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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告剛一出現,正在切西瓜的我就讓 JEFF 幫忙換台。
“ 你好像跟廣告有仇似的。 ” 他笑著說。
廣告的音量一般都很大,語速又快,太吵了。除了生理上的不舒服,心理上的不信任則是更重要的原因。在準備法學院入學考試的時候,我得對教材上的每一段甚至每一句話進行分析:邏輯是否正確?如果是謬誤,又屬於哪種謬誤?
我驚訝地發現,很多例題都來源於廣告。而幾乎每一個廣告,都是這樣或那樣的謬誤。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隻要是謀利的商業廣告,不管是不是虛假廣告,都和真理毫不相關。廣告呈現的完美,會讓很多人恨不得立刻去買。而常識告訴我們,任何產品都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陷 ------ 就象製造產品的人。但商家要麽不告訴你缺陷,要麽故意用很小的字體來把不願意讓客戶知道的信息印刷在角落。從這個角度,商業廣告都具有一定的誤導性和欺騙性。比如蒙牛當時的廣告, “ 每天一斤奶,強壯中國人 ” ,聽上去多麽愛國、多麽高尚!但後來的三聚精胺事件,卻讓我感受到 “ 每天一斤奶,毒死中國人 ” 的可怕。
我曾做過短期的銷售,但發現很難麵對著顧客的眼睛,把自己的產品吹得天花亂墜。當客戶詢問產品問題時,我總是一不小心說出實話,於是我總結出自己根本沒有本事做銷售。
但這種缺陷,卻讓我喜歡上了忽悠不起作用的自然科學。在計算影子的變化速度時,我把輔導老師拖出空調教室,指著外麵的樹影子讓他理論聯係實際。講解完畢後,不好意思讓他再曬太陽,我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測量影子,但數學實驗室沒有那麽長的尺子。
為了確認書本不是紙上談兵,我一路小跑到從來沒去過的物理實驗室,想辦法借出了最長的尺子。當我扛著兩米的木尺子,小心翼翼地避開玻璃門時,感覺自己象是扛著金箍棒的孫悟空。
我在大太陽底下,滿頭大汗地測量出樹木、電線杆還有自己的影子長度。回到教室,我把所有數據整理成表格。三十分鍾後,我又扛著尺子走出大樓,測量變化後的影子。最後,我把計算結果給輔導老師看。
“ 太棒了! ” 他一臉興奮: “ 你這樣的學生真是不多見。真可惜你不選擇數學專業。 ”
不論我將來在數學、物理或者工程當中選擇哪一個專業,我都喜歡自然科學的腳踏實地。如果我有一個理論或者方法,我得解釋清楚為什麽好,還得說明這個理論或方法存在的缺陷。比如我在計算一個圖形麵積時,先老老實實計算出每一部分的麵積。但書本的答案卻隻計算出一部分,最後乘以 2 就行了,因為這個圖形是對稱的。我也注意到該圖形是對稱的,但不知道怎麽用微積分來證明其對稱,所以就放棄了那種方法。我找到教授說這個答案不嚴密,光說對稱是不夠的,必須用邏輯來證明。教授同意我的看法,幫我一起找到了證明該圖形對稱的方法。
在某些領域(比如銷售和政治),忽悠似乎是基本的生存之道。但在另一些領域,哪怕隻是一點點的不誠實,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1986 年 1 月 28 日,美國挑戰者號航天飛機失事,價值 12 億美元的航天飛機,頃刻化為烏有,七名機組人員全部遇難。美國的航天事業因此受到沉重打擊,航天飛機在以後的 3 年中停止了飛行。
直接技術原因是橡膠密封圈。發射前一天晚上, 在最後的飛行評估中,生產密封圈的工程師告訴宇航局如果溫度低於 53 度(華氏),飛行應該取消。
倍感震驚的宇航局卻忽略了這一警告, 在溫度沒有達到要求的情況下,執意飛行,最終釀成了悲劇。
諾貝爾獎獲得者 Richard Feynman 被邀請加入調查委員會,厭惡政治的他發現這一悲劇的根本原因 : 最底層的工程師說: “ 不行,我們這一環節還有問題。 ” 而中間管理層卻隱瞞底層反應的問題,或者最高決策層忽略了反應上來的問題,因為政治壓力等原因一意孤行。
欺騙會有嚴重後果,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依然到處都有欺騙。我被一個所謂的朋友騙過錢,非常氣憤:我那點辛苦錢都忍心騙? 一個佛教徒朋友的安慰讓我半年的鬱悶終於消散:昨天是今天的因,明天又是今天的果。不論善惡,人都要麵對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自然規律。等到報應來的時候,你就是想拉他一把,也把下沉的他拉不上岸。不久,我就聽到一個消息:那個家夥的生意夥伴攜款潛逃 ----- 騙子遇到了更大的騙子!
第一次被人騙,還是在學校。那個在全校因為演小品而出名的女生,向我訴苦她有門課成績特別差,又不好意思去找老師提問。我跟那個老師熟得象朋友,立刻帶她去見該老師。等到快畢業的時候,那個女生一臉鬱悶地對我說,她騙了我,隻是想利用我接近那個老師。而接近那個老師的目的,則是希望師生戀能為她畢業找工作鋪路。她現在之所以坦白,是因為她所有的計劃都落空了,非常難受,想找個人訴苦。
可以說,自始至終,我都在被她利用和欺騙,當然震驚。但最後的結果呢,我沒有失去什麽,反而收獲了對人性的深刻認識。一畢業,我就不原意再和她有任何來往,隻聽說她至今還呆在一個小縣城。
最近, 唐駿的假學曆風波使很多名人立刻修改自己的簡曆,我不知道中國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名人有假學曆。如果我現在騙人家說我有個數學學士學位,但卻對擺在麵前的微積分題目大眼瞪小眼,這樣的騙人又有什麽用?
即使精明到能騙得天下人麵對虛假的你,但你卻要麵對那個真實的自己。而且,不論你想象自己是誰,你也隻是你自己。
網絡很難分辨男女,所以我隻能采取“二分法”:如果你是先生,你是個有趣的人;如果你是女士,你就很可愛----尤其當你照鏡子的時候,嘻嘻。
謝謝來訪。我原來以為社區大學收費低,相對要求會降低,沒想到這些老師如此嚴格。當然,越嚴我越歡迎。雖然微積分得了A,但我在休息的這段時間裏,依然每天在做題,為後兩學期的微積分打下更堅實的基礎。等將來轉到州立大學後,我仍然要把每門課得A設為既定目標。我想把自己逼到完美的極致,不想對自己的能力和奮鬥有絲毫的忽悠。這樣,等我老了後,將有一個更加美麗成功的人生值得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