走姐姐的幸福，足以說明她的自私、嫉妒、霸道和荒唐。得了不治之症的妹妹，向曾和自己在鎂光燈下無限風光的丈夫求救，電話裏卻傳來了嬰兒的哭聲。一個音樂天才，就這樣在孤獨中痛苦，直到生命在淒慘中結束。

      蔡美兒給自己的書取名叫《虎媽的戰歌》，可以看出她誌得意滿，堅信生命的動力來自對完美的追求，讓孩子畏懼失敗、害怕失望。人生不如意，十常有八九，如果連一次失意都沒有，又從哪裏積累應對失敗的經驗？ 兩歲隨父母從台灣移民到洛杉磯的克莉絲汀寫出有關她自己的“虎媽”回憶，充滿悲傷。虎媽的嚴厲管教對她沒有發生作用，但在她姐姐身上獲得成功。她姐姐畢業於哈佛大學，取得企管碩士學位，一帆風順，直到二十八歲。那年她服務的公司倒閉，初嚐失敗的她從此意誌消沉，愈陷愈深，終於自殺。

  我是在一個備受壓抑的環境下長大，但不論走到哪裏，總因為成績和能力被看作是成功的榜樣。而我想要的成功，其實是健康、快樂、理性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