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兩條腿走路的中國科學:[1973年]一,紅旗渠:愚公移山/鐵姑娘隊
(2009-09-04 17:04:24)
下一個
一、紅旗渠
由吉普車和長途汽車混合的我們這個車隊,經過雪蓋的蔚藍太行山脈,繞著峻峭的轉彎,傾斜前行。車上載著我們自己,我們的東道主和翻譯、和我們剛參觀過的西溝大隊的成員以及我們的專業司機。全是峻峭的有條痕的岩石山邊,使我們想起了(美國)猶他州的大角山脈。流到下麵幹枯多石峽穀的滾滾春泛,要拍攝這種鏡頭,倒是容易的。往往車子繞著岩石路的一個轉彎處,忽然出現用人工劈開的懸崖峭壁,這時我們會碰到幾個農民在耕種一小塊土地的冬麥。他們對這種介於公路與懸崖之間的耕作,看來已頗能適應。有時,一個山村出現於一個盆地下麵。我們見到山邊挖了許多窯洞房屋,這種洞屋的牆壁,是用未燒過的土磚砌成的。洞口外麵是像哥德式的拱門,和周圍褐色的土相映成趣。
吉普車在跳動著,難於從車中拍攝照片。但我們對於日曬風吹的農民,處在這種艱難險阻的風光中仍然一派樂觀的形象,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幾年以前,青年們懷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在這些高山上以鶴嘴鋤為武器,用繩子把自己從懸崖上吊下,在硬石上鑿出靠腳趾的洞。我們在一部影片上看到了這些農民,我們從他們身體的側麵看去,隻見他們一個個像跳慢動作芭蕾舞,懸吊在空中。他們每個人在輪流向前推動,中間保持一個距離,以便於在石頭平麵上工作。他們用簡單的工具和土製的炸藥,逐漸在周圍約七十公裏的堅固的山頂上,鑿開並炸開一個蜿蜒的岩架。有時,周圍都沒有出路,他們隻得從山中挖洞,挖出一條通路,成為長達半英裏的隧洞。當他們在工作時,成千的其他農民,用鶴嘴鋤和鑿子,鑿開山的其他部分,慢慢地形成千百萬塊石板。在懸崖峭壁上勞動的農民和在下麵山穀中的農民,有一個共同的憧憬。下定決心實現這個現在必然是世界上偉大工程的奇跡。他們稱它為紅旗渠。它是手工砌的工程,如果把它形成一度高厚各一公尺的牆壁,將長達繞地球赤道之一半。
這些農民住在林縣的一個盆地。其地在河南省的西北角。多世紀來,這個大盆地五百多個小農村苦於無窮無盡的幹旱。遙遠的漳河急流而下,流到山的另一邊便停止了。這個盆地,每年總有一兩次洪水,幾條河流的水傾瀉而下,流入峽穀。水經之處,一切都被衝走。而一夜之間又變成幹涸,根本無法將活命的水作任何利用。對這二百多個農村來說,甚至連飲水也要走到十公裏以上的外地去取。農民們談了很多渴死和自殺而死的故事。灌溉是談不到的。最壞的季節,人民相率離開他們的家。隻有到落了季節小雨,幾口井盛滿了水時才回家。農民想盡了辦法,到處去尋水,然而卻曝徒勞。連八十公尺深的井都幹掉了。有著雨水和雪水的貯水池不久也都幹了。唯有埋怨漳河離得太遠,可望而不可即。那裏的水終年常流。解放以後,中國人民所著手要達到的目標,非舊社會所能做到,甚至非舊社會所能想象。大躍進的一九五八年,全國廣大群眾在大規模建設中曾取得特別的大成就。林縣農民幹嗎不這樣大幹一下?每個人都學習毛主席的(愚公移山)的有名故事,這是一個大力士式的砍山艱苦故事。青年人中間有一個受過幾年工程教育的青年談及從山間開鑿一條運河。跋涉了幾個月,測量有無這種可能。最後,他向縣官方提出了一個計劃,要求從城裏派一個專家隊再去覆查一番。
這些工程師們查後回來,對農民的想法大搖其頭。宣稱開運河計劃行不通。難道因“專家”罵農民愚蠢,農民便放棄他們的計劃嗎?抑或他們像成千的“愚公”那樣,也移動他們自己的山呢?爭辯很激烈。最後,共產黨支持了開運河的計劃獲勝。當時,中國的經濟受到暫時的挫折,全國發生了兩條“路線”的爭論。毛澤東主張人民自力更生,作為解決困難的方法。但是,許多居高地位者跟著劉少奇走,想恢複私人企業的經濟戰術,並依靠專家的知識。這些人認為開運河沒有希望,並且是浪費的經濟冒險。然而,農民卻反對這種看法,決心要追從他們的計劃。他們花了四年的時間,建了七十公裏的運河幹道。官方曾下過四道命令,著即停止工程,(後來那些官員被認為 “走資本主義道路”。)所有的供應品都被扣住不發,並且視察組進來視察,看看工程是否已經停止。可是人民拒絕倒退,爆開隧洞的青年誌願者,躲到山上,等視察組去了以後再出來。在下種和收獲季節,多數農民在貧瘠的田裏工作。不需要下田幹活的。便不倦地在粗具雛型的大運河裏工作。在農閑季節每個人都投入工作,在懸崖上的英雄事跡越來越多,更鼓舞了農民的工作熱情。
有一段時間,林縣婦女隻能做洗衣燒飯和男性助手等比較低賤的工作。不許她們走近運河地區。認為運河工地太危險。當我們參觀紅旗渠各部分時,它不僅包括一千五百公裏的幹道和流入盆地的支道,而且還有幾百個水庫、水壩、渡槽及電力站。我們的導遊,是一個美麗的、眼睛明亮的二十三歲的年青婦女。她名叫韓永娣(譯音)。她在中國遠近以“鐵姑娘”出名是一個三十個婦女組成的“鐵姑娘隊” 隊長。當我們坐車從運河一地到另一地的崎嶇的林縣公路上行駛時,她告訴我們下述的故事:
一九六八年我們正在建築一個很重要的隧洞,所有的男女都想參加工作。但是,領導人隻準許男人去,不許婦女接近工地。婦女和女孩子都認為還是一種封建觀念,那時候,我組織婦女和女孩子學習毛主席的著作,終於當上“鐵姑娘隊”隊長。毛主席教導我們,婦女和男人是平等的,男人能做的工作,女人也能做。我們再向領導人申請。我們決心下坑。(那是向山下直挖,以便產生較多的平麵,從平麵再挖隧洞,以建立通空氣的豎坑。)並用炸藥炸山。最後,領導人準許婦女下坑和男人一起工作。
我們婦女回憶解放前的悲慘生活。在中國有句俗語,男子可以走全國,婦女隻能走庭院。我們沒有政治權,也沒有經濟權。解放後我們貧下中農當了自己國家的主人,如果我們不去工作,誰去工作?毛主席告訴我們,女人頂半邊天,男人頂另半邊天。我們女人都認為修建水道是為了革命,有利於全國人民,所以,我們決心參加工作——這就是我們所已做的。
最初,我們的隊不叫“鐵姑娘隊”。許多男人和許多人並不以為我們能像男人一樣,什麽都能做。但是,我們把我們的思想付諸行動,並去注意男人所已做的。揮鐵錘、拿鑿子、以及後來怎樣安置炸藥和引爆炸藥。最後。男人終於相信我們了。最初,我們不能真正地做許多這類事情。但是,得到男人的幫助,我們學會了。我們跟男人一起外出,我們站在後麵,注意看事情怎樣做,當我們有了問題時,我們就問男人。一直到我們學會做這些事情為止。大約四五天的時間,我們掌握了這些技術,然後,我們參加工作。
“鐵姑娘”隊人數不多,隻有大約三十個婦女,平均的年齡是二十二歲。——但在辛勤工作之後,農民們給了我們這個光榮的頭街。我們閱讀科學書籍,得到某些科學知識。但是,多數的知識來自直接的實踐。舉一個例,我們怎樣學爆破工作呢?我們曾要求領導人準我們做這種工作。但他們不相信我們能夠做這種工作。當我們獲準嚐試時,一個女孩子得下坑立刻安置五根炸藥,然後才能走出豎坑。我走下坑,但在僅點燃了四根炸藥時便叫起來。“讓我上去吧。”因為我怕再呆下去。我對工程人員說。隻有四根炸藥是好的,於是,女孩子們便想知道為什麽五根炸藥隻有四根是有用的。在炸藥引爆時,真正隻有四根炸藥爆炸。她們再問我,為什麽隻有四根炸藥是好的,於是,我便解釋,我怕再呆在那裏,五根中隻點燃了四根。男人和其他工人都稱讚我。並說,“你不但可以做其他的工作,而臣也能做爆炸的工作”。我答這,“但是,我可做得不好呀,我僅僅點燃了四根炸藥,並沒有五根都點燃呀。毛主席教導我們,不要怕難也不要怕死,為什麽我不敢放第五根炸藥呢?”為了改變我的錯誤思想,我再下坑去點燃第五根炸藥。因為如果我不去點燃,我想可能危及其他的工人。
煙還沒有消散,深坑中漆黑一團。在我下去時,我張不開眼睛,我的燈也熄了。我很怕。但是,我想到毛主席的話和其他工人的安全。最後,我點燃了燈也點燃了最後的信管。隻有到這個時候我才上來。從這次經驗中,所有的女孩子才懂得隻有把毛主席的教導聯係實踐,我們才能完成一切事情,有了毛澤東思想的指引和男子工人的幫助,所有的女孩子都學會揮錘和爆炸。我們在工地碰到很多困難,但是,不論何時,碰到新困難我們就自行組織起來,學習毛主席的著作。(愚公移山)。並且學習許多我們的英雄的品質。
我們聽到“鐵姑娘”的故事,我們對她的信念,留下深刻的印象,她像中國其他許多人一樣,把毛澤東的著作,日常應用到很具體的問題上去。“愚公移山”決不是一個尋常的寓言。它已經在許多不同的情況下,被應用到去克服無能的情緒。如果人們不曾受過正式的教育及因此而產生的自尊心理,很多人是有無能之感的。當最高領袖告訴農民,他們的常識、他們分析自己生活情況的能力,會使他們達到看來不可能的目標時,他們便有了新信心了。它不隻是一種好情緒,也是可以把握著並使之成為真實的東西。每一塊磨成灰而做運河的石頭、每一公裏的完成、都顯示出,那使他們鼓舞的故事是真實的。在我們看來,我們在中國所遇到的人幾乎每一個對那個故事都有其真實感,並且具體地把它應用到最初看來不可能的某些任務上去。我們聽到的故事使我們相信,每一項新成就帶來了一種自由和信心的新感覺。這是人民想做事的自由,想使他們脫離封建主義而為集體求進步的自由。對他們來說。自由不是毫無節製的,這是說。除非是他們已打破了愚昧和屈從的鎖煉。自由在中國看來是了解具體情況的力量,以便於取得更大的成就以解決過去的問題。
紅旗渠上每一塊新裏程碑,使我們對(毛主席)這個教導感到更親切。桃園渡槽延伸到一條洪泛河所經過的一個幹枯峽穀。工程人員原計劃就橫跨一連串羅馬式的高拱門,建築一條露天的運河式渡槽。但是,農民們看到了這個計劃之後,爭論深河床難於渡過,為什麽不在渡槽上麵建一個路床,發揮一座橋梁的作用,因此,便修改了計劃。這個具有雙重作用的結構,成了對於身兼設計者、修建者和使用者的農民是一個動人的紀念碑。
當我們從桃園渡槽沿水流所及盆地平麵、渡回盆地時,我們注意到如何修建較小的分支灌溉渠,使其流到每一坑田裏,再滴入約三英呎至八英呎的下一個水槽裏。農民用這些滴水槽來駕馭水力,使之發電。我們停下來參觀這些水力發電站之最小的一個,那是一間磚砌的建築物,隻有一部發電機,發出四十瓧的電力。在一個稻草和泥巴蓋的屋頂上,樹在粗木的電柱上有一個電表盤。在高高的中央電柱上,有一塊不引人注目的黑漆牌子,上麵刻著如下的字:“革命委員會(本地公社)修建,一九七一年七月一日”。在看守這個電站的一位滿麵紅光的青年人對我們說,每一個生產隊都派了一個代表到一間縣立學校學習了一個月,學習如何建立並如何管理這樣一間電廠。他說,在這個綿亙的空間十三個電站中,最大的一個電站發電三千瓧。目標是要建立二十六個發電站,充分利用這個支渠。這兒是個受到同伴鼓勵克服落後、而自成工程師的農民。
在我們爬回我們兩架小型公共汽車時,“鐵姑娘”又談到在修建運河前後她自己的生活情形。
在我成為“鐵姑娘隊”的隊員之前,我僅受過小學教育。你知道在那時候,情況是很困難的。你得走上十多公裏去取水。我下定決心不再回校,改去參加工作。因為在林縣,工作才是人民的主要任務。現在,運河已修成了,我仍然在運河的管理部門工作。
我們打算建更多的小型水庫。夏天我們可以儲更多的水在水庫裏,以便於在水流少的季節放水。通過修建紅旗渠的經驗,我們在本地的公社,培養了許多技術人員,他們現在可以設計小型水庫。我參加了這部分的設計工作,並且也參加建水庫的勞動。每個生產大隊都有它自己的小型水庫,有足夠的水灌溉它自己的田。通常是有二十萬到四十萬立方公尺的水(林縣共有十五個公社,每個公社有三十至四十個生產大隊)。
我們要求“鐵姑娘”講講她個人的生活。她那玫瑰色的麵龐變得更紅了。她的答複常常被我們年輕的女譯員的笑聲所打斷。一直到兩人笑作一團為止。我們不知道是否全部談話都譯了出來。鐵姑娘說:
去年,我結婚了。我丈夫是我村中的一個工人,但他是在一間鋼鐵廠工作。我們每星期或兩星期見麵一次。(說到這裏,忍不住笑起來)這不是很正常的,有時,我們每個月隻見麵一次。在組織婦女方麵,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每一個大隊,公社和縣都有婦女團體。我在兩個大隊和縣婦女團體工作。每一兩個月,縣婦女團體要開會,但大隊的會是常開的。——每三天至五天開一次。我們討論的事情,要看手頭有什麽任務。自從文化革命以來,我們的覺悟在幾方麵都提高了。以前,我們婦女隻能做某幾種的輕鬆工作。但在文化革命期內,我們解放了我們的思想,訓練我們去做男人所能做的每一樣工作。
我於一九六九年入了黨。現在,“鐵姑娘隊”五六個婦女也都成了黨員。許多年輕人想替黨和人民做更多的工作。所以,他們申請入黨。後來,縣裏的群眾對於誰應入黨的問題,提出他們的意見。如果我們工作很勤勞,學習很用功,群眾是會支持我們的入黨申請。然後,黨組織對我們入黨的事再加以討論。有的人是會被接受入黨的。黨的委員會還組織群眾討論這種事情,從群眾中吸取意見。如果申請這到拒絕,黨委員會及其同誌將做我們的工作,直到我們有了較多的進步,這樣,在較後的時間,我們可能被接受入黨。在黨內,意即為人民工作更辛勤。入了黨以後,我更多學習黨的政策、到群眾中間,聽取他們的意見,並在人民中間實行黨的政策。我嚐試樹立一個榜樣,聽取他們全部的意見——不管是正確的或錯誤的——我都把它們帶到黨委員會去討論。我們的領導團體有六男和三女,平均大約是二十八歲,年齡的差距從二十五歲到四十五歲不等。我們幾乎每一個晚上都開會,總結當天的經驗。在公社方麵,我們大約每兩星期開會一次。而往縣方麵,大約是兩個月或三個月開會一次。在文化革命期內,我們往往組織了老中青三結合委員會。一般的黨齡比現在年輕得多。並且裏麵的婦女較多。因為我們注意到婦女的政治平等。
在黨與人民之間,進行著這種方式的繼續討論計劃和總結意見。每個男人、女人和小孩,都是整個集體的一部分,以爭取更大的成就。革命委員的組成分子,大約一半是黨員,一半是當地選出的非黨人士。這些委員會一方麵計劃,指導,他方麵組織經濟文化和教育活動。委員會是黨和人民之間正式聯係的機構。這樣的一個機構一方麵實行自力更生,一方麵反對非代表性的領導權,是能夠設計和修建紅旗渠的。所以林縣現在成了一個一片翠綠的盆地,出產了很多的小麥、蔬菜,肉類、和水果,對供應人民的需要足夠有餘。
當我們和農民坐在一起,看修建運河的電影時,看到了一生在幹旱中生活的老農、首次把杯子浸入運河支流流入盆地的水中時,他們那份歡樂情懷,使我們不能不受到感染。
誠如農民一再所複述的,水是農業的“活命血液”,通過這個運河,隧洞、渡槽的巨大連鎖網而利用了漳河,使灌溉和電力兩方麵都變成了可能。而電力又使照明、通訊、肥料廠及其他新的生產方式變成可能。在我們看來,最重要的事實是。本地農民——數千年來一個被敵視地帶的受害者在很少技術援助的情況下竟然克服了看來無法克服的困難環境。最有力的工具,便是人民自己,他們受到毛澤東著作的鼓舞和指引以及追隨毛主席教導的那些領導層的鼓舞和指引。這樣取得的信心使前此是文盲的廣大農民自己發明了科學,並且成了不折不扣的在工作中的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