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來,已是春天
(2010-04-06 14:5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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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許久不來,已是春天。
荒野漸肥。陽光在枝頭抹出嫩嫩的黃,畢竟淺薄,還遮不住未央的枯色,隻有吹麵不寒的春風能稍稍勸住腳步。在枝葉斑駁的光影間稍事悠悠,算是偷得了奔途的半刻浮閑。
長路,醺風,薄雲,飛蹤。物非人非。
困頓,竟不知過了哪朝的驛站。是在長安陌上?還是在鹹陽橋邊?是在江南柳下?還是陽關塞前?
隻是突然想仰頭,或許隨那飄逸的羽痕化盡,或許隨那遊渺的光暈繽紛,又或許,能貪住幾絲未名的芳香,然後閉目,然後徜徉,然後微笑,然後留連。
是帶露的菜花叢吧。近處是坡土的黑,稍高是滿滿燦燦的黃,再高遠,便是那雲的煞白,天的湛藍。或許,我不該追問,那些泥牆棲身的蜂,收獲幾多,在為誰餘糧。
是戀住了桃還是櫻?色醉,香迷,繚亂地舞,花不語,卻也不肯安份枝頭。一地的碎紅,似花非花,竟也撩人迷醉,原來一瓣一瓣,沁滿枝頭的記憶,直到成泥。不知我的花,帶著哪一株的記憶,零落在哪裏。
風吹起塵,塵粘著粉,粉離了花,花娓娓訴著枝頭的故事。
誰留我在風裏,靜靜地聽?
默默的綠,也綻放,在平野,在半空,在手邊,在遠山。或嫩或稠,或深或淺,它們安詳,它們平凡,它們不慌不忙,看豔豔的天。喧囂,或隻在我淺淺的馬蹄,喚它們的那時。
稍駐,任黃綠盈履,任紅紫過肩。辨不清,哪是我執卷的來處,哪是我負劍的去路。在肥了的荒野,燕兒輕過,我也翩躚。
許久不來,竟已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