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被人看作破落漁翁一個,網疏魚失無憶無思,空對了一川春草兩岸猿聲。或許本就是飄搖塵世的不係舟吧,看我袖風蓑煙,自在江湖。 白發滄浪,臨水一嘯,我,便是那逐破天風的漁翁。
撒開南冥的鵬,逐那東海的鰩,萬裏水路浩蕩,我從容。一網旗鼓,圈翻了滔天的驚波,管它龍宮裏的佳麗三千,些小的魚蝦湊來一頓,我悠悠然。
濁浪,鏽了勝利女神的裙褶,狂,怎及我,拈來陽光擦眸,揮開一帆的曠雲天。
天,水茫茫。
茫然如我。捧一把湖色照影,望穿,卻不見前世的消息,驚慌,又小心翼翼,趟過芊芊弱水。水中亂紅有聲。原來那裏,綻放著我營營一生的傷。撈起三生石,拿糙劣的手,磨成碎著玉痕的碗,盛滿,一碗琥珀色的心,我對那依偎燈火的鸕鶿,輕喚。
蔥榮前緣,花開今生,待不起來世的絢爛。
吱呀的搖擼,蕩開煙雲,不料,驚起了江漢的鶴。它縞衣玄裳,飛過淮泗堤,掠過蜀道岸,等閑一聲長啼便驅散了囂塵。原來人生,不過如楚竹舉火,即使踏平了赤壁的沉沙,也隻是扉頁中不起眼的兩行。
於是,騰空了艙,留,一襲台城柳下的風月,拋了所有章台路上的企望。
攬來寒山寺的晚鍾聲,悄悄,把一袖的漁火刻在了摩崖,一斧一斧,鑿去戾岩上渾沌的脈絡,謄清,滔滔江水重複了千年的話。
轉身,便是好風如沐,清露如酒。於是再次,從容,撩開了白鷺青紗帳。縱意一蓑雲水影,張開的,是那白帝城的帆。
春雨淋不惱春水,夏蟬鳴不過秋霜,冬來,我獨釣寒江;看百舸爭流,沉舟側畔,江天裏,暢懷,任那遣寄餘生的葦葉船。
清風擊節著蘭槳。
船上一片狼藉的杯盤。太白問“酒濃乎”,東坡笑道“弦月勾文章”,吳剛潑開了桂花香,洞賓直呼“啊呀葫蘆尚淺”。我,溫上一壺晚霞,放歌,直到煮碎了星光。
縱橫,過了停雲橋,還餘留一手東籬菊的芬芳。
撇開一杆,我撐破了人間。立於天地舷。信手,撣去那一鬥笠的斜陽。奮臂撒開濾過紅塵的網。
微笑,數我今晚撈起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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