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1978年至今四代大學生閱讀興趣的變遷
(2009-10-13 18: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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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1978年至今四代大學生閱讀興趣的變遷
時間:2008-04-24 09:28 來源:中國青年報
日前,本刊對改革開發30年來百餘位大學生的個人閱讀史進行了調查式采訪,《班主任》、《第二次握手》、“走向世界叢書”、《人生》、《海子詩集》、《平凡的世界》、《撒哈拉的故事》、《花季雨季》、《三重門》……這些熟悉的書名隨著大家的回憶再一次進入我們的視野。
上世紀70年代末:流行手抄本、英雄崇拜與詩歌
1977年恢複高考,《梅花黨》、《第二次握手》等在“文革”廣為流傳的手抄本帶來的震撼讓那些當時剛上大學的年輕人至今難忘。此外,紅色經典中的英雄人物仍是當時大學生追捧的對象。“我年輕時最愛讀的小說是《林海雪原》,最愛看的電影是《林海雪原》,最崇敬的英雄人物是楊子榮。”山東大學79級的王先生回憶。
與此同時,一個延續十幾年的詩歌狂熱時代也轟轟烈烈地開啟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作為詩歌的黃金時代,在北島的回憶裏是永恒的。當年就讀於遼寧師範大學中文係的楊劍也深有同感:“那時候,大家都要搖頭晃腦地吟哦一番,仿佛人人都是詩人。”楊劍說,那時大學生談戀愛,不像現在這樣送貴重禮品,大家都寫情詩,因為詩俘獲少女的芳心是很平常卻很浪漫的事。“朦朧詩、北島、舒婷、海子的詩我們都可以脫口而出,像‘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這些美麗而有力的詩句,伴隨著當時狂熱的記憶,終生難以忘懷。”
詩人馬丁曾說,對當時的大學生而言,詩歌既不能幫他入黨,也不利於求職,更不會讓他一夜成名。但它代表的是一種自由的精神選擇,一種比生活目標更高的生命追求,對時代而言,它描述了群體的精神狀態和價值取向。
80年代:關心弗洛伊德、尼采和薩特
“那是一個時代的‘分水嶺’,好多以前不能說也不敢說的東西被《班主任》說出來了,特別是一些情感方麵的、特別細膩的描寫,對當時的讀者衝擊很大。”蘭州大學哲學係80級的楊先生這樣評價1977年發表在《人民文學》上的《班主任》。
《紅與黑》、《少年維特之煩惱》、《約翰·克利斯朵夫》等世界名著被頻繁地借閱,弗洛伊德、尼采、薩特的理論與思想進入國人視野。“那個時候就是特別的好奇,西方人都在想什麽?做什麽?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們正關心著什麽話題?所有這些我們都爭著、比著要知道。”蘭州大學政治經濟學專業82級的穆先生回憶,“當時有一套叫做‘走向世界’的叢書,我幾乎是本本都買,現在家裏還存著好幾本呢。”這套原計劃出 100種的“走向世界叢書”1980年8月開始出版第一種《環遊地球新錄》,第一輯的36種於1986年出齊。
在上世紀80年代的大學生中,閱讀不僅僅是一種個人的休閑與學習,更是和社會的發展、人生的抉擇息息相關:他們會因《苦戀》中的一句對白而激辯,也會從《人生》聯想到現實生活中情義的抉擇;他們喜歡《麥田裏的守望者》中老霍爾頓的叛逆個性,也崇敬《高山下的花環》裏那些有血有肉的民族英雄……
“上大學的時候,讀書占據了生活的很大一部分,有熱情也有抱負去學習和閱讀。每讀完一本書,幾個要好的同學還會互相討論,20多年過去了,現在看書大多是為了放鬆心情,不像那個時候,是真的想要學到一些東西,思考一些東西。”錦州師範學院(今渤海大學)中文係87級的楊女士這樣形容自己的大學閱讀時光。
90年代:張愛玲和村上春樹成為小資標簽
到了上世紀90年代,追求自我實現成為最突出的時代特征,下海、出國等是熱門詞語。
“就像我們走進一個商場,商場裏琳琅滿目的商品,看得我們頭暈目眩。我們都想買,都想要,但是我們沒有足夠的錢,所以我們必須學會放棄,放棄一些我們可以割舍下的……”34歲的戴小姐回憶時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十七歲不哭》裏的一段話。
有人說,不能想象沒有《平凡的世界》,當代文學還能有多少深刻的記憶。戴小姐和她的先生都被這本書深刻影響過:“這本書跟著我從大學到工作,從一個小書架到一個大書櫥,已經有10多年了,現在有時翻看這本書,其間還殘留著點點燭淚,那是當時大家夜晚躲在宿舍的床上點著蠟燭一邊討論,一邊哀歎看田曉霞、潤葉等人物的命運時留下來的。對於我們70年代的人來說,這是在90年代深深感動和激勵我們的一本書。”
有的大學生從傳統經典裏找到前進方向,有的大學生在《花季雨季》、《烏龍院》這樣的青春漫畫讀物裏演繹自己的故事,而那些咀嚼著村上春樹的《挪威森林》、幻想著張愛玲和三毛式愛情故事的年輕人,用小資情調裝點起了自己那點點鬱悶閑愁和一派時尚姿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成了當時文化品位的標簽。
1994年畢業於複旦大學的夏小姐至今仍迷戀著張愛玲小說裏那種淡淡的憂愁:“也許是因為時代的原因吧,在那個充滿變數的年代,迷茫和鬱悶籠罩著我的整個青春期,張愛玲、村上春樹那低沉哀怨的筆調成了我們情緒的宣泄口。”
新世紀:回歸經典和商業屬性並存
置身於效率至上、利益為先的新世紀,這一代大學生在與前輩完全不同的文化環境裏艱難地找尋著自身的定義。古典文學、外國經典、勵誌係列、青春讀本和小眾文學在新世紀大學生中都有各自的擁躉,《安徒生童話》、《哈利·波特》、《傲慢與偏見》、《紅樓夢》等仍然是大部分人的最愛,“80後”青春文學及風靡一時的網絡文學卻鮮被提及。現實主義的恢宏巨著到底比過了小情小調,獲得了一個民族可延續的集體認同。
“一個人的童年印象暗示著潛在的價值取向,它給了我自然的道德教化和精神感染。”武漢大學05級中文係的梁同學這樣回憶《安徒生童話》。新世紀大學生在物質財富的瘋狂積累和大眾媒介的強輻射下,渴望物質享受卻又無法接受徹底的同化,開始擔起責任並學會自省時,他們更懷念物質相對匱乏的單純時期,連同那時候最愛讀的童話。比起金錢、暴力和性,還是真誠、善良更加美好。
新時代的童話《哈利·波特》奇跡般地將很多大學生從 “點擊”拉回了“閱讀”。中國人民大學法語係05級的一位姓左的女生說:“我從來不看卡通、神話,卻無可救藥地迷上了《哈利·波特》,它讓我燃起某種久違的熱情,開啟了心底的幻想世界,發現自己並不甘心做個‘麻瓜’。”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哈利·波特,他多少替沒有魔法、無法穿越時空的“80後”,實現了從一成不變的現實中逃離、完全依靠自我達成目標的英雄情結。
一個時代的精神風貌不能全部由閱讀負責,然而閱讀多少也反映了這個時代的價值取向。新世紀大學生被打上了深深的商業烙印,但大多數人依然竭力篤信自我的善良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