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哲學

在紛繁的塵世中,找一個角落,與自己對話,升華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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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大學的苦與樂

(2010-10-07 20:07:47) 下一個
終於考完了,我走出教室,靠在走廊的沙發上休息。

          “你昨晚熬夜到幾點?”那個二十歲的女同學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我每次考試前一天晚上都要熬夜,昨晚我隻睡了兩個小時。”

           我搖搖頭:“你有著大把的青春,身體能吃得消。我不行,熬一個晚上,我要一周才能恢複過來。”

          她歎口氣:“這次物理如果還不及格,恐怕我隻能下學期重讀了。或者,我不是學工程專業的料,得重新選擇專業。”

           我能感受到她的疲憊與沮喪,卻不知道怎樣安慰她。    

            美國大學,真的很苦。每周至少一次測驗,所以我幾乎每天不是在考試,就是在準備考試。測驗所占比例沒有考試高,但卻必須認真對待,因為測驗累計的分數對於最後的評級有時會起決定性的作用。走出考場,我就不再為考試擔心,不是因為考的好,而是 因為我又有新的擔憂-----必須馬不停蹄地準備另外一門課的考試。

          中國是從小學苦到高中,進入大學便用鬆懈來補償曾經沉重的童年。而美國完全是反著的。我下午三點鍾回家的時候,一輛輛黃色校車已經把孩子送回了家。晚飯後我在草地上寫作業,這個小區裏的孩子都在玩。那個八年級的小學生對我說,老師從來沒有布置任何作業!

         但到了大學,美國孩子就不能再瘋玩了,進入了快速前進的軌道。成堆的作業,一個接一個的測驗和考試,還有無情的淘汰製度。哈佛平均每年有大約20%的學生會因為考試不及格或者修不滿學分而休學或退學,而且淘汰的20%的學生的考評並不是學期末才完成,每堂課都要記錄發言成績,平均占到總成績的50%。

所以,光靠期末突擊是不行的,時刻都不能放鬆。每一節課都要上,但光坐在那也是不行的,還要跟緊老師,積極參與,因為課堂上是否貢獻了自己的思想,老師全都記錄在案,當然也會記在心裏,當累積的成績屬於“邊緣成績”(比如89),老師如果清晰記得你是個勤學好問的學生,就可以給你A, 否則就給你B。

正是這種壓力,讓我因為睡眠不足而頭疼的時候,依然上完了一天的課。晚上照舊在頭疼中做作業,否則第二天的新內容我就聽不懂。周末總算不用在五點多爬起來上學,但還是要學習。上學期我的曆史測驗都在周一,每個周日我一睜開眼睛,馬上就緊張起來:我必須為明天的測驗讀完五、六十頁的教材!就這樣緊張了兩個月後,曆史老師說我累計的測驗分數已經足夠,不用參加最後一次測驗時,我感覺自己像是突然得到國王大赦的囚犯,激動得想哭。

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汗水,所以當老師同學都誇我聰明時,我卻真誠地搖頭:“如果我真的有天分,幹嘛還要做比別人多幾倍的作業?天才是鷹,一下子就飛到金字塔頂,我是蝸牛,得一步步地往前挪。”

光學習就有這麽多苦,而來自工作、家庭的壓力,就更讓學習苦上加苦。我微積分班裏的同桌五十多歲,有教育管理碩士的學位,但不想做校長,就開始學工程。但她已經跟不上了,首先是她81歲的媽媽摔倒動手術,接著是她兒子因為神經衰弱住院,她這學期的學費算是白交了,隻能下學期從頭再來。而另一個男同學,說她五歲的女兒在臥室裏玩的時候,點燃了打火機,他當時在工作,妻子在洗澡,還好,妻子和三個孩子及時逃了出來,但財產損失慘重。他的悲慘讓我立刻下定決心在學位沒拿到之前,千萬不能生孩子。養孩子,比學微積分難多了。

既然這麽苦,美國大學為什麽還能吸引世界各地的學生呢?我想這跟美國大學的靈活有密切關係。隻要有錢有時間,你可以在美國上一輩子大學。比起中國高考的一紙定終身,在美國你可以自由選擇和改變專業。在中國要麽拿個專業文憑,要麽什麽都沒有,但美國可就花樣多了。你可以主修一個專業,輔修另一個專業,如果不知道自己該學什麽專業,那就光選自己感興趣的課,最後拿到一個沒有專業的學士學位。這個文憑證明你接受過高等教育, 隻是沒有專業而已。

這種靈活,從製度上保證了學生可以“選擇我愛的,愛我選擇的”,進而可以心甘情願地付出努力,因為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不怎麽計較付出。美國大學自由的樂趣,讓學生值得去為明天而辛苦,就像哈佛圖書館的這一條訓言:學習時的苦痛是暫時的,未學到的痛苦是終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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