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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23)
經常和Jeff去河邊散步,那裏有我們想看的所有風景:河、草、樹、鴨、鵝,以及常年盛開的玫瑰園。
坐下來休息的時候,看到長椅上刻著兩個名字和一句話:他在這裏釣過魚,她在這裏喂過鴨。
很簡單的兩個陳述句,沒有驚歎號,卻讓我立刻感到溫馨。很顯然,曾經有一對戀人或夫妻,在這裏度過很多美好的時光。去世後,親人或朋友捐錢造了這條長椅,以寄托思念。
普通人,就是這樣在親戚朋友中“流芳百世”。沒有驚天動地的偉業,我隻知道他釣過魚,她喂過鴨,但他和她,在去世後,卻把愛的樸實與浪漫留給世界,溫暖著我這個路過的陌生人。
依偎在Jeff的身旁,我看到不遠處,兩個無家可歸者正在另外一張長椅上坐著聊天,兩人年紀都很大。
“不論在哪個國家,很多無家可歸者都是老無所依,但我為什麽在美國至今沒有看到過一個兒童乞丐?你還記得咱們在中國時,幾乎經常被兒童乞丐包圍?”
他點點頭:“這也是我想不通中國人有錢把孩子送進美國的名校(很多美國家庭都承擔不起那筆高昂的學費),但卻容忍那麽多兒童乞丐流離失所。在美國,兒童是不能乞討的。隻要看到一個小孩在街上乞討,那絕對是有問題的,所以巡邏的警察立刻展開調查。如果警察沒有及時發現,其他公民看到,也該立刻報警。”
“警察能起什麽作用呢?乞丐又不是罪犯,犯不著被警察逮捕。”
“一提到警察,你怎麽馬上想到逮捕?”Jeff拍拍我的肩膀,“警察沒那麽可怕,警察的工作主要是保護人民。警察插手,是為了救助小孩。他先調查小孩的父母親是誰,以追究父母親對孩子的失職。”
“萬一小孩是孤兒呢?警察找不到父母親怎麽辦?”我繼續追問。
“那就把小孩暫時先放到孤兒院等由納稅人供養的慈善組織,讓孩子有安身之處,同時把小孩的名子輸入收養登記係統-----很多沒有小孩的夫妻正排隊等候收養小孩呢。”
“就這樣?兒童乞丐的巨大社會問題,這麽簡單就能得到解決?”我坐直了身子,驚奇地看著他。
“是啊,就這麽簡單。”
“既然如此簡單,中國為什麽做不到?”
Jeff 笑了: “ 這個問題我就答不上來了,因為我不是中國人。你是中國人,這個問題要由你回答才對。”
可我還是不知道答案。
中國為什麽做不到?
沒有財力?全世界都知道中國不差錢----因為連唯一的超級大國都在向中國借錢。甚至根本不用中央財政放血撥款,隨便找個貪官(到處都是,我保證一點也不用費力氣就能找到。)敲打幾下,弄個一兩百萬不是問題-----這要解決多少兒童乞丐的生計!
沒有人力?13億人口的泱泱大國,每年有幾百萬大學生畢業,而且相當多的人一畢業就失業,為什麽不把這些人組織起來,成立“解救兒童乞丐專項工作組”?
每年春節前,各地公安局不是都有“掃黃打非工作組”嗎?把抓妓女的警力抽調一部分-----反正妓女這個古老的職業“源遠流長”,“掃黃”的專項工作總讓警察缺乏成就感,還不如換到更迫切、更高尚的“解救兒童乞丐專項工作組”,一舉殲滅殘害、控製兒童乞丐的犯罪團夥。
讓街上不再有兒童乞丐,決不僅僅是“和諧社會”的“麵子工程”,更不是彰顯什麽社會主義製度的優越性---沒啥好顯的,資本主義製度在兒童乞丐這一方麵早就顯示出了優越性。這跟社會製度和意識形態都沒有關係,隻跟這一點有密切的關係-----我們還是不是人。
如果我們是人,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被犯罪團夥綁架?怎麽能容忍犯罪分子砍掉孩子稚嫩的腿、弄瞎孩子明亮的眼睛,以讓孩子討到更多的錢?
如果我們忘了自己是人,承認自己隻是動物,那就去看看凶殘的老虎吧。虎毒都不食子,那對殘害兒童犯罪的冷漠,是不是表明我們有時連畜牲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