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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電影<戰爭的藝術(The Art of War)>,身體心理都很不舒服,便出門散步。
之所以不舒服,不僅因為這部影片拿中國說事,更因為從頭到尾都讓我害怕。
聯合國的晚宴,名流聚集,談笑風生,觥籌交錯。
這幅畫麵不僅在電影裏常看到,在新聞裏也很熟悉,讓人感覺到世界的和平與希望。全世界都聚集在聯合國,群策群力,共同建設一個安全繁榮的國際社會,多好!
可是,轉瞬之間,作同聲傳譯的女譯員被割喉,正在演講的中國大使頭部中彈,槍聲與鮮血立刻成了宴會的主旋律。
危難之際,男主人公橫空出世,追尋凶手,逐漸揭露一個企圖破壞即將舉行的聯合國和中國曆史性峰會的國際陰謀。
在這場陰謀裏,聯合國、美國、中國、三合會(泛指由華人組成的黑社會犯罪組織,包括中國大陸、台灣、香港、澳門及世界各地的唐人街)等各方力量鬥得你死我活,暗殺知情人,屠殺無辜者,打碎了聯合國大樓裏的很多玻璃—---也許這個意象用來表示瀕臨崩潰邊緣的聯合國。
當然,這隻是電影的虛構。現實是否很接近呢?
我不知道,但以後如果去紐約,我會站在聯合國大樓前望而生畏:這裏麵裝了多少竊聽器?有多少個國家的特工正在裏麵劍拔弩張?萬一間諜們鬥起來,象電影裏一樣衝出窗戶,被撞碎的玻璃飛到我身上,我不痛死才怪呢---趕緊跑開,遠離這是非之地。
一邊走,一邊想著電影,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公園,草地很大,即使有很多孩子在踢足球,還是有一個足球場空了下來。但也不空,因為幾十隻烏鴉正棲息在上麵。有趣的是,它們站立的位置很符合足球隊員的編排,好像它們也在模仿旁邊足球場上的人類。
烏鴉在中國是不吉祥的象征,但我到美國後,卻喜歡上了烏鴉。烏鴉一般被翻譯成crow,但美國的烏鴉叫Raven。名字不一樣,長相也不一樣,這裏的烏鴉更大,更黑,有些羽毛黑油油的,象綢緞一樣光滑,不再討人厭,反而象穿了黑色晚禮服一樣的高貴。我在中國很少看到烏鴉,尤其是城市,但美國不論走到哪裏,幾乎都能看見成群結隊的烏鴉。
其實烏鴉是很聰明的鳥,有人說烏鴉還會推理解決問題,我信---雖然我沒法測量烏鴉的智商,但小時候學過的那篇《烏鴉喝水》就能證明烏鴉不笨。
這不,我眼前的這群烏鴉都能模仿人類踢足球了呢。
烏鴉的聰明讓我感到大自然的神奇,漸漸從電影《戰爭的藝術》中走了出來,欣賞身邊的和平與美麗。
一棵樹讓我停了下來。葉子已經由綠色全部變成粉紅色,我情不自禁地“哦”了一聲。
秋天,真象一個魔術師,給綠色的樹換上了五彩斑斕的新裝:黃色、桔色、粉紅、大紅,總是看得我兩眼放光。
看看東邊的樹,瞧瞧西邊的花,再遠望碧綠的草地,還有在草地上運動、嬉戲的人,心情越來越好。做個普通人,用內心的寧靜感受世界的祥和與自然的神奇,這樣的日子比當間諜舒服多了。想想看,為了對付背叛與陰謀,不僅身體上經常受傷,心理上更是高度戒備,必須時刻提防、撒謊,以在別人暗殺自己之前先下手為強,不是整人、就是被人整,為這樣的政治奔波一生,真的值嗎?
托馬斯.傑斐遜中學到了,我照例坐在那張椅子上,享受秋日溫暖的夕陽。
在美國很多地方,經常能看到以國父命名的街道(如“華盛頓大街”)、學校等,表現出美國人對國父的尊敬和熱愛。
但在中國,我沒聽到“毛澤東大街”,倒是聽到過“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的歌曲。
崇尚自由獨立的美國人,會在不同的州以國父命名街道和學校,卻不會高唱“爹親娘親不如華盛頓親”。中國政府會以行政命令要求各機關單位在國慶期間懸掛五星紅旗,但中國老百姓的屋頂上,卻很少看到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所以在中國,隻要看到一麵大的五星紅旗,我馬上想到政府機構。
但我在美國卻不能用同樣的邏輯推理,因為順著飄揚的星條旗,我找到的不僅是政府機構,還有很多美國人的家。假設美國政府象中國政府一樣出台文件讓掛國旗,能看到的星條旗估計會更少,因為習慣了批判政府的美國人肯定會逆反:“命令我掛國旗?憑什麽呀?你叫我掛,我偏不掛!”
因為美國人的邏輯很簡單:愛國是不能用文件來命令的。我是個要過日子的小人物,隻要我覺得某個政治家是個“ nice guy (好人)”,讓我過上好日子, 我自然會發自內心地尊敬,也會進一步更愛這個給了我們愛國理由的國家。所以,即使華盛頓、傑斐遜等國父們沒有掏一分錢讚助費,我還是要以他們的名字來命名新建設的街道和學校。
華盛頓和傑斐遜在世的時候,估計沒有計劃讓後人紀念自己,但兩百年後的我,卻依然能在散步的時候,看到他們的名字,想起兩百多年前的他們。
也許,這樣的政治,才是真正值得奮鬥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