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英國學者對中印邊界爭端的反思:印度撒下彌天大謊(2)
(2009-09-09 10:57:46)
下一個
zt 英國學者對中印邊界爭端的反思:印度撒下彌天大謊(2)
http://civ.ce.cn/main/sxqd/200907/03/t20090703_19455833.shtml 2009-7-3
如果像尼赫魯所裁決的,不得允許任何人(這是指中國)對現在通過地圖繪製將阿克賽欽囊括在內的荒唐的領土收複主張提出質疑,那麽印度的邊界政策便完全有違尼赫魯經常說的印度要與中國保持密切和友好關係的願望,並達到矛盾甚至荒謬的程度。
但是尼赫魯經常所說的要同中國保持友好關係的願望究竟有多牢靠?在50年代期間,他講了許多一再向中國表示友好和積極關懷的話,當印度群眾為歡迎來自中國的正式訪問者高喊中印人民是兄弟的口號時,他當然使印度成為當時人民共和國的國際利益的公開和積極的支持者。結果就造成了對他和印度更廣泛的關於1962年邊界戰爭是北京的背信棄義行為和對朋友背叛的觀點和說法的欣然接受。但是尼赫魯私下的以懷疑、敵意和想取得領土為特征的對華態度,從那時以來已得到說明。這種見解不是來自批評者,而是來自一個對總理極為佩服甚至到獻媚程度的人。這個人幾乎在整個尼赫魯的任職期間都是一位密切而有影響的顧問。他就是N.B.穆立克,情報局局長,在1951年便被委任負責國內外的情報工作。
穆立克自稱是一個說孟加拉語的比哈爾人(從名字看他是個孟加拉人,顯然他不希望被看作是孟加拉人),在印度獨立前曾在印度警察部隊幹過十多年。他1934年與尼赫魯的首次接觸導致他受到國大黨領導人的斥責,後者當然對所有印度警察部隊的成員甚為卑視,特別是印度人竟然扮演英國統治的強製推行者——這使得穆立克飲恨多年。但在獨立後,他加入情報局,於1950年成為局長,昔日的怠慢被置於腦後,如他的三部曲《我同尼赫魯相處的歲月》中所清晰和最充分表明的,穆立克無論作為個人或政治家,都對總理崇敬起來。事情也很清楚,不僅從穆立克的報告來看,而且從情報局在尼赫魯所支配的政府政策的那些領域變得能發揮影響甚至威力來看, 尼赫魯對穆立克的洞察和判斷的回應充滿著信賴。
根據穆立克的陳述,在1952年當他就印度的戰略方向尋求尼赫魯的指導,以便確定情報局工作的主要目標時,他得到的指示是,中國必須被看作是“兩個敵人”中的一個,另一個是巴基斯坦。因此,他被告知要向反對北京的西藏流亡者提供一切支持, “以各種辦法幫助他們並保持他們的鬥誌”。穆立克是曾經敦促派出印度遠征軍以阻止和反對中國占領西藏的人之一,他迅速地與達賴喇嘛的兄弟和在人民解放軍抵達拉薩後立即逃往印度的西藏統治集團的其他成員建立起支持性的關係。這必然會導致他與中央情報局進行合作,後者的代理人至少是在印度的默許下,大約從 1956年起便進行工作,在西藏煽動於1959年暴發的叛亂。
根據穆立克的看法,尼赫魯預見到與中國在邊界上的衝突是不可避免的,因而拖延著以爭取時間。因此,他保持其在一定程度上說也是真誠的友誼姿態,哄騙中國使它有一種安全感,而印度則實現其對邊界的主張。尼赫魯自己在爭端在印度成為一個公眾性問題後,在議會為自己的策略進行辯護時,也以某種方式肯定了這種解釋。他說,政府“正是從第一天”起,便注意到北部的邊界問題(設想其存在)。決定不向中國提出這個問題,但是寧可在地圖和聲明中清楚地說明印度將邊界放在哪裏:“在我們感到對它有把握時,我們幹嗎要去問中國(並提出)這個問題呢?……我們覺得我們應當堅持我們的立場,隨著時間的消逝,各種事變將確認它,而在那時前,也許當挑戰(從中國)來臨時,我們將會處於一種更強有力得多的地位去麵對它。”
因為保護邊界內政部的責任,情報局就是在它下麵工作的,正是在有關實施尼赫魯的政策這件事情上,穆立克的影響最為有力而廣泛。執行尼赫魯沿著整個邊界“尤其是在那些可能被認為是有爭議的地區”建立哨所網的指示是穆立克的職責,用他的話說是他“要一心一意努力去完成”的職責。值得多引用幾句他關於此項工程的記事:
在按我們所了解的方位沿整個邊界建立哨所的工作中,我們常常與陸軍司令部和外交部兩方麵發生衝突。我們常常被指責進入有爭議的領土或者超越了我們的邊界,盡管除了我們某些巡邏隊由於地圖上的缺陷有時跨進西藏和新疆外,我們一直將哨所定位在我們主張的邊界之內。如果我們過於靠近邊界,我們便會被指責為要造成挑釁。我們沒有罷休。我們的論點是,既然將保衛邊界的責任交給了我們,我們便有權在我們認為最對我們有利的地方建立哨所……。此外,一旦我們主張一塊領土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我們便可不受約束地去到那裏建立我們的哨所,不管中國人是否對我們的主張有爭論和提出抗議。
穆立克知道他在軍方和外交部的指責麵前有尼赫魯堅定支持的盔甲保護。
我們總是頗有信心:當(政府內部的)爭執提到總理那裏時,他會作出對我們有利的決定,因為我們隻是執行他特別下達給我的命令……。在陸軍總部或外交部向總理狀告我們時.這種情況發生過不止一次。案卷返回時上麵的批語是:既然我們已經建立了哨所,我們就毋需從哨所撤退,但我們應當仔細看看:我們沒有侵入中國領土。
穆立克承認,在有些時候其巡邏隊的確侵入了他勉強承認的中國領土,有一次深入新疆40英裏;但是即使在那種“外交部非常惱怒”的情況下,總理的評語是:巡邏隊必定是讓有缺陷的地圖弄迷了路。“就這樣.(情報局)躲開了進一步的麻煩”。
但是西段的地形對印度來說是如此困難。而它在那裏的邊界主張是非常遼闊,以致穆立克得用好幾年才能將其巡邏隊推進到與這段的中國人接觸。他終於到1959年10月獲得成功,當時他特地組成的要在“國際邊界”——穆立克這樣稱呼印度所主張的邊界線——上建立一個新哨所的遠距離巡邏隊在空喀山的附近遭到中國軍隊的攔截。在隨之而來的交火中,印度巡邏隊吃了虧——死亡9人,其餘被俘。那次衝突使尼赫魯對穆立克行動的支持經曆最嚴峻的考驗。在一次高層會議上,情報局被軍方和外交部的官員指責為像“侵略者和挑釁者”那樣行事。軍方堅持.不在事先得到軍方的批準,穆立克的武裝警察不得在邊界沿線向前推進,“而總理隻好同意軍方的要求”。結果,穆立克遺憾地回憶道,“保衛邊界的任務從此移交給了陸軍,武裝警察的一切軍事行動要事先取得陸軍司令部的批準”。①在新德裏那些日子編織的典型的騙局對現實性的不同尋常的轉換中,陸軍承擔保衛邊界的責任被說成是政府要認真看待“中國威脅”的證據。事實上它是一項保護中國不受穆立克在尼赫魯支持下一心要繼續挑釁的措施,陸軍認識到這些挑釁在那時定會將它拖入一場它隻能失敗的衝突。
結果是,禁止印度巡邏隊向中國占有的領土內挺進沒有持續多久。在一個為政治幹預和偏袒所敗壞的陸軍司令部進行的大換班,以奉承阿諛的軍人取代了專業老戰士。這意味著到1961年夏季時。陸軍本身已開始實施“前進政策”並且不顧北京方麵的抗議和警告,以及無視人民解放軍在武器、人數和後勤方麵的壓倒優勢,把軍隊推進到中國在西段占領的領土內以實現印度的主張。這一出自甘地薩特亞格拉哈(精神力量)的軍事冒險主義所私生的輕率計劃,其目的是想設法把中國人從印度聲稱是屬於自己的阿克賽欽擠出去——實際上是在不用武力的情況下使他們離開。
由尼赫魯啟動其進程的碰撞彩排.或開始演奏。從1954年7月中國政府關於一支印度巡邏隊入侵的措詞溫和的照會開始,來到被稱為是邊界中段的地區。在這段發生了什麽事呢,看來是這樣的:中國人支持西藏位於傳統邊界上的陣地,鞏固了一條“科學的邊界”。他們聲稱,這條邊界不僅包括各個山口.也包括一些山口外麵的地片,他們控製了它。在整個1954、1955和1956年間這個地區出現過巡邏衝突。外交抗議持續不斷,直到兩國政府之間開始進行討論。這些均無結果。1956年下半年印度的一項照會中出現了不祥的語調,它將中國軍隊出現在新德裏認為是邊界標誌的一個山口的印度一方——北京否認這種斷言——說成是“侵略”。
嚴格意義上的邊界爭端.在中國公布建成一條穿越阿克賽欽聯結新疆與西藏西部的公路後表麵化了。中國人在刊載於1958年7月號《中國畫報》上的二篇論述他們第一個五年計劃成就的文章中描述了這項值得注意的工程業績,並將它標明在一張地圖上。這條公路的建設在其進展過程中曾引起情報局的注意。穆立克曾敦促建立部隊和武裝警察哨所去監視或阻止它。但是,據穆立克的說法,於1959年1月召開的一次會議上。陸軍在外交部的支持下駁回了他的要求。當時參謀長蒂邁雅將軍所表達的陸軍方麵的看法是,這一條路對印度在戰略上不構成任何威脅,而在這個地區建立軍事哨所非陸軍後勤力量所不能企及,總之,試圖在這個地區在軍事上約束中國是愚蠢的。外交部的理由如下:
這片……領土對印度沒有什麽用處。即使中國人不侵入它。印度也不能將它派上用場。那裏的邊界並未標定,而英國人就變動過不止一次。這裏有一條絲綢古道(穿過它).……中國隻有將它改善(以開辟他們的道路)。就一些印度無法實施其主張的問題進行爭吵是不得要領的④。
當春天使之成為可能時,一支巡邏隊被派出去探查這條公路的位置.然而在8月末以後沒有聽到它的消息。接著到11月3日,新德裏得到通知:巡邏隊被拘留,其人員被遞解出境。中國要求不再發生此類“非法入侵”的保證.並且警告說,這些是不符合友好關係的。
公路的建設和對巡邏隊的拘留表明阿克賽欽是牢牢地處在中國的控製和行政管轄之下,並在實際上處在印度的權限之外。但是印度從1954年起發行的官方地圖卻將公路穿越的領土畫為無可懷疑的是印度的。現在,印度政策從一開始便不可抗拒地要走向的僵局來臨了。要麽印度政府改變其在解決邊界問題上絕對的單方麵態度,要麽中國政府從一塊對他們來說在戰略上至關重要的它認為長期以來一直是中國的領土上撤退。這樣.一支不可抗拒的力量,或者總之是一項不可得到緩解的要求,遇上了一個巋然不動的物體。
大約與間諜巡邏隊被派出去調查公路的同時,外交部一反幾個月前它所提倡的態度,向北京發出一個正式照會——不是關於公路本身,而是關於地圖所表明的國際邊界及《中國畫報》上有關它的文章。照會指出.這些同印度最新出版的地圖所表明的印度邊界不符。(雜誌上小型示意圖,象中國發行的大多數地圖長期所表明的那樣,將中國的邊界畫為西起喀喇昆侖山脈東至布拉馬普特拉河穀邊緣;現在所有的地圖依然這樣。)1998年8月21日的這一照會回顧道,尼赫魯1954年訪華期間在同周恩來討論時曾婉轉提到糾正此類地圖繪製方麵的矛盾,並且得到保證說:“現行出版的地圖是以老地圖為依據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還沒有來得及改正這些地圖”。但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現在已存在了“許多年”.印度“相信這些改正會很快作出。”照會似乎是故意以一項令人不快的提議作為結尾:要贈送一本印度最新出版的官方地圖以引導北京的製圖人員。
在那時的曆史背景的政治環境下,這項照會令人感到驚訝。它專橫的語調即使是寫給錫金和不丹的統治者也是不得其所的.而它的政治含意非常巨大。實際上.它要求中國通過修改其地圖,首先是使麥克馬洪與西藏人的秘密交易具有事後的合法性,這樣就使後者根據主權的含意擁有締約的權利;其次,承認阿克賽欽地區是印度的領土,因而中國在那裏的行政管轄的發展工作就無異於是“非法的入侵”。很快得到證明:這項照會中所采取的立場決不是為在外交的討價還價中留有充分餘地而作出的公開報價:印度政府是在提出一項不可談判的要求。
北京的答複隻是重複周恩來對尼赫魯說過的話:現行出版的地圖是以國民黨政府授權的畫法為根據的,而且單方麵修改對他們邊界的畫法也不合適。必須等待勘察和同有關各國商量的結果。1958年12月尼赫魯以給周恩來的一封信親自加入了貫穿於衝突升級期間與正式外交照會交換平行進行的個人通信往來。
尼赫魯的語調是熱誠的,盡管有某些段落是棉內藏針。在談到曾經抱怨過的地圖時.他偽裝驚訝.聲稱他“在以前的任何時候從未意識到在我們兩個國家之間存在任何邊界分歧”。他回顧了他們在1954年會晤時周恩來關於複製解放前舊地圖所作的保證.但是說道: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掌權9年之後“繼續發行這些不正確的地圖”是“令人尷尬的。”關於麥克馬洪線,尼赫魯提醒周恩來,他們在當時中緬邊界談判取得進展的背景下於1956年討論過這段邊界問題.而周恩來向他們作過保證說.中國“建議承認與印度的這一邊界“,猶如它正同緬甸所做的那樣。尼赫魯這封信的要點在於這句話:“印度的這些大片土地(在中國地圖上表明是在中國境內)隻能是屬於印度的,這是無疑問的。而且對這些土地不存在爭端。”
周恩來在1959年1月迅速地作出回答。簡而言之,他的論點是:(1)中印邊界從未正式劃定過。就是說,中國中央政府和印度政府之間從未訂立過有關中印邊界的任何條約和協定。(2)“中印之間存在著分歧”,因此它們各自的地圖對邊界的畫法不可避免地會有出入。(3)阿克賽欽是中國的領土,並且“一直處在中國的管轄之下。”(4)麥克馬洪線作為國際邊界線是沒有合法性的.但是中國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和環境下接受它的走向,猶如它同緬甸在談判中所正在進行的那樣。在這裏.已經可以看出一項可能解決辦法的輪廓:中國將使麥克馬洪線的走向合法化.使之作為印度東北部的邊界,印度則放棄或斷然修正其對阿克賽欽的要求。但是走向這一解決的道路隻能是通過談判。周恩來說.北京現在在準備談判。
注意到近來在邊界一些地方發生的巡邏隊摩擦事件.周恩來在信的結尾建議說,“作為一種臨時性的措施。雙方暫時保持邊界的現狀,即雙方暫時保持目前各自在邊界上的管轄範圍,而不越過這個範圍。”在中國看來這種措施是進行談判的必不可少的起碼條件.否則.公眾對在有爭議地區武裝衝突的反應將會破壞或毒化談判。然而.尼赫魯認為,達成這樣一種協議是對中國通過“侵略”占領印度領土的默認,甚至是寬容。從而心照不宣地使它合法化。替代的辦法是保留在必要時使用武力以維護印度主張的自由。
然而,尼赫魯對周恩來建議的直截了當的拒絕會帶來不受歡迎的後果。它等於是明確宣布:印度要堅持將其部隊推進到它主張的所有領土;可是確切地說,這正是尼赫魯政策的中心意圖。如果公開說出,會暴露同印度愛好和平的國際形象和威信相矛盾的好戰性.並激起中國立即采取防禦措施。所以。在他3月間的複信中,尼赫魯支吾其詞,采用起日益成為印方外交論據特征的詭辯術。他寫道:我同意雙方應該尊重在最近的那些爭執發生之前所存在的情況,雙方都不應該試圖采取片麵行動去行使自認為屬於它的權利。再則,如果有任何土地為最近所取得的話,這種情況應予糾正。
這樣,尼赫魯乍看起來是同意周恩來的建議,事實上是拒絕它。他的第二句話與第一句話是相互矛盾的,因為它期望恢複在印度看來是可以接受的原狀,而不是周恩來所建議的現狀。這預示著在不久之後印度會頑固地堅持,中國必須先通過從阿克賽欽撤出來以“取消其侵略”,才可能進行談判。正如尼赫魯在其(1959年9月26日)下一封信中所說:“除非中國軍隊先從他們目前在傳統邊界的印度一側據有的哨所撤出,並且立刻停止進一步的威脅和恐嚇.談判是不會有成效的。”因此,(這)實際上是規定:中國將不得不改變其立場,至少是中止其要求.並從印度聲稱擁有主權的領土上撤出.然後才能進行談判。尼赫魯堵塞了一切通過和平談判解決爭端的可能性。自那時近40年來,沒有任何一屆後繼的印度政府得以——或者謀求 ——克服這一障礙。
真相一直是印度拒絕就維持邊界現狀達成協議,但是這種在實際上不對爭端進行談判的拒絕是不好公開講明的,因為印度是以一貫主張在所有國際爭端中不設任何先決條件進行和平談判而知名的。⑦所以,再次乞靈於詭辯術。印度的拒絕談判的態度.實際上為用語義學上使人困惑的詞句譯成的外交照會所掩蓋,給人以中國拒絕談判的印象。⑧尼赫魯親自參加了最為重要的外交照會、備忘錄和信件的起草工作。
空喀山口衝突在印度引起了公眾的憤怒(穆立克頗為滿意)○10,這導致周恩來敦促立即舉行高峰會議。尼赫魯拖延了好幾個月,然後才同意於(1960年)4月在新德裏接待周恩來,對國內則清楚說明這次會見不是進行“談判”。而隻是舉行“會晤”。(他明確劃了一條界線。用它來抵擋那些懷疑他打算向他自己宣布的“中國侵略”退讓的批評者。)然而,周恩來樂觀地來到高峰會議,因為他最近與緬甸簽署了一項協定,解決了比與印度的要更為古老和遠為複雜的邊界問題,並使那段包括中緬邊界的麥克馬洪線合法化。
在高峰會議上.中國解決邊界問題的建議第一次明確地提了出來:“相互接受兩段的現實並建立邊界委員會”。這意味著,如果印度放棄對整個阿克賽欽的要求並通過談判在西段劃定一條雙方均可接受的邊界,中國準備使麥克馬洪線的走向正式化。 1899年英國人向中國建議的一條將公路充分地留在中國境內並將印度擁有的領土明顯向前推進的走向,本來可以成為印度談判人員的一個不錯的目標。但是尼赫魯的立場十分僵硬:不妥協,不搞維持現狀協定,不談判。隻有中國在外交上的退讓並答應從阿克賽欽撤出才會符合印度的要求。
美國學者斯蒂文?霍夫曼關於印度的邊界政策與前麵提及的其精英的民族主義性質之間的聯係,揭示出尼赫魯及其顧問們在接待周恩來及中國代表團時的心態。他們——認為中國的希望(通過談判解決邊界問題)是企圖對印度民族的曆史真實性抹黑。在印度看來,一個真正的民族是不能被要求就其曆史上形成的邊界進行談判的。這種要求和請求隻能來自一個(象印度以前的英國統治者那樣)將印度民族看作是人為創造的鄰國。
這樣.根據霍夫曼的分析。中國方麵越是堅持要求談判,印度人則越感到這是對他們作為一個國家身份的攻擊而愈益憤憤不平,因此他們的拒絕更加堅決。霍夫曼的解釋來自與那些當時作為尼赫魯最親密顧問們的多年的交談,聽起來很古怪,卻是真實的。
在高峰會議失敗後外交往來依然不斷,兩國的官員對他們的曆史和地理方麵的論據提出了詳細的說明。但是僵局現在走到盡頭.1961年和1962年夏季印度的“前進政策”的加速推進,隨之而來的對抗和後來的多次交火衝突,使戰爭日益臨近。尼赫魯在(另一種場合下.即印度對果阿的兼並)說他的“整個靈魂都厭惡戰爭的想法”的同時,卻淡漠地和的確滿不在乎地公開討論同中國進行戰爭的前景。這種信心似乎反映了這一事實,即他最親密的顧問們,特別是穆立克,直到最後都隨時向他保證:中國絕不會對印度使用武力。而北京日益強烈的警告是喝叱和虛張聲勢。它似乎還表現了一位當代印度觀察家所說的他的國家的“大國情結”。○13在尼赫魯的想象中,中印衝突預示著世界的末日,他認為這場戰爭的加劇和持續會震動全世界。他將印度和中國看作是具有同樣實力和決心的兩個大國的前提,被印度在中國打擊衝擊下的立即全部垮台證明是虛妄的。
從道理上看,如果印度不考慮前進政策,那麽相信中國決不會打擊印度是有充分根據的。這種行動的確是北京所最為不願采取的,當時——如同現在一樣——很難看出中國希望會從與印度的對抗中得到任何可能的戰略和政治上的好處。到60年代開始時。中華人民共和國已開始感到嚴重的威脅。同蘇聯的友好戰略同盟已經破裂;在美國影響下占據著中國在聯合國席位的台灣國民黨殘餘在加緊對大陸的武裝襲擊;中央情報局根據1956年開始的一項計劃,繼續訓練、武裝和將各種叛亂集團運送到西藏.以支持到那時一直流亡在印度的達賴喇嘛的事業。中國人懷疑在印度不斷進行的武裝挑釁背後有同樣的影響(穆立克當然與中央情報局在新德裏的站長保持密切的接觸)是沒有什麽奇怪的。他們也許會問自己,還有什麽可以解釋印度的這一政策呢?它不會給印度帶來物質上的好處,但繼續下去至少必然會令人憂慮地分散中國的防禦力量。於是.為清除來自印度的這一威脅的軍事反應便不可避免地處在北京的考慮之中,接著開始進行預防力量的部署。
到1962年10月,前進政策在西段使局勢變得極度緊張。無數小規模的印軍哨所在中國人聲稱擁有和控製的領土上建立起來,並且全都為在兵力上總是占優勢的解放軍所近距離對峙。發生過多次武裝衝突,中國人遭到傷亡。北京關於中國軍隊將被迫進行報複的抗議和警告變得憤怒和明確。當時.印度政府為中國領導人解決了問題,消除了對其意圖的任何懷疑。10月6日的一封照會在北京看來是“最後斷然地關閉了談判的大門。”然後,尼赫魯於10月12日在向新聞記者談話時公開宣稱.印度軍隊已接到“解放我們的領土”的命令,即要發動進攻去實現印度的主張。尼赫魯到那時為止對分歧的處置使得發表這一聲明對他來說在政治上已成為必然:既然象他所說的那樣,中國是故意侵入了印度領土.那麽他的政府除下令進攻外還能幹些什麽呢?他的恫嚇在印度政治階層中引起了沙文主義的歡欣並使將這一聲明當作是最後通諜、甚至宣戰的西方感到滿意——但是在其將不得不執行這一類似巴拉克瓦拉命令的所屬部隊戰地司令官中間卻引起了恐懼。
尼赫魯的作為起因於在麥克馬洪線上形成的一次對抗——或者說得更確切點,是在麥克馬洪線中國一側形成的對抗。麥克馬洪所畫出線的那張地圖是基於初步的勘察,當印度行政管理人員於五十年代到達邊界地區時,他們得出的結論認為,麥克馬洪線的某些地段應當放在向北數英裏的地方。既然中國人認真遵守麥克馬洪所畫的線,將它看作是事實上的邊界,並稱它為“實際控製線”.顯然不要讓任何事情去幹擾在這段的形勢是符合印度利益的。中國遵守麥克馬洪線每過一年,都有利於加強印度的主張。然而,一當他們能夠這樣做時,印度人卻開始在麥克馬洪所畫的那條麥克馬洪線以北的幾個地段建立前哨基地.認為他們有權作出這樣單方麵的“糾正”。既然北京阻止這種如鄧小平後所說的“對中國領土的蠶食”,結果是始於1959年 8月朗久衝突的一係列長時間的武裝對峙,持續直到現在。
為印度聲稱擁有的在麥克馬洪所畫的那條線以北的唯一一塊具有戰略意義的領土位於其最西端,印度在那裏最高處塔格拉山脊的陣地,可以使其前沿哨所觀察到中國的基地和交通狀況。1962年6月印度部隊為執行源自穆立克的占領該山脊的命令,在流經其腳下的山間小溪南姆卡河(Nam Chu)建立了一個哨所——山脊則超出了其部隊後勤供應能力所及。9月問中國人作出了他們正在西段進行的反應,以一支較強的抑製軍力與印度的新哨所對峙。印度政府接著宣布是中國人派出軍隊越過了麥克馬洪線.而尼赫魯則公開發誓要將他們趕回去。
印軍即使要將輕裝的步兵團隊調往那個地區也得掙紮著克服種種令人煩惱的困難——所有的武器和供應都得靠人搬運越過許多陡峭的山巒,其高度對它的水土不服並且衣著單薄的部隊來說是致命的;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重武器和給養則通過卡車運到正靠塔格拉山脊的背後,然後用騾子馱過山脊。想靠襲擊把中國人從山脊上趕走在軍事上是不可能的.即使印度人想方設法集中起一個旅的步兵——的確印度方麵的任何規模的集中都會被中國人輕而易舉地在數量上壓倒。一個其部隊將不得不遵從命令發起一場毫無希望的攻擊的師司令官在回憶他在廣播中聽到尼赫魯聲明時的反應說:
該聲明好象是給我當頭一棒。我簡直難以相信任何人,更不用說一位有國際聲譽的政治家。會公開發表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軍事行動的聲明……其軍事含義和中國人可能作出的反應,至少對我們這些在前線的人是清楚的。既然尼赫魯公開宣布了他要進行攻擊的打算.那麽中國人就不會等著遭受打擊。
10月9日印度部隊開始了對山脊攻擊前的策略性預備行動。這次有勇無謀的出擊在印度人還未給中國人造成嚴重傷亡前便迅速被趕了回來。幾天後另一個營掙紮著下到河沿地區去支援那裏的印度人,使他們的人數達到約2500人。印度部隊的部署是為了進攻,而不是進行防禦。這樣,北京沒有理由懷疑尼赫魯說的話是否算數,知道印度對中國陣地的進攻迫在眉睫。○19毫無疑問,此種進攻能夠被擊敗,使進攻者遭受重大損失而中國遭受最低限度的傷亡。但是北京想必認識到,這樣一個局部性的勝利隻能使中國的問題變得更糟。印度人的失敗會使他們加大報怨被作為犧牲品並指責中國人的侵略——這在西方是被人相信的——並使他們一旦變得足夠強大時,要決心再次戰鬥。隻有一次遠為更大規模的懲罰性打擊才能期望阻止印度繼續通過武力實現其邊界主張的企圖。
10月20日黎明前,人民解放軍發動了預防性的進攻。邊界戰爭開始了○20。塔格拉山脊下的印度部隊在被打垮前戰鬥了約30分鍾.其彈藥即告罄盡,中國在東段向前推進,直到占領達旺。在西段“前進政策”中建立的最前沿的印度哨所也被清除掉了。這時中國軍隊停止了前進,周恩來親自向尼赫魯發出了呼籲。他建議停火,並將人民解放軍撤回到麥克馬洪線後麵的陣地,作為回答。要求印度終止向前推進並開展談判“尋求對中印邊界問題的友好解決”。尼赫魯立即拒絕了該建議。三周之後,中國軍隊在第二次進攻時隻用了三天便摧毀了印度在東西兩段所有爭議地區的抵抗。驚慌失措中.尼赫魯以如此歇斯底裏的言詞籲請美國的軍事幹預,以致印度大使在遞交信件時因蒙受屈辱而眼淚盈眶。
人民解放軍在到達中國所主張的界線後停止了前進。接著中國宣布從11月22日起單方麵停火。並在一個月後將其武裝力量撤退到麥克馬洪線後20公裏的陣地。
這就是瓦傑帕伊向克林頓所說的“中國對印度武裝侵略”的始末。上述的記事和分析表明:1962年的邊界戰爭並不是那麽回事。印度製造了邊界爭端,拒絕就它進行談判,然後企圖憑借武力實現其主張。武力回應是被強加到北京頭上的,當它來臨時,它得到恰當的估量。中國的武力反擊從戰略上和政治上說都是有正當理由的。印度的政策的確使北京沒有其它現實的選擇餘地。正如一位印度評論家所說的,“(中國的)‘未經挑釁的侵略’這個警句在邊界戰爭後廣為傳播純粹是為了政治目的——它是一種為爭取同情而玩弄的冷酷政治花樣……”○22但是,因為這種黑白顛倒可以撫慰印度政治階層的深受傷害的自尊,它便被立即當作真理接受了,並且在印度一直成為一種受到珍視的謬見。瓦傑帕伊在其致克林頓總統的信中表明:印度政府依然想從昔日的虛構中謀圖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