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約會

恐龍醞釀著和第二個女孩Mina見麵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恐龍已經跳槽到一家外企工作，當時的心情很是不錯。這次恐龍遇到的是個謹慎而機靈的女孩，據說在銀行工作，她的自我評價是“我是個好女孩！”盡管很多女孩都是這麽說的，恐龍寧願相信她不是隨便說著玩的。後來的交流還是非常順利的，幾乎每天晚上，恐龍都能收到Mina的信，當然，這是他每天晚上都精心回信的結果。事實上，Mina是個天真調皮而又風趣幽默的女孩，這無疑激起了恐龍的極大興趣，他甚至已經開始想象很多美妙的事情了，在情人節到來的前一天晚上，恐龍激動地提出了見麵的請求： Mina： 我明天晚上想約你見麵，也就是星期一晚上。你知道為什麽選這一天嗎？因為明天我給你的mail將正好是第31封，這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不是嗎？地點在淮海路和茂名南路上的國泰電影院門口，我們就6點鍾見吧，如果你來不及，那你定個時間好了，到時我請你到二百永新的必勝客吃比薩，好嗎？告訴你怎樣能認出我吧，我穿墨綠色夾克，藍色牛仔褲，黑色係帶皮鞋，喂，你不會到時盯著滿街人的皮鞋看是否係帶吧，那也太累了奧，為了好找點，我手裏拿樣東西吧，花？不行，太俗氣了！… 對了，我左手拿雞蛋，右手拿西紅柿，怎麽樣？夠創意吧！要不我手裏拿本雜誌，你見到我時說“社會主義就是好”，我就點頭說“就是好！”象地下黨接頭一樣，怎麽樣？對了，再不我給你買個禮物吧，到時就抱在懷裏，你一看就知道了。你不要太緊張了，如果到時你對我很失望的話，你也要收下禮物，那是我對你一直以來的真誠的衷心感謝；當然你也一定要吃飯了，即便到時你決定放棄，那就算是為你的失望而做的補償吧。至於我，你就不必擔心了，我保證會努力活下去的！有什麽變化盡快告訴我，順便附上我的手機號碼[phone]。 祝愉快！ 恐龍 在當晚的10點鍾左右，恐龍就收到了回信： 恐龍： 很高興你能約我見麵，不知你帶的是什麽禮物，是洋娃娃吧？不過明天已經有人約我了。再說，你真的不怕“見光死”嗎？我可是個子不高，眼睛不大，鼻子不挺，身材不好，你要是想長壽些的話，我勸你還是慎重為好！ Mina 恐龍想了半天也搞不清她說的是真是假，最後意識到，她一定是在拿他開心。第二天晚飯後，恐龍迫不及待地回了封信： Mina： 今天上班，經高人指點，才知道是“愚人節”！看樣子選這一天見麵真是沒水平！肯定要被行家們笑掉大牙了！真所謂“智者反被‘愚人’弄，馬失前蹄倒栽蔥”，哎，這次跟頭可摔大了！這也就算了，你居…...居然還拿隔壁老姐------吳孟達的模樣來嚇我，你以為我沒見過世麵嗎？我是和豬九妹一起玩大的，沒想到吧！哈...哈...哈...哈...我求求你了大娘，看在我們都是中國人的份上，以後別這樣嚇我了，我向毛主席保證，以後不敢小瞧你就是！……還有，我買的既不是洋娃娃，也不是小狗熊，我買的是劉德華做廣告的......哎呀，不是愛立信手機了..............是 ..............................................抽水馬桶，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到時抱著它，不，我要舉著它站在哪，保證讓所有路過的人都跌破眼鏡！不過，你拒絕我也就罷了，還要照我的屁股狠狠的踢兩腳，然後裝作很不小心似的向我的眼裏撒了兩把沙子，你比我高杆多了，真是青出於藍啊！在這樣的日子有人請你，即便我如此有紳士風度也不免有些緊張了！ 恐龍 第二天，恐龍沒有收到Mina的回信，他隱約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急忙寫信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可第三天仍沒有回信，這下恐龍可真著急了，不會是她和吳孟達或豬九妹有親戚吧？估計也不會這麽巧，那就是他們長得像嘍，哎呦，恐龍不敢再往下想了。其實不管怎樣，都是自己太過分了，恐龍真後悔不該請豬九妹來幫忙。當晚，恐龍寫了一封百般誠摯的致歉信，希望能喚起她的良知。遺憾的是，Mina仍然沒理他。 接下來的兩天，恐龍接近崩潰，他一邊為自己犯下的愚蠢錯誤而懊惱，一邊為失去一次寶貴的機會而扼腕歎息，即便他一向豁達樂觀，這次也體會到了絕望的感覺。 星期五的晚上，恐龍居然收到了Mina的回信，沒有標題，隻有一句話： 豬： 明天晚上6點國泰電影院門口見麵，有種的來吧！ 豬九妹 恐龍先是打了個冷顫，聽這口氣不像是約會，分明是要決鬥嘛！不過她總算給了機會，恐龍一陣狂喜。 恐龍立即回了一封信，感謝Mina原諒了他，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衣著打扮，附上手機號碼。為防止節外生枝，恐龍沒敢多說。 星期六下午，恐龍精心收拾了一番，自信心空前高漲。其實恐龍算是五官端正，身材勻稱那一夥的，隻是麵部在青春豆的襲擊後，看上去略顯滄桑，不過要是在臉上蒙塊黑布的話，就完美多了。 恐龍提前1個小時到達，他需要挑個小禮物。最後他在班尼路店裏選了一對鯨魚娃娃，至少，鯨魚和豬沒有親戚關係，這比較安全。 恐龍提前一刻鍾就站在了國泰電影院門口，天空下著零星細雨，淮海路上還是人流不斷。恐龍抱著禮物小心地留意著路過的每一個女孩，每當有人略有駐足或向他張望時，他都緊張得心跳加速。看到有漂亮的女孩駐足，恐龍就暗自祈禱：走過來吧Mina！當有不堪入目的女孩張望時，恐龍總是低下頭默默禱告：上帝，給我一條生路吧！正當恐龍在忍受熬煎時，手機突然響了，恐龍慌忙打開電話： “喂，你好！” “我是Mina，請問是恐龍嗎？” “噢……對不起，我不是恐龍”，恐龍故意停頓了一下，“我叫‘豬’”……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恐龍忽然發現笑聲來自身後，轉身一看，一個女孩正微笑著站在自己身後。恐龍迅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見來者身材勻稱，五官端正，白皙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正笑眯眯地盯著自己，“85分至少！”恐龍一邊想著一邊激動地走上前問候“嗨，你好！” “你好！”Mina微笑著走上前，一邊用手捋了一下長發。 “你今天長的可真靚麗呀！”恐龍向來不善於恭維女孩子，今天突然出招，果然不同凡響！ Mina禁不住笑了，“你今天長的也很有創意呀！”，她回敬了一句。 恐龍窘迫地咧了一下嘴角，“我們去‘必勝客’坐坐好嗎？” “好吧！” 兩人平行地穿過地下通道，恐龍時刻提防著Mina摔倒，好趁機救美，但奇跡並沒有發生。進了“必勝客”，兩人麵對麵地坐了下來，Mina隨手脫掉上衣掛在了椅背上，這時恐龍驚喜地發現85的分數似乎給的偏低了。如此近距離地麵對女孩，尤其是如此可愛的女孩，令恐龍很是窘迫，這就是他的致命弱點------約會綜合症！但想想自己為此所付出的心血，又覺得眼前的機會真是太寶貴了，自己必須打起精神振興中華不可。 “其實，今天的天氣……還是不錯的，要是不下雨的話。”恐龍發言了，盡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Mina忍不住又笑了，“其實你不用這麽緊張，我又不會吃人的！” 嘿！恐龍害臊的，腳後跟都紅了！被人家看出來了不是！ “你給我帶的禮物哪？” “奧，差點忘了”，恐龍終於緩過神來，慌忙把那對小鯨魚從袋裏拿出來遞了過去。 “好可愛呀！” Mina開心地撫摸著一隻鯨魚，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恐龍覺得甚是安慰，一邊想象著她撫摸抽水馬桶的樣子。 “我看這樣吧，我們一人一個”，女孩拿出一個鯨魚遞了過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恐龍遲疑了一下，覺得將他們拆開有些不妥，“還是讓他們在一起吧，否則太遺憾了！” “嗯……那好吧，謝謝你！”女孩一臉真誠地說。 恐龍笑了笑，好像覺得不那麽緊張了。 這時，服務生走過來，恐龍開始點菜，正像多數單身男孩一樣，在女孩麵前慷慨大方是他們的共性。直到女孩說太多了，恐龍才打住，服務生拿著菜單屁顛屁顛的去了。恐龍正襟危坐，望著女孩。 “和你想象的一樣嗎？” Mina問道。 “基本上一樣，是個女孩。”恐龍見Mina皺起了眉頭，恐龍接著說：“是個漂亮，可愛的女孩，你的笑容很有魅力。” Mina露出靦腆的笑容，越發的嫵媚動人了。恐龍暗自奇怪，為什麽一提到漂亮，幾乎所有的女孩都那麽激動。“不過我相信你的魅力絕不止如此！”恐龍語氣堅定，表情嚴肅，以示自己絕不是當麵拍馬。 “你的結論下的太早了！”女孩收起笑容，“事實上，我的缺點可多哪！” “比如說……”恐龍趁機探探虛實。 “我不會做菜！” “現在的漂亮女孩子基本上都沒有這項功能，這已經不算是缺點而是優點了！” Mina瞪了恐龍一眼，接著說“我花錢大手大腳！” “你不是在銀行工作嗎？專業對口哇！” “我有很多男朋友！” Mina一臉嚴肅。 “哇噻！”恐龍忍不住叫了出來，一絲涼意掠過心頭，然後故作鎮定地說“這樣就太好了，你就不會在乎再多我一個了！” Mina笑了，似乎是對恐龍的回答表示滿意。“你就不想聽聽我對你的看法嗎？” “當然想聽！請賜教！”恐龍謙虛地說著，心裏充滿了期盼，其實，到目前為止，恐龍對女孩的印象相當不錯，他真的渴望女孩也有同樣的共鳴，那樣的話，事情就會像1加1等於2一樣簡單了，自己二十幾年來所期待的……天哪，恐龍激動得都快喜極而泣了。 “你長的很有特色！” 恐龍詫異地看著Mina，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味。 “盡管你長的八字眉、三角眼、大稀牙、麻子臉，但總體形象還是不錯的！” Mina一字一頓地說著，一邊笑眯眯地盯著恐龍。 恐龍的臉嗵地一下紅了，旋即又變成白色，如此在紅白之間以50毫秒的間隔來回切換了幾次，羞憤之心才漸趨平靜，心中暗罵，這丫頭可真夠損的。不過她能把自己的特色總結成這樣，也算是難能可貴了，恐龍想了想她的台詞，轉而又氣極而喜了。 恐龍把笑容重新組織到臉上，很有風度地笑了笑，說：“其實，隻要眼睛和臀部長得稍有些距離的人都看得出，您說的是實話，不過敢於像您這樣直言不諱的人，基本上已經快絕種了，今天真是幸會、幸會呀！”恐龍說著抱了抱拳。 “我的本意是想說你的總體形象還不錯，之所以說了你的缺點，隻是想看看你的風度如何。” Mina笑著說，一臉輕鬆的樣子。 恐龍習慣地咧了一下右嘴角，笑了笑，心想，還好了，自己沒有說出更狠的話來。 Mina接著說：“其實男人的長相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你沒看見電視上，那些長的歪歪扭扭、皺皺巴巴的人都成了明星嗎？這說明他們還是很有市場的，所以，你就努力吧！ 恐龍一想，橫著說來說去還是嫌咱長的不過硬嘍！盡管心裏不悅，恐龍還是笑著說：“還是您會說話，我簡直是如夢初醒啊！看來我的前途還是很光明的嗎！” “沒錯啦！等你出了名，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呦！” “哪裏話！即使我出不了名，我也會記你一輩子的！”------恐龍冷笑著說。根據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和女孩那些不痛不癢事不關己的話，恐龍心想，這次可能沒戲了，想到此，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咳，你在想什麽哪？發什麽呆呀？” Mina似乎有所覺察，“你為什麽不說說你對我的感覺，看看我能打幾分？” 恐龍方才緩過神來，接著心頭一喜：“機會終於來了，看在沒什麽希望的份上，我今天非貶死你不可！”笑容又重新布滿了恐龍的臉，燦爛得一塌糊塗。 於是恐龍仔細在Mina的臉上搜索著，以期找到可以大做文章的地方，不過實踐證明，這很難。恐龍的目光繼續向下，由於桌子擋住了視線，恐龍不得不側身把頭伸到桌子下麵，以完成他最後的搜索。Mina已經笑得花枝亂顫了。 恐龍終於端坐回椅子上，胸有成竹地理了理頭發，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放在桌子上，一臉嚴肅地說：“去買條新褲子吧！盡管和臀部相比，膝蓋不算是很重要的門麵，不過露出來也不太雅觀啦！”恐龍從容地對Mina露膝的牛仔褲發難，以報剛才一箭之仇。 Mina笑容依舊，眼睛蔑視地盯著恐龍，“我說你土你不會哭吧？這叫流行你懂嗎？！” “要是照這樣流行下去，今天露點這個，明天露點那個，我看……最後會很危險！”恐龍冷笑著說。 “恐怕不會出現你所期望的那種危險局麵，否則也太便宜你們了！” Mina也開始冷笑了。 正巧這時服務員已把披薩和湯端了上來，並提醒可以去自選水果了。恐龍示意Mina去選一些自己喜歡的水果，Mina問恐龍喜歡什麽水果，恐龍說如果有土豆的話，可以多拿些。Mina笑著走開了。不一會，她端了一大盤水果回來了，恐龍一看，吃了一驚，隻見滿滿一盤全是黃桃。她還高興地說：“沒想到還真有土豆喂！” “哇噻！”恐龍差點沒把門牙噴出來：“喂，大娘，您不覺得這土豆變異得有點過分嗎？我看怎麽有點像黃桃哇！” “哇！真的嗎？” Mina叫道，“沒想到這土豆還不土嗎！”說完，她得意地大笑。 鄰桌的一對男女冷冷地看過來，那男士西裝領帶，足蹬運動鞋，身形肥大；至於那女士，恐龍沒敢仔細看，因為她坐在椅子上顯得空間很是緊張。恐龍對他們抱歉地笑了笑，那兩人才轉回頭去繼續用餐，他們同時提起筷子，伸向同一塊披薩餅，然後都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恐龍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心想，今天可真是個相親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