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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掉蘇聯太平洋艦隊前程的一次空難

(2009-06-06 22:31:15) 下一個
毀掉蘇聯太平洋艦隊前程的一次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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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航空史上發生過很多空難,但是前蘇聯海軍在上世紀80年代初發生的一起大空難恐怕就要另眼相看了:17名將領命喪九泉;太平洋艦隊自司令以下的主要領導層幾近連鍋被端,一時竟群龍無首……時至今日,此次空難仍有太多的迷團需要破解。


  1981年2月7日,一架編號為USSR-42332的圖-104A型客機在列寧格勒(聖彼得堡)附近的普希金城軍用機場剛剛起飛,就一頭栽向機場跑道,機上52人全部遇難。更令人震驚的是,罹難者中包括了太平洋艦隊司令在內的16名海軍將領和一名陸軍將軍,以及太平洋艦隊的其他核心領導。規模龐大的前蘇聯太平洋艦隊一時竟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境地,導致蘇聯當局還以為美國要在遠東地區發動大規模入侵戰爭,遠東地區因此進入了高度戰備狀態……2月7日也成為蘇聯海軍曆史上最沉重的一天,要知道,就是在戰火紛飛的二戰中,蘇聯海軍也隻損失了4名將領。近代世界航空曆史上發生過很多大空難,事後大都會將相關資料和信息公布於眾,供專家學者研究參考。但是前蘇聯發生的這起大空難,至今仍是疑雲密布。


  不祥的“二月花”


  1981年2月初,前蘇聯海軍每年一次的海軍聯合作戰指揮演習照常在列寧格勒海軍基地舉行,在時任海軍總司令戈爾什科夫海軍上將的主持下,海軍四大艦隊司令以及主要軍事主官雲集列寧格勒,參加了這次海軍司令部對各艦隊司令部指揮能力的考試。按照海軍的要求,太平洋艦隊司令及其下屬主要軍事主官於1月30日乘坐太平洋艦隊的圖-104專機,從弗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啟程飛往列寧格勒。經過一周考核後,他們準備返回太平洋艦隊駐地,此時傳來喜訊:太平洋艦隊在這次考核中被戈爾什科夫評定為優秀。就在將領們歡欣鼓舞的時候,一場災難卻在向他們逼近……


  在2月7日的返航飛機上,乘坐著太平洋艦隊司令安杜爾特?斯比利德諾夫海軍上將、艦隊航空兵司令戈奧爾基?巴甫洛夫海軍中將等總計16名太平艦隊艦隊的將領,濱海軍區的一名陸軍將軍也搭機返回符拉迪沃斯托克。其他人員還有太平洋艦隊的主要軍事主官和一些政府要員,其中包括濱海地區蘇共黨委書記拉馬科金及其夫人。


  對於即將到來的災難,遇難將領的親屬們卻好像未卜先知。遇難的丘爾科夫少將的遺孀後來回憶道:“他們即將乘機離開的時候,我和丈夫住在一起,我丈夫匆匆收拾行裝準備出發,當他走出屋了後他的同事驚呼:‘少將同誌,你怎麽不戴軍帽呢?海軍將士必須帶軍帽的!’,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又匆匆跑回家來取軍帽,一下子我就感覺要有什麽禍事發生”。當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太平洋艦隊濱海分艦隊司令瓦西裏?基哈諾夫少將的遺孀也在事後回憶道:“我們家中當時有一盆仙人掌,通常在每年五月總會開花,但是那個仙人掌的一個分枝卻突然在二月開花了,更讓人難以琢磨的是,當花開一天後我得知丈夫要回來時,那朵花竟凋謝了。我憂心忡忡地對兒子說,如果明天我能見到你爸爸,那我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隨後那一切都發生了……”。而太平洋艦隊下屬勘察加半島分艦隊司令卻因自己的家事而幸運地躲過了這場大空難,他也成為幸免遇難的最高指揮官。當時他女兒遠在北方艦隊駐地北莫爾斯克,他向太平艦隊司令請假後於2月7日早上搭乘北方艦隊的圖-104專機飛往了北方,事後他還因“過於意外”地躲過了這場空難而受到調查。

  驚魂8秒鍾


  圖-104噴氣式客機,是世界上第二種噴氣式客機。它是在前蘇聯圖波列夫設計局為蘇聯空軍研製的第一種噴氣式轟炸機的基礎上研製開發的。圖-104A在1970年到1980年間是前蘇聯最高級的噴氣式客機,蘇共政治局主要成員的指定專機,同樣也曾經作為勃羅日涅夫的專機。圖-104A作為圖-104的改進型客機,可在不加油的情況下運載70乘客或者載重9噸貨物飛行3000公裏。圖-104及其後繼改型在使用期間總計發生了16次空難,第一次發生在1958年莫斯科到北京的航線上,當時飛機駕駛員通過無線電向地麵指揮中心詳細匯報了飛機故障的所有細節,而且最後墜機時飛行員還從容地向地麵做最後的告別。而1981年其改進型的圖-104A發生的空難造成的損失,不但很快讓圖-104徹底退出現役,而且深刻地改變了蘇聯太平洋艦隊的命運……


  2月7日,列寧格勒下了一場雪。下午,普希金軍用機場接到消息,稱一場不小的暴風雪即將來臨,但讓人疑惑的是,竟沒有人命令取消這次航班,而後來的空難用生命的代價證明了其準確性。


  蘇聯時期所有物資都很匱乏,中心城市的供給要比邊疆地區好的多,即將返回駐地的太平艦隊軍官們趁著演習間隙,瘋狂采購邊疆地區買不到的緊俏物資,有些軍官甚至將在列寧格勒購買的彩色電視機(80年代初蘇製彩色電視機剛剛投入生產)、捷克和波蘭生產的組合式家具拚裝板,全部帶上了飛機。除了官員們隨身帶的個人行李外,為了參加這次聯合指揮演習,太平洋艦隊代表團還攜帶了繪圖儀、標尺和大量作戰海圖等保密物資。這些東西本身並不沉,但因屬於保密物資,全部由厚重的大鐵箱封裝。此外,太平洋艦隊司令還通過海軍的關係在列寧格勒搞到了幾噸重的優質印刷紙,也被送上了飛機。


  空難發生後,蘇聯當局組成的空難調查組曾對飛機殘骸附近遺落的各種物品進行了稱重,結果表明,這些物品的重量超過了圖-104A理論設計的最大載重極限,飛機實際上已處於超載狀態。由於機上乘客都是太平洋艦隊各主要部門的高級官員,因此作為同屬太平洋艦隊的專機飛行員,也沒能對他們攜帶的物品進行檢查和控製。飛機裝載的大量貨物都堆放在機艙尾部,而機艙前部則是艦隊司令的專艙,這又為飛機埋下了禍根。飛機的重心偏向尾部,嚴重破環了飛機的氣動性能。飛機還沒有起飛,危機已經潛伏在了將要運載的物品中。


  塔台在向太平洋艦隊專機發出起飛指令後,飛行員僅僅滑行了不到幾百米的距離,甚至沒有滑行到跑道邊緣就匆匆起飛了。飛行員機組都是太平洋艦隊航空兵部隊的優秀飛行員,他們駕駛類似機型已經超過10年。他們的起飛動作,采用了當時剛引入蘇聯的國際流行的平衡法,可使飛機迅速飛離地麵,但這樣做卻使飛機離災難更近一步:迅速爬升使飛機的升力迅速下降,而升力和飛機重量比值也隨之下降,在這種情況下,飛機的平衡性降到了極限。


  剛剛升空的飛機僅僅飛行到50米高度時,就遇到了強大的側翼氣流。飛行員為克服這股氣流,便習慣性地將飛機右側氣流的方向壓了過去。沒想到,極其不穩定的機身遇到了強大的氣流,飛機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向地麵一頭栽去,飛行員和副駕駛驚慌之下都沒有留下最後的一言半語。但是黑匣子中卻留下了導航員最後的聲音,當時,驚慌失措的導航員喊道: “去哪?!去哪?!去哪?!”,當然,他並不知道飛機此時正筆直地摔向地麵。當時,飛機從起飛升空到最後墜地僅僅用了8秒鍾。




  飛機著地後,幾噸重的航空煤油湧進飛機客艙內,隨後巨大的爆炸聲擊碎了一切幸存的可能。飛機殘骸在烈焰中燃燒著,此時消防救援車輛正風馳電掣般地趕往出事地點……




  後事插曲


  此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弗拉迪沃斯托克,遇難者的戰友和親人們正在等候著他們凱旋歸來,還要為他們在演習中取得優秀成績而慶祝……


  瓦西裏海軍少將的妻子後來回憶道:當時我正在為即將歸來的丈夫準備晚餐,當我準備端起沙拉盤子時,不知為何手突然不聽使喚了,盤子摔得粉碎。這時門外駛來一輛轎車,我還以為丈夫回來了,興奮地跑去開門,結果車裏走下了穿著黑色海軍製服的將軍,我當時感覺有些不妙,立即說道:“瓦西裏將軍不在”,將軍和隨從人員說道:“不”,聽到這些後我當時就說:“我已經知道了……”說完我便昏倒在地,過了一會兒我耳邊傳來呼喚的聲音:“他們都不在了”。後來我想,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故,為什麽艦隊在取得好成績後不通報他們有暴風雪的消息呢?


  遇難軍官維克多上校的妻子後來也回憶道:維克多在動身前往列寧格勒時已得知,回來後他將晉升海軍少將。為了慶賀他的歸來,我特意準備做烤鴨,但是在鴨子處理好後,不知為什麽我卻忘了將鴨子放到烤爐裏,我預感到我丈夫將會發生什麽事…….。第二天我打開家門,幾個穿著海軍黑色製服的軍官走了進來,他們並沒有立即告訴我維克多已遇難的消息,其中一個軍官對我說道:“您知道飛機嗎?飛機剛剛起飛,但是……具體情況我們還沒接到通知……隨後我們再通知您……”。我抓著維克多的照片說道:“難道出什麽事了?他遇難了嗎?”但是軍官們支支吾吾,我猜想他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發生意外了。軍官們開始向我說了一大堆官話,但是我已沒有了知覺,直到第二天我才清醒過來,這才確信我丈夫已經遇難了……




  在後來的追悼會上也沒有人向遇難者親屬們解釋飛機失事的原因,媒體也沒有進行相關報道,隻是蘇聯軍隊的官方報紙《紅星報》在倒數第二版的一小塊地方刊登了這個消息。報道稱:太平洋艦隊司令斯比利德諾夫海軍上將、艦隊政治部主任薩巴涅夫少將、艦隊航空兵司令巴甫洛夫海軍中將等其他軍人遇難。這裏寥寥幾筆的“其他軍人”包括了49名乘客,其中有17名海陸軍將領、15名上校軍官。


  遇難者親屬們起初被告知屍體已經確認,需要親人提供隨葬物品,但沒過多久又接到通知:遇難將領將被火葬。2月12日,葬禮在列寧格勒舉行,前往吊唁的還有當時的蘇聯國防部長。


  葬禮結束後,蘇聯軍方立即任命弗拉基米爾?瓦西裏耶維奇執掌太平洋艦隊。遇難將領的親屬們向他質疑為何死亡證明上寫的是“死亡”,而不是“因公殉職”?但這位新任艦隊司令很遺憾地告訴他們:蘇聯當時的民法上並沒有“因公殉職”的條款。直到16年後的 1997年3月3日,軍官們的家屬才接到書麵通知,遇難軍官的親人將得到國家的撫恤金,成人1000盧布,未成年人500盧布。而且遇難者的遺孀有權選擇前蘇聯任何一個城市定居。有26個家庭選擇了遇難者墓地所在的聖彼得堡(此時已經改名),其他家庭分別選擇了莫斯科、弗拉迪沃斯托克、基輔和塞瓦斯托波爾等地。很多年過去後,遇難者的墓地豎起一座紀念碑,起初隻鐫刻著“太平洋艦隊海軍軍人”,如今又補刻了“1981年2月7日因公殉職”的字樣。石碑上鐫刻著所有遇難者的名單,但他們曾經顯赫一時的官職和軍銜卻沒有被羅列出來。

  能否蓋棺定論?


  空難發生幾個星期後,蘇聯當局才成立了特別調查小組展開調查,從恐怖襲擊到技術論證,各種可能性都在排查之列。在調查過程中,圖波列夫設計局、海軍司令部、蘇聯國防部以及圖-104的試飛員陷入了激烈的爭辯。但是空難必須有人來承擔責任,最後這一艱巨的“重擔”都被推諉到了遠東航空師運輸機團團長雅克列夫上校身上,雖然空難發生與他的辦公所在地相距幾千公裏之遙,但是那架飛機卻屬於他管轄的飛行團,作為官方定罪的依據已經足夠了。調查組的專家調閱了出事當天塔台和飛行員的無線電通信記錄及飛行資料,最終確定事故原因是飛機襟翼開啟的不對稱性導致機體傾斜所致。盡管官方對這起空難有了定論,但是關於飛機失事的原因仍是眾說紛紜。


  雖然蘇聯軍隊內部有著嚴格的飛行規章製度,例如,在飛行時任何級別的軍官都必須服從飛機駕駛員的指揮,但是在實際執行中卻難度很大。太平洋艦隊的專機也同民用客機一樣規定每名乘客隻能攜帶20公斤行李,超載必須得到艦隊司令的批準。但是飛行員安東?伊尤欣中校卻沒有嚴格按照這一規定執行,原因很簡單,空難發生時他離退休還差兩個月了,他已經習慣了將領們趾高氣昂地向他申辯,況且又有誰會願意去阻擾並得罪艦隊領導呢?


  安東所在運輸機師的另一名軍官鮑裏斯?傑明中校在空難發生時擔任運輸機師的黨小組書記,他回憶說:艦隊司令的那架圖-104A已經很陳舊了,而且當時師部已打算不久就將那架飛機報廢。當時為這架飛機配備了師裏最優秀的老飛行員。他們的飛行指揮官安東中校 在黨小組的會議上經常訴苦,請求黨組織幫助震懾那些經常違規登機的艦隊將領們。我在黨小組會議上所做的這些記錄,在空難發生後便被師部領導全部沒收了。


  2008年俄羅斯國家電視台製作了一部以這次空難為題材的紀錄片,名為《海軍上將們的遇難——一次空難的秘密》,該片不但記錄了遇難將領的遺孀、海軍幸存將領以及其他工作人員對諸多細節謎團的現身說法,而且通過演員的表演對當時的曆史場景進行了還原。紀錄片一經播出便在俄羅斯產生了強烈反響,雖然評價毀譽參半,但仍能看出此次空難對前蘇聯乃至當今的俄羅斯產生的影響。


  不過,印象最深刻的恐怕還是太平洋艦隊了。其昔日不可動搖的地位,自那次元氣大傷的空難後就開始走下坡路了。經過蘇聯後期的沒落以及俄羅斯時期的不受重視,雖然太平洋艦隊在遠東擁有天然良港,但在海軍中的競爭力急劇下降,始終無法走入俄軍政領導層關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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