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煮酒論史』文摘: “三區革命” 的一些曆史事實
(2009-07-08 10: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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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摘自『煮酒論史』 [近代風雲]抗戰時期蘇聯對新疆的擴張滲透與“三區革命”
阿合買提江1942 年6 月從蘇聯留學回來,1943年12 月被盛世才逮捕入獄,1944年10月由吳忠信釋放。包爾漢先生說:“在伊寧起義的日子裏,可以看到他穿一件破舊的大衣,腰係線繩,到處忙碌,一會在廚房,一會兒又出現在醫院和戰場。其時,他的身份是提水燒飯的夥夫”。“在和平談判之前,新疆乃至伊寧市人民,對他的名字還是陌生的”。
盡管《中蘇友好同盟條約》已經簽訂,日本已經無條件投降。蘇聯在新疆的軍事行動卻不斷升級。美國提出了蘇聯在新疆的軍事存在。蘇聯當局權衡利弊,決定改變對新疆的侵略方針。這樣,便出現了張治中先生與三區和平代表的談判。
阿合買提江等三位和談代表,身穿草綠軍裝,配月星肩章和月星勳章,佩帶“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證章,並要求以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代表的身份與中國政府談判。張治中斷然表示:我隻能以中央政府代表的地位接見事變分子的代表,不能接見所謂東土耳其斯坦的代表。經蘇駐迪化領事疏解,改用“人民代表”身份同張治中談判。
阿合買提江的政治才能是在談判過程中顯現的,他的政治主張也是在談判中逐漸鮮明起來的。他強烈反對民族仇殺,但對分裂行為的嚴重性是逐漸認識的。張治中維護國家統一的堅定立場、平等友好的態度與和平解決爭端的誠意,對他也是有感悟和啟示的。事實上他起著“首席代表”的作用,依靠智慧和堅定的原則性,排除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和民族分裂分子的嚴重幹擾,表達了新疆各族人民的真正心聲,在伊寧和迪化之間奔波六次,時間長達八個月。1946 年6 月6 日,和平談判結束,《和平條款》正式簽字。阿合買提江成為新疆政壇一顆耀眼的新星,伊寧各界公認的領袖性人物。
1946年6月18日,國民政府發布政令,宣布改組新疆省政府,張治中兼任新疆省主席、阿合買提江、包爾漢任副主席。6 月中旬,蘇聯撤回了艾力汗8226;吐烈、阿合買提阿吉8226;熱依木江、玉山卡裏等為首的一批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分子,代號為“一號房子”、“二號房子”的蘇聯顧問團,伊寧政府各廳局的蘇聯顧問,民族軍總指揮頗裏諾夫,塔城副專員肉孜耶夫。在這以前的1945 年12 月,因國民政府要求國際代表團來新疆考察“阿山事件”真相,蘇聯匆忙撤出了阿山總顧問鐵木爾汗、副總顧問艾力汗,阿山副專員阿熱甫拜,在阿山各處局任職的蘇聯顧問和阿山騎兵三團的蘇聯軍事人員,真是做賊心虛! 6月27 日,成立近20 個月,連蘇聯自己也不敢承認的“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解散,改組成“伊犁專區參議會”,伊斯哈克伯克8226;穆努諾夫任民族軍總指揮。伊
犁、塔城、阿山三地區及民族軍指揮權,才回到中國人手中。
1946年7月1日,新疆省聯合政府成立,迪化召開了有三萬多人參加的慶祝和平大會,阿合買提江、阿巴索夫等伊寧方麵八人,發表《告全疆各族人民書》:“今年6 月28 日,我們宣布在伊、塔、阿專區成立的‘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政府完成了自己的使命,3 個專區分別直接歸屬於省聯合政府,按照所簽訂的《和平條款》,全省人民得到了我省前所未有的最大權利。”7 月16 日,阿合買提江在維吾爾族群眾大會上講話指出:“我們的運動就是民族解放運動,也就是反對一個民族統治一個民族的運動。這個運動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求得其他民族一律共同生存、共同發展的權利。所以我們今日的革命,就是民族解放革命”。8 月22 日,阿合買提江在省聯合政府委員座談會上提出:“東土耳其斯坦不過是一個地理名詞,不能作為政治活動的理論。如果有人拿來作政治活動的理論,就是省政府的敵人,也就是全省人民的敵人”。他動情地說:“新疆是中國的一個組成部分,三區是新疆的組成部分。伊犁是我呱呱墜地的地方,是埋葬我們祖先的地方,中國是我們的祖國,是我們的家鄉。我們所要求的是解放、自由和平等”。同時,他開始反思,總結經驗教訓,旗幟鮮明地維護國家統一,反對國家分裂;維護民族團結, 反對民族分裂,從而同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反動思潮劃清了界線。
但是,長期的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宣傳和蘇聯反動宣傳, 已造成嚴重影響。“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雖已解散,陰魂仍然不散。“東土國”機關報《東土耳其斯坦報》改為伊犁專署機關報,維文版改名為《革命的東土耳其斯坦報》。1946年11月,阿合買提江等新疆代表33 人,到南京出席國民大會,阿合買提江當選為主席團成員。大會期間,以阿合買提江為首的三區7 名代表,向大會提交了《請在中華民國內將新疆改為“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給予高度自治》的提案。國民政府派邵力子等人和阿合買提江等人就此事長談多次,蔣介石多次召見,就新疆有關問題及其前途進行了專門談話。在南京方麵的疏解勸導下,阿合買提江等自動撤回了提案。
阿巴索夫是林基路的學生,思想進步。1946年5月5日在伊犁成立秘密革命組織人民革命黨,阿巴索夫被選為主席。當年6月下旬,新疆共產主義者同盟(1944 年11 月7 日在迪化秘密成立的進步組織) 李泰玉、陳錫華與阿巴索夫取得聯係。這是迪化和伊寧革命者之間的首次聯係。1946年12月5日晚,在南京出席國民大會的阿巴索夫,到梅園中共辦事處謁見董必武,表達了堅決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和新疆人民對毛澤東、朱德的敬意,轉交了新疆共產主義者同盟的信件,提出了要求加入中國共產黨等一些具體要求。董必武當夜電告黨中央。第二天收到了黨中央由周恩來草議、劉少奇簽發的複電。12月11日晚,阿巴索夫再次謁見董必武,董必武傳達了中央批示精神,決定派彭長貴帶一部電台隨阿巴索夫進疆。1947年1月14日,阿巴索夫與彭長貴攜帶中共“七大”文件、毛澤東、劉少奇著作及一部電台隨國大代表回到迪化。(因電台功率不足,未能建立聯係。) 2月3日,新疆共產主義者同盟與人民革命黨根據中共建議合並組成社會革命黨,主席阿巴索夫、副主席李泰玉、艾斯海爾8226;伊斯哈科夫,中央委員有賽福鼎8226;艾則孜、羅誌等人。《民主革命黨章程》中黨的任務是:“以辯證唯物主義與曆史唯物主義武裝自己”“, 為了避免使群眾特別是青年和中年知識分子成為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大民族主義或狹隘民族主義,而向他們進行教育,用黨的理論武裝他們。”阿巴索夫是伊寧方麵領導人中第一個主動同中國共產黨建立聯係的人。
直至新疆省聯合政府破裂,三區代表撤回伊寧,阿合買提江、阿巴索夫等才有時間和精力整頓和鞏固內部。從政治理論、方針政策和意識形態方麵,進行深入係統的闡發和總結。伊寧曾是艾力汗8226;吐烈之流長期進行泛伊斯蘭講義、泛突厥主義反動思想宣傳的老窩,蘇聯策劃分裂中國的中心,現在發生了根本變化,變成了同麥斯武德、穆罕默德8226;伊敏、艾沙等民族分裂主義分子作鬥爭堅強陣地,反對分裂中國的戰鬥堡壘。1948年8月1日,集合了新疆一切進步力量的政治組織“新疆保衛和平民主同盟”(簡稱“新盟 ”) 在伊寧成立,阿合買提江當選為中央委員會主席。“新盟”使用新疆這一傳統的合法的地名,是對新疆內部分裂勢力的明確否定,是對蘇聯長期進行的反動宣傳的明確否定,是三區鬥爭發生革命性變革的裏程碑。
正是阿合買提江、阿巴索夫等優秀領導人的卓有成效的努力,驅散了伊寧上空的烏雲,重申了鬥爭的目標是反對國民黨的反動統治,是爭取政治民主、民族平等和社會進步。遠處西陲的伊寧,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解放鬥爭,雖然相隔萬水千山,三區領導人卻采用多種形式介紹人民解放戰爭的偉大勝利,譯載毛澤東、劉少奇著作,在民族軍學習《八路軍政治工作手冊》,千方百計地把三區的鬥爭融入全國人民革命的大潮之中。1949 年5 月11 日,阿巴索夫在第一次新盟積極分子代表會議上作報告時說:“事實證明,我們的民族解放運動的勝利不僅在其特點、方向及其任務方麵和中國人民解放戰爭一致, 而且從民族解放運動的勝利或中國民族問題得到徹底和正確解決的角度上來看,也是與中國人民解放戰爭緊密聯結在一起的。”“我們的民族解放運動唯有在中國人民解放運動獲得最後勝利時,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新疆的民族問題,才能夠得到徹底和正確的解決,新疆人民的前途,才是光明的。”5 月25 日,阿合買提江在新盟中央機關報《民主報》(漢文) 上撰文說:“我們在民族解放運動初期有過把所有漢族都當作敵人的看法。其結果,我們沒有分清朋友和敵人,而把全體漢族人一樣對待,其中把朋友也打了,卻保護了那些比反動的國民黨官吏更凶惡的民族敗類。結果,把我們民族解放運動的同盟者漢族人民推到敵人那邊去了。這是完全錯誤的政策。”“目前的任務是急速糾正我們在民族解放運動第一階段中所產生的錯誤,建立不分民族的、在沒有國民黨、沒有帝國主義勢力影響的各民族真正平等的基礎上的新民主的新省份”。盡管伊寧仍有代號為“阿合買提江8226;哈斯木第二辦公室”的蘇聯顧問團(1947年8月底—1949 年8月初) ,但其性質和作用同“二號房子”有根本區別。
在沒有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又受蘇聯嚴重影響和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反動思想包圍的條件下,阿合買提江、阿巴索夫等領導人,以他們的遠見卓識,無畏膽略和求實精神,扭轉了三區的鬥爭方向,並使他們的鬥爭成為新疆政局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對此,毛澤東給予重要評價:“你們多年的奮鬥,是我們全中國人民民主革命運動的一部分”。當然,三區同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解放區仍然是兩個天地,是絕對不能混為一談的。
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1946 年6月底,“東土耳其斯坦共和國”解散,三區的鬥爭曆史發生了根本性的轉折。這個轉折經曆了艱難而深刻的過程。1948年8月1日“新疆保衛和平民主同盟 ”的成立,標誌著這個轉折的完成。從這時候起,把三區的鬥爭稱為“三區革命”,才是名副其實的。
參加這一曆史事件的人,相當大的一部分追隨阿合買提江、阿巴索夫走上革命道路,有的經過不斷學習,不斷進步,光榮地參加了中國共產黨,成為新疆曆史上第一批少數民族黨員和社會主義建設的骨幹力量。但有的堅持泛伊斯蘭主義、泛突厥主義的反動立場,隻得悄然移居國外;也有的野心膨脹,成為曆史罪人,自取滅亡。大浪淘沙,渣滓隨濁流而去,令人感慨但無須惋惜,精華則閃耀於史冊,永為後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