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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23)
“你為什麽寫這麽多字母?”Jeff指著我的草稿紙問。
“那是選擇題的答案。”象小學生給家長匯報成績一樣,我一一如實道來:“邏輯推理部分我答對了61%,但分析推理部分我隻答對了57%。在備考的這段日子裏,每天早上一睜開眼睛,我就開始在草稿紙上不停地寫ABCD。”
剛說到這裏,我突然來了靈感,引亢高歌:“ABCDEFG,this is my life everyday(這就是我每天的生活)。”
Jeff笑得差點把嘴裏的麵包噴出來。
我則繼續陶醉在“音樂創作”的興奮中:“聽上去很押韻,對吧?哈哈,沒想到枯燥的邏輯推理,還能幫我在即興創作音樂方麵,蹦出點靈感的小火花!”
和出去上班的Jeff道別後,我繼續開始邏輯推理,在新的草稿紙上寫下ABCD。一套真題做完,沉重的腦袋提醒我該“課間”休息了。
在院子裏玩耍的那麽多小孩裏,我是唯一一個跳繩的大人。還好,沒有美國人對我“忘記年紀”的跳繩指指點點-----即使有,也跟我沒關係。我在中國都不在乎別人對我的議論,到了美國,就更把這些拋到了九霄雲外。
放下跳繩,我回家拿起一本《美國最高法院》, 轉身去社區花園散步。我很喜歡一邊看書,一邊慢悠悠地走,不僅因為這裏的安全、安靜、氧氣、輕風和陽光,也因為這讓我回憶起了中學時代。
那時候,為了安靜,我總是避開人群,跑到操場的角落早讀。農村的操場全是泥土,春雨過後,那種泥土特有的清香總是讓我一邊朗誦詩歌,一邊盡情深呼吸----味道真的好極了。
那個操場的角落,給我的苦讀增添了一絲浪漫。偶爾從書中抬起頭,會看到樹葉一邊在春風中翩翩起舞,一邊在陽光下閃著亮光,也漸漸在我的心裏,種植了美好希望的種子。所以,即使到了冰天雪地的寒冬,我依然跑到那裏去早讀。老師向躲在教室的同學誇我有毅力,但我知道自己總是堅持去那裏早讀,並不僅僅因為我能吃苦,更因為那個地方讓我感到美好,充滿希望。
走過了千山萬水的我,經曆了很多變化,但在戶外讀書這一點卻從來沒有變,我的生活還是象當年在學校裏一樣簡單-------讀書做題、課間休息。
“我在你左邊。”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我轉身朝她笑了笑。
不象中國用鈴聲,這裏都是用嘴巴這個“原始通訊工具”來提醒路人。我花了好久才培養了這個習慣:經過我前麵的人時,要先禮貌地打招呼:“我在你左邊。”否則,你悄悄而又快速經過對方時,可能會把人家嚇一跳-----尤其當那個人正慢悠悠地散步時。
那個白人小女孩在我前麵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往後看,我以為她在等人。
可她卻朝我笑一笑,然後遞給我兩朵剛采的野花。
我驚訝地道聲謝謝。她又朝我一笑:“感恩節快樂!”
後天才是感恩節,但這個小姑娘的祝福還是給了我好心情。
往前騎了一會,小姑娘又停下來,看著我。
“你在等人嗎?”我問。
她搖搖頭,繼續盯著我問:“你是亞洲人嗎?你家是哪的?”
“中國。你們地理課有沒有學過?”
“沒有,但我知道印度。”
“哦,印度是中國的鄰居。”
“你知道嗎?我的名字叫印度。”她衝我眨眨眼。
我一下子笑出了聲:“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印度這個國名變成了人名,太有意思了!你媽媽肯定很喜歡印度,所以才給你起這個名字,對嗎?”
“我不知道,呆會我一回到家就問她。 ”
我們一邊走,一邊聊,她說自己住在17號街,我就向她揮手道別,因為我的目的地在相反的地方。
她卻大叫一聲:“不!”
我愣住了, 困惑地看著她。
“不要再見。我想再跟你聊聊,你能不能陪我再走一會?”
我不知道,這個幾分鍾前才認識的小姑娘,為什麽這麽快就對我這個陌生人“依依惜別”。我沒有給她吃巧克力,也沒給她講什麽笑話,隻是回答了她的幾個問題。
把她送到17號街,我轉身回到自行車道。一位老人在喂鴨,成群的鴨子在河裏快樂地享受“天上掉下的麵包”。
天空特別藍,除了幾隻單獨行動的鷹,很多鳥兒幾乎都是“傾巢出動”。有黑色的烏鴉、白色的海鷗,還有“跳集體舞”的鴿子。最為壯觀的,是排成“人”字形的大雁,估計有上百隻。
每次抬頭看鳥在天上飛,我的心仿佛也飛了起來。在我眼裏,鳥兒總是那樣得神奇。鳥兒能飛,不僅因為有翅膀。扇動翅膀需要肌肉的力量,所以鳥的心髒相對較大,心跳次數也比人類的心跳快,這樣才能保證給胸肌提供充分的氧氣。鳥兒的羽毛和骨頭都是空的,以免過多的體重成為飛翔的負擔,所以鳥兒不能攜帶過多行李----即使是貴重的金子。人類為了金子自相殘殺,鳥兒卻必須對金子不屑一顧,因為金子不僅無法給鳥兒帶來榮耀,反而會要了鳥的命-----你見過翅膀上綁有黃金還依然能高飛的鳥嗎?
所以,每次抬頭看鳥,我就覺得自己輕了很多的同時,又上升了一個高度,因為鳥兒提醒我:要享受飛翔的美好與自由,就必須擁有一顆輕鬆、簡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