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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學瑣談--聽真華長老講故事(2-5)

(2009-06-03 18:15:27) 下一個

九補怛洛迦
  在沈家門諸天廟掛了個不三不四的水火單,還同一位老外道抬了半夜的杠,次日吃了早飯,我們即同從上海來的兩位同道到了碼頭,希望在午前能夠到達普陀山,從容不迫地先在山上逛逛然後再去掛單。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感應?我們剛剛到了碼頭,就看見一個出家人站在一隻小船上向我們招手,並喊道:“老菩薩!老菩薩!上來,我們一道去!”於是乎,我們五個人便一齊上了那隻小船,一文也沒有花,就順利地到了我向往已久的普陀山。
  普陀山,有人說即是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中的補怛洛迦山。我為了想證實這種說法,在開始寫這篇小文之前,曾花了半天的時光,翻閱《大方廣佛華嚴經》,找尋有關的記載。結果,在該經的第六十八卷中找到了這樣的一段經文:一個叫做?瑟胝羅的居士對善財童子說:
  “善男子,於此南方,有山名補怛洛迦,彼有菩薩名觀自在,汝可詣彼問:菩薩雲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即說頌曰:‘海上有山多聖賢,眾寶所成極清淨,華果樹林皆遍滿,泉流池沼悉具足;勇猛丈夫觀自在!為利眾生在此山,汝應往問諸功德,彼當示汝大方便。’”
  善財童子聽了鞞瑟胝羅居士的指示,即
  “漸次遊行,至於彼山,處處尋覓此大菩薩。見其西方岩穀之中,泉流瀠映,樹林蓊鬱,香草柔軟,右旋布地。觀自在菩薩,於金剛寶石上結跏趺坐,無量菩薩,皆坐寶石,恭敬圍繞,而為宣說大慈悲法,令其攝受一切眾生。”
  “善財童子,歡喜踴躍,合掌諦觀,目不暫瞬,作如是念:‘善知識者,則是如來;善知識者,一切法雲;善知識者,諸功德藏;善知識者,難可值遇……。’”
  “爾時善財童子頂禮觀自在菩薩足,繞無量匝,合掌而住,白言:‘聖者!我已先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菩薩雲何學菩薩行?修菩薩道?我聞聖者善能教誨,願為我說。’”
  “菩薩告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已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已成就菩薩大悲行解脫門。善男子!我以此大悲行門,平等教化一切眾生,相續不斷。我以此大悲行門,常在一切諸如來所,普現一切眾生之前:或以布施攝受眾生,或以愛語、利行、同事攝受眾生;或現色身攝受眾生;或現種種不思議色淨光明網攝受眾生;或以聲音,或以威儀,或為說法,或現神變,令其心悟,而得成就;或為化現同類之形,與其共居,而成熟之。善男子!我修此大悲行門,願常救護一切眾生,願一切眾生離險道怖,離熱惱怖,離迷惑怖,離係縛怖,離殺害怖,離貧窮怖,離不活怖,離惡名怖,離於死怖,離大眾怖,離惡趣怖,離黑暗怖,離遷移怖,離愛別怖,離怨會怖,離逼迫身怖,離逼迫心怖,離憂悲怖。’”
  “複作是願:‘願諸眾生,若念於我,若稱我名,若見我身,皆得遠離一切怖畏;離怖畏已,複教令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永不退轉……。’”
  “爾時善財童子,敬承其教,殷勤瞻仰,辭退而去。”
  上麵的一段經文,不僅已說明了補怛洛迦山的景色,而對於觀世音菩薩怎樣修“大悲行門”的經過情形,也說得非常清楚了!不過,經上所說的畢竟是聖者的境界,以我們肉眼凡夫的境界來說,對這種境界似乎尚無法親切的體會。因此,我想以我對這座名山聖地所見所聞所知道的一鱗半爪,再向讀者作一次介紹,以免發生誤會。
  普陀山的位置,在我國浙江省定海縣的東南海麵(這與經上所說的“於此南方,有山名補怛洛加”和佛學辭典上所載:“該山——補怛洛迦在印度南方海麵”,大有出入。),山的最高峰約海拔千餘公尺,上麵既少柔軟的香草,蓊鬱的樹林也不多見,而瀠映的泉流倒是不少。據說普陀山在東漢之前,尚為一座渺無人跡的荒島,光武中興漢室以後,有一位叫梅子真的高士,曾一度隱居於此山。但不久又絕人跡了。到了五代後梁貞明年間,有一位叫慧諤的日本和尚,於返國途中,乘船經過普陀附近,海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鐵蓮,阻止了去路,無法進前。慧諤見狀驚得發抖!心想:“我生平並沒有重大的過惡呀!怎麽會遭遇到這種厄難呢?”
  可是,正當慧諤無法可想,在求佛保佑之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才恍然覺悟。他想起了什麽事呢?原來慧諤此前去朝五台山時,在山上曾偷了一尊清淨莊嚴的觀音像,想在回日本的時候,帶去供養。但他哪兒知道,菩薩偏偏不願離開文明古國而去那蕞爾小島呢?現在無端被鐵蓮所阻,才知道自己“不與而取”的行為為菩薩所不許。後來想想:“菩薩既然不願去日本,自己回去也沒有意思,倒不如舍舟上山,結茅為屋,伴著菩薩在中國了此一生算了!”他這個念頭一起,海上的鐵蓮也不見了,這樣一來更加深了他的信心:於是,他便真的舍舟上山,結茅為屋,伴著菩薩苦修了。俗語說:“眾生有一分誠心,菩薩有十分感應。”何況慧諤和尚是一位為法忘身的修行人呢?由於一般漁民的義務宣傳,來山的信眾也越來越多啦,茅篷也越改越大啦,他為紀念這一不可思議的事,把重建以後的茅篷,即改稱為“不肯去觀音院”了,很自然地,慧諤和尚便成了第一代開山祖師。

十靈跡無邊
  普陀山名稱的由來,以及開山的經過,在上麵已經大略介紹過了,現在讓我再來談談有關該山的一些不可思議的靈跡吧!
  普陀山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廟宇,大概不下八九十座,但真正有資格稱為寺的卻僅有三處,那就是:
  一、普濟寺(亦名前寺)。
  二、法雨寺(亦名後寺)。
  三、慧濟寺(亦名佛頂山)。
  這三座寺院,以普濟寺的曆史最久,住眾最多,房屋最廣,範圍也最大;因此,該寺被尊為全山的祖庭,法雨寺次之,慧濟寺又次之。其它的小廟,不是稱為庵,就是稱為堂;不是叫做閣,就是稱為院;也有的叫做房,叫做洞,叫做茅篷;名稱之多,不勝枚舉。這些庵、堂、閣、院、房、洞等小廟,如位於前山,則歸前寺管轄,稱為“前寺房頭”。位於後山的,則歸後寺管轄,稱為“後寺房頭”。而我和我父親以及海超,還有從上海來的兩位同道,都掛單在號稱全山祖庭的普濟寺。
  據我所知,大凡一個曆史悠久的名山古刹,總是或多或少地有些奇異的靈跡傳播著;其目的,我想不外是使人在不知不覺中,能生起敬重和景仰的心情來,漸漸植下信仰的種子,然後達到由種而熟,由熟而脫的度生悲願。普陀山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名山,普濟寺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刹;同時又是“千處祈求千處應,苦海常作度人舟”的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的顯化道場;其靈跡之多,真可以“無量無邊”四字來形容。不過,在這無量無邊靈跡中,使我最感興趣的隻有兩個,那便是——
  一、圓通殿容人數萬。
  二、稻草繩吊起大鍾。
  我們到普濟寺的下午,上客堂裏的寮元師就對我們說:“你們幾位老菩薩都是初次來山,休息休息,應該先到本寺圓通寶殿裏和鍾樓上參觀參觀,然後可以到山門外看看,明天再去紫竹林、潮音洞、觀音跳……。”他還沒有說完,上海來的兩位同道中的一個就搶著說:
  “貴寺的鍾樓和大殿我們進來的時候就看啦,大殿又矮又小,裏麵暗得嚇人;鍾樓歪歪斜斜地似乎就要倒塌的樣子,有什麽好看?寮元師慈悲慈悲,還是先讓我們到紫竹林瞧瞧吧!”
  寮元師瞪了他一眼,說:“你老菩薩這樣大的口氣,也不怕罪過嗎?哼!‘大殿又矮又小’,我請問你:你在哪兒見過比這兒的大殿又高又大的?”
  那位同道見寮元師動了火,急忙向他合合掌,陪著笑臉說:“寮元師父不要誤會,我說這種話並沒有輕視的意味,而隻是說貴寺的大殿,如果與杭州靈隱寺、常州天寧寺、南京寶華山比較起來,未免矮小了些!”
  寮元師聽了又“哼”一聲,問那位同道說:“你的意思是說——靈隱寺的大殿,天寧寺的大殿,寶華山的大殿,都比本寺的大殿大了?那麽,我再請問你:靈隱寺等幾處的大殿,能夠容納多少人?”那位同道眼睛向天空望了一陣子,答道:“大概能容納一千人左右吧?”
  寮元師聽了不禁大笑著說:“又高又大的大殿能容納千人左右,這又矮又小大殿卻能容納數萬人呢!”
  接著寮元師告訴我們說:“在若幹年前,有一位大將軍,他不相信本寺的大殿能容納幾千人幾萬人的說法;一天他帶來了數萬大兵,陸續走進大殿,結果大殿裏仍顯得鬆閑閑的,一點兒擁擠的現象也沒有。那位將軍見了這種情形,於是,連說:佛法無邊!佛法無邊!”
  停了一下,寮元師又把稻草繩子能吊一口七千斤重的大鍾的故事講給我們聽,上海來的那位同道聽了,總是似笑非笑地搖著頭。我怕他引起寮元師的怒火,於是我說:
  “大、小、高、矮、輕、重、長、短,都是咱們‘執相’凡夫的境界,而在佛菩薩的智慧領城中,哪有這些區別?經上不是有:‘於一毫端現寶王刹,坐微塵裏轉大fl’的話嗎?佛能在一毫端現寶王刹,微塵裏轉大fl,菩薩使一座大殿容納數萬人,又算得什麽呢?”
  那位同道聽我這麽一說,懷疑的神態才算消除。可是,及至我們進了那座圓通寶殿,看到除去佛座、海島觀音菩薩及三十二應身的巨像等等占據的位置以外,餘下的空間頂多也不會容納五百人時,他老菩薩臉上又起了疑雲。而我則帶著我的父親以及海超恭敬合掌圍繞了一周,然後才同他們兩位,到了那座“歪歪斜斜,似乎就要倒塌了的鍾樓”。
  我們到了鍾樓,手扶木梯,循序而上,那位好疑的同道,邊走邊咕嚕著,好像是說:“我就不相信,一根稻草繩子能吊起一口七千斤重的大鍾!”
  然而,當他走上鍾樓,爬到鍾架上,把那根稻草繩子用手摸了摸(大概他懷疑稻草繩子裏麵包著鐵鏈子),又用手指彈了彈那口巨大無比的銅鍾(如果不是大鍾發出嗡嗡之聲,他一定懷疑鍾是木料製造的)時,他竟把舌頭伸得老長老長的,半天縮不進去。上海來的另一位同道見他那副怪相,開玩笑似地說:
  “你這種行為,叫做孝帽子戴到頭上,才肯哭爹!”
  他則自我解嘲地說:“我在小心求證!”
  我也不禁打趣地說:“怪不得!原來你是胡適的信徒?”
  他聽了,羞得臉紅脖子粗,掉頭跑下了鍾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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