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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中越陸地勘界: 地雷常「探頭」

(2009-12-22 12:43:35) 下一個
zt 中越陸地勘界: 地雷常「探頭」

2009-12-22

新民晚報12月22日報道:明年1月18日,是中越建交60周年的日子。今年11月18日,中越陸地邊界勘界文件簽字儀式在北京舉行。兩國攜手10年,完成勘界。227平方公裏有爭議處,114平方公裏劃歸中國,其餘劃歸越南。

中越山水相連,共享1347公裏陸地邊界。自1999年底《中越陸地邊界條約》簽訂以來,兩國組成12個聯合勘界組,共設立近2000塊界碑。邊境地形複雜,勘界點多在高山河穀中,幾乎無路可走。為確定界碑位置,勘界組常步行數小時,往返多次,攀陡崖、鑽密林、涉湍流、趟雷區、戰酷暑、鬥螞蝗……

圖上每個點都是一片土地

雲南省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麻栗坡縣天保口岸,盤龍河邊,中越國門相對而立。

偶有零星過客出入境,邊檢人員戴著口罩,站得筆直,略顯清閑。豔陽高照,陣陣微風拂過這個中越邊界的咽喉之處。曾經的戰火紛飛,早已被祥和、寧靜所取代。

同樣隔河相望的,是第261(1)、261(2)號界碑。設立於2002年7月26日,是中越陸地邊界第五聯合勘界工作組最早設立的兩塊界碑。

麻栗坡縣外事辦公室副主任師栗新介紹,第五勘界組負責麻栗坡段,任務重、難點多。8年來,共設立界碑258塊,平均每隔640米一塊。

勘界看似簡單——把圖紙定的界碑方位,落實到邊境線。然而,所有談判、測量、立碑,必須在野外操作。每一塊界碑背後,都充滿艱辛。

談判過程,漫長而艱難,勘界隊員不願多提細節。圖上每個點,都是一片土地,雙方為了各自國家利益,寸土必爭。專家指出,「勘界是談判,是鬥爭,是妥協,更是友誼。」

最終,曆經10年,所有爭議以友誼的形式,化成邊境在線近2000塊界碑。

螞蟥「獻吻」,與蛇「共舞」

穿行於深山老林,最常見的騷擾者是旱螞蟥。這些討人厭的「吸血鬼」,潛伏在路邊半人深的蒿草、蕨類甚至樹葉上。「稍不留神,就會盯上你,悄悄趴到腿上。」廖維敏說。

在聯合勘界組中,廖維敏是為數不多的女性之一,時任麻栗坡縣外事辦副主任、第五勘界組行政副組長。有一次途中休息,廖維敏覺得腳有點麻。脫鞋一看,兩三隻螞蟥粘在腳背上,鞋襪已沾了不少血跡。「旱螞蟥叮人時,會分泌一種麻醉液,讓人感覺不到痛。」

竹葉青、蝮蛇和三四寸長的蜈蚣,也時不時竄出來嚇人,勘界隊員們早已司空見慣。

廖維敏不止一次見到過蛇。「頭回碰麵,天很冷,同事捧來一堆樹枝生火取暖,卻發現裏麵有一條正在冬眠的蛇,大家都嚇呆了。」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後怕,「挺佩服自己的勇氣,但在野外作業,還得懂得自我保護,大家都隨身攜帶蛇藥,以防意外。」

地雷常在路邊「探出腦袋」

2007年夏天,周俊傑離開天保口岸事務管理局,加入第五工作組,直到勘界結束。「我是第七任秘書,‘跑最後一棒’。」

曾經硝煙滾滾的老山和八裏河東山,殘留不少地雷。周俊傑以前的辦公室,距離雷區僅十多公裏。

勘界把他第一次帶入雷區。

心慌,腳軟……他花了幾個月才漸漸克服對地雷的恐懼。「前幾次,我都死盯住前方隊友的腳步,盡量踩著他們腳印前進。」周俊傑說,每次過雷區前,邊防部隊都會先掃雷,為勘界組開路。「但地雷分布散亂,很難掃清;也沒這個必要,隻要開出一條安全的道路,就行了。」

在紅油漆或木棍標出的小路上,周俊傑和同事們小心前行。沿途中,地雷時不時在路邊「探出腦袋」。「就離我腳邊幾厘米遠,多數呈圓形,頂部有點像大餅。」

地雷埋藏多年後,可能會「搬家」——或經風吹雨打露頭,或因山體滑坡深埋。周俊傑印象最深的一次,至今想來仍心有餘悸。「界碑點確定後,由專業施工隊立碑。那天剛開始施工,就挖出了3枚地雷,幸虧工人很謹慎,沒引爆。」周俊傑回憶說,「地雷上方,我當初肯定站過,還好埋得比較深。」

習慣喝生水,學會當駱駝

在麻栗坡段258塊界碑中,設在雷區的相對較少。地雷縱然可怕,好在隊員們不必天天麵對。但有一些煎熬,他們卻不得不每天忍受。

天沒亮就起床,坐幾小時車,再爬幾小時山,到達勘界點時,通常已過正午。立刻開工,必須爭分奪秒,因為回家的路同樣遙遠,又得披星戴月。

「中午可能餓肚子,晚上說不準幾點開飯,所以出發前,早飯要吃飽、吃撐。」周俊傑笑言,盡可能把自己變成一頭駱駝。

在崇山峻嶺間工作,隻能忙裏偷閑,啃幾口幹糧。「為了減輕負重,糧食最容易被犧牲。」周俊傑說,「少吃一頓飯,還忍得住,離開水就不行了。」水是必帶品,但也不敢多帶,因為跋山涉水,減負更重要。

「每天至少帶一瓶礦泉水,多半會不夠喝。到新的勘界點後,大家常會四處尋找水源。」廖維敏透露,由於長期在野外工作,許多人甚至已經習慣了喝生水。

最不可或缺的,是勘界設備。勘界隊員主要來自縣外事辦、四川測繪局和邊防部隊,周俊傑介紹,「測繪局負責技術,設備沈甸甸的,大家都願意分擔,一起負重行走。」

要想少受傷,先練走和爬

8年間,中方先後有45人加入第五勘界組,差不多人人都嚐過受傷的滋味。

山路崎嶇,扭傷是家常便飯;荊棘密布,稍不留神就會被刮傷;陡崖眾多,尖石林立,「有的石頭像尖刀,不小心踩到,紮得生疼。」由於常淋雨,每個隊員或多或少都患上了關節炎。「走路太多,腿部肌肉勞損很厲害。」廖維敏說,「手腳並用,匍匐前進,各種姿勢都用過。經常爬著上去,滑著下來。」

練走路,成了避免受傷的前提。周俊傑有過一次「失足」的驚險體驗。前年冬天,氣溫特別低,山間潮濕,路麵結冰。「我腳下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順山坡一路下滑三四十米才‘刹住車’。」站起身,他發現身上已多處擦傷。

除了練走,還要學爬——不是匍匐,而是爬樹。原始森林人跡罕至,樹木長得格外茂盛,要想正確判斷方向,認清地形,必須突破重重阻礙。練好爬樹,就能站得高、看得遠。

有時地形過於複雜,靠走和爬還不夠,必須借助外力。完全無路可走時,就需要請專業施工隊出馬,開辟出一條便道;過於茂密的叢林,則有可能影響GPS設備接收信號,也需施工人員協助,砍去一部分樹木,保障通信。

唐裝換迷彩,哼歌闖山路

頭一回參加勘界,廖維敏很興奮,特意穿了件唐裝。沒想到山裏的天氣,像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突降大雨,她很快被淋成了落湯雞。雨水停停歇歇,下個沒完,嶄新的唐裝濕了又幹,幹了又濕。「撐傘根本沒用,外麵下大雨,傘裏下小雨。」

從那以後,她吸取教訓,野外作業隻穿迷彩服、解放鞋。

山路難走。

所謂路,隻不過是依稀可辨的小道,因年久失修,多處被泥石流衝垮,一些橋梁也僅是幾根搖搖晃晃的樹幹。密蔽陰濕的原始森林裏,半人深的荒草遍地瘋長,溪水沿小道流淌,碰到沼澤,必須墊上木頭小心通過。

廖維敏回憶,最長的一次野外作業,天沒亮出門,接近淩晨才回駐地。又餓又累,邁不動步子,還得咬牙繼續。「快堅持不下去時,我就在心裏哼唱「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裏穿行……」廖維敏說,「身為土生土長的麻栗坡人,參與勘界是一生中最寶貴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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