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清華浙大等九名校建立聯盟 趕超世界一流>的新聞聽上去躊躇滿誌,但我卻不信。
不論中國拿出GDP的多少,聘請多少名專家,我都不信中國的名校能趕超世界一流---至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
之所以不自信,是因為中國教育的根本有問題。我沒法做係統調查,給出權威的數據來證明自己的觀點,但在國內聽講座時,很多專家總是不願意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智商沒有高到能難倒專家教授,但他(她)們說我的問題尖銳,原因很簡單:很少聽到質疑聲音的教授們不願意思考、更不原意回答所謂的“尖銳問題”。
為什麽呢?
不僅因為懶,更因為不敢。
去年奧運會前夕,杭州市舉辦了很多有關奧運的講座。有個教授讓我第一次了解到漢城奧運會對韓國民主的重大意義。
1980年5月18日韓國總統全鬥煥驅兵數萬,六路包圍光州市。轟轟烈烈的學生與市民的光州“5·18”民主運動,被殘酷鎮壓, “光州事件”造成了191人死亡,122人重傷,730人輕傷,震驚世界。
1987年4月13日,全鬥煥突然發表講話,一改前幾月表演的開明秀,悍然決定在1988漢城奧運會之前“停止有關修改憲法的討論”,下屆總統仍將按現行“憲法”由占選民人數比例極小的“選舉人團”選舉產生。他還對在野勢力和等待學生進行恐嚇和威脅,聲稱要“嚴懲暴力和破壞社會安定的行動”。
全鬥煥的“重大決定”公布當日,韓國11所大學的4000多名學生示威抗議,要求全鬥煥下台。4月17日,40多所大學的16000多名學生在各地舉行示威,並與警察發生衝突。
1987年6月,全國各地爆發了大規模的遊行示威,百萬人走上漢城街頭要求改憲。僅在6月10日至26日的半個月間,韓國各地共爆發2145次示威,參加人數達830多萬。這是全鬥煥上台以來人數最多、規模最大、衝突最烈、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政治鬥爭,史稱“六月抗爭”。
全鬥煥政權仍想重蹈覆轍,重演光州事件,血腥鎮壓六月抗爭。
但是,情勢不對了。
1987年6月27日,美國參議院以74對0票一致通過促進韓國民主化決議案,支持韓國民主化,要求韓國當局舉行自由公正的選舉。1987年7月1日,美國眾議院以421對0票一致通過促進韓國民主化民決議案。若韓國當局頑抗,到手的奧運會主辦權就可能喪失。這一致命的打擊,將導致政局不穩。
在美國與國際奧會警告不惜取消漢城的奧運主辦權相威脅之下,全鬥煥當局判斷:對抗不利,鎮壓不能,於是隻能選擇全麵妥協,向民意投降,由盧泰愚宣布“6.29”民主化宣言。
6月29日,執政黨民主正義黨總統候選人盧泰愚發表宣言,接受反對黨八項主張,即:l)實行總統直接選舉的製度;2)實施公正選舉法; 3)對受監禁的政治犯實行大赦;4)保證基本人權和法治;5)保證新聞自由,6)實施地方自治;7)確保政黨的基本權利;8)保障社會穩定,促進公共福利。
韓國民主取得勝利讓我激動地站起來提問:“您明確指出漢城奧運會至少將韓國民主往前推進了100年,那麽中國呢?”
慷慨陳詞的教授突然急刹車:“這個問題,我沒法在這裏回答,因為攝像頭正對著我,但演講結束後,我們在喝茶的時候,可以私下討論這個問題。”
我理解教授的苦衷,因為中國大學的一把手不是校長,而是黨委書記,這盤講座的錄像帶完全可以變成黨委書記日後對他進行“政治清算”的毀滅性證據。
所以講座一結束,我沒有繼續再問任何問題,但轉回來取自己忘掉的傘時,我卻看到了非常驚訝的一幕:浙江圖書館的工作人員批評教授不該談論民主,因為這會給自己以及圖書館帶來麻煩!
我真是呆住了:民主是個好東西,為什麽就不能談民主?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和老外一起上班,是多麽幸福!因為我幾乎每天都在和老外談論民主、人權等很多中國人不願也不敢談的話題。
而到了美國,我就更是如魚得水。在這個批評政府天經地義的國家,我不想談政治都不行,因為走到哪美國人都會問:“你的觀點呢?你有沒有建議?你支持白宮嗎?你是否反對共和黨的這項提案?”
《華盛頓郵報》最近舉辦一次比賽,初賽題目是寫一篇針對任何新聞的時事評論,複賽則是在媒體進行政治辯論,最後的贏家可以成為《華盛頓郵報》的專欄作家。
知道自己肯定贏不了在政治辯論中長大的美國人,但我還是報名參加,因為這會逼我每天看美國新聞及政治辯論,會讓我的英語聽力、辯論技巧、分析判斷能力等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在中國幾乎從不看新聞聯播的我,現在卻迷上了新聞,因為新聞聯播每天都在講“形勢一片大好”,太沒勁,而美國的新聞就熱鬧多了,批評總是多於讚揚,沒有自己觀點、隻知道點頭說好的人是不受歡迎的,議員、主持人、選民、評論員等“你方唱罷我登場”,尤其是對各種觀點進行針鋒相對的辯論,更是過癮。
偉大的第一修正案保證了美國這種自由的政治氛圍,使美國人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敢於堅持自我,質疑權威,大膽創新。
所以總部位於巴黎的歐洲工商管理學院發現,盡管美國目前發生了經濟危機,但仍然是世界上最具創新力的經濟體,擁有無可匹敵的商業成熟度和競爭力,而中國全球排名第37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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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國內的人總以為我已經“叛國”了,豈不知我每次看到這些報道,寫下這些評論時,心情是多麽地複雜、悲憤、無奈和絕望!
有時希望自己少一些感情,以至於心情不會總被關於中國的負麵報道所破壞。很多次,我告訴自己,人家在忙著腐敗,自己卻忙著悲憤,肝氣壞了也沒人管,何苦來著?算了,不看華文媒體,專看英文媒體,開始把精力投到美國社會,給英文媒體投稿,最起碼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能保證我豁免“文字獄”!
末了,鬥膽提一個小問題,“中國名校為什麽要趕超世界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