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為誰風雨兼程(19)
(2009-06-04 12: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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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故人遠來
第二天早上子悅醒來時,宋承宇已經不在床上了,子悅以為他已經走了,套了件睡衣要去浴室,一出臥室門,嚇了一跳。
一身清爽的宋承宇居然悠然地坐在她家客廳的少發上,腿上放著電腦,正用她家的無線網看新聞。子悅招呼也沒打,匆匆跑到浴室裏洗了澡,又換好衣服,才走到宋承宇身邊問:“你怎麽在這?”
宋承宇從電腦上抬頭看了看她,淡淡地說:“等你一起出去吃早飯。”
“哦。”子悅看看表,九點半了,也是餓了,就沒再說什麽。
宋承宇關了電腦,問子悅:“現在能走了吧。”
子悅點點頭,繞過宋承宇去拿自己在沙發上的挎包。那時,她才看見沙發上放著隻大禮品袋。
“這是什麽?”她問宋承宇。
“給你的新年禮物。”宋承宇依舊淡淡的。
子悅一聽倒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哦,那個,對不起,我忘記給你準備禮物了。”
宋承一笑說:“你昨晚已經給我了。”頓一下,緩緩加上一句“在床上……”然後他看到子悅的小虎牙一閃而過,瞪著眼睛看他。
宋承宇忍不住又笑了,他把袋子遞給子悅說:“看看我的吧。”
子悅接過來摸了摸,有些狐疑的看看宋承宇。宋承宇挑一下眉,子悅也沒說什麽,慢慢打開層層包裝,待看到禮物後,微微鬆了口氣。
宋承宇送她的是一個褐色的挎包。子悅拿起那包仔細一看,Prada的牌子,柔軟的皮質,帶些流蘇的裝飾,簡單卻精致,正是她喜歡的樣子。
“你以為我要送你什麽?”宋承宇問。
子悅一笑道:“寫滿了字母,唯恐天下不知這是隻名牌包。” 其實剛才一摸,她已經猜到宋承宇送她的大概是一隻挎包了,竟有些擔心。
宋承宇思忖一下說:“嗯,送別人倒可能,不過一定不會拿來送你。”
子悅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卻在猶豫著該不該收下,這份新年禮物有些重了。
宋承宇卻不管,一拉她的手說:“走了,吃飯去。”
子悅也不想太小家子氣,便放下包,跟宋承宇出了門。
宋承宇帶她去一家粵菜館吃早茶。吃完飯,宋承宇問子悅想去哪,他陪她。意外歸意外,宋承宇反正也不許別人說不,子悅也就隨他。過節嘛,總要找個熱鬧的地方,兩個人最後決定去城隍廟和豫園。
上海市內能去的地方本來就不多,又逢過節,城隍廟和豫園自然是人滿為患。子悅一看,就有些後悔了。但因為宋承宇在,不好就這麽回去了,隻得跟著他在人群裏轉。
宋承宇對這裏倒好像很熟的樣子,左右一拐,就到了城隍廟後麵的小集市,他指著那些小攤,饒有興味地給子悅講著上海的小吃,最後居然還買了一包茴香豆。
子悅驚訝,沒想到這個二世祖的總裁居然會買吃路邊攤的東西。
宋承宇打開,遞給子悅一把,笑著解釋道:“小時候,母親常買了給我吃。嚐嚐看,這裏的不錯。”
兩個人嚼著茴香豆往九曲橋走。宋承宇在前,子悅稍稍落後一步,橋上人多,一上橋,他們就被人衝散了。
宋承宇大概也被擠得不耐了,大步走到橋的另一端,然後停下來等子悅。子悅想跟上,麵前的人卻在照相,她不想就這麽破壞了人家好好的一張相片,隻得在原地站著。
子悅抬頭望向宋承宇。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宋承宇安然地立在橋的盡頭,手裏捏一包茴香豆,回身凝望著她,溫柔淺笑。子悅看到心中一動,竟怔怔了邁不開腳步。
這彎彎折折的九曲橋竟似那百轉千回的人間阡陌,而他便是那個在倦倦浮生的盡頭,默默無語為她守侯的人。清輝曾說要給她看人間天堂,卻留給她無盡的黑暗。他說要帶她墮落,直入地獄,卻安靜地等她在凡塵人世。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兩句天淵之別的話,卻都不曾真實。這大概就正是他們人心,人性了吧,窮她一生都無法看透。
片刻之後,子悅一步步向宋承宇走去,如果她能從地上走到天上,也許她便能從人群中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行了吧。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如這天與地一般遙遠。
那日宋承宇陪了子悅一整天,第二天上班,他們又一左一右地踏上了各自的該走的人生。
陽曆新年一過,子悅就忙了起來。她帶的那個遊戲項目的中期評估時間,最終被美方敲定在了大年初八,隻剩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已經是第二個項目了,不至於太吃力,但還是有不少東西要準備,要測試。子悅知道項目組裏人大都有些不滿,因為這樣一來,連個春節都過不好,但因為時間是美方定下的,也不好找她抱怨什麽。
子悅倒是慶幸有事可以忙,孤單的人最怕的就是過節,假期越長,越是煎熬。如果可以忙忙碌碌的,節日自然就不會那麽難過了。所以子悅幾乎可說是快樂的享受她的忙碌,而宋承宇好像也很忙,一連三個星期不見蹤影,再見時,依舊是深夜時分,摸上了她的床。而且也隻在春節時陪了她兩天,然後他便又一次消失了。
初八那天,子悅給公司高層和美方代表作了項目陳述和演示,一切順利,之後子悅又回到了原本朝九晚五的生活,不算忙,也不閑。宋承宇卻沒有再出現,子悅也不知他去了哪裏,好像根本不在這個城市,因為她已經好久沒在公司看見他。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子悅偶爾也會想起他,畢竟好久沒見了,他們又曾那般的肌膚相親過。
有時子悅想,即使是朋友這麽多日沒見,也該問候一下的,不過很多次,她拿起了電話,卻始終沒能撥出去。她不知道電話接通了她能說什麽,一句“你好”之後便再沒有什麽可說的了。她不能問他身在哪裏,也不能問他在做什麽,因為她沒那個權利。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他們之間,她都是被動的一個,沒辦法,誰讓他是她的老板。唯一主動的一次大概便是她笑著說要辭職,這也許就是她所有的權利了,不過現在她不想離開,所以隻能繼續被動下去。
過了春節,天氣一天天溫暖起來,三月的一天,子悅剛下了班,正坐在少發上想著要怎麽過這個無聊的晚上,一陣叮咚的手機鈴聲驀然間響了起來,在她那間空曠的公寓裏格外的清晰。
子悅心隨著那鈴聲微微震動,她趕忙地取出手機喂了一聲。
沉默了一秒,那邊才傳來一句:“Oh,hello,是,子悅嗎?”標準的台灣國語強調,子悅以前很熟悉的聲音。
“建豪,是你!”意外地接到建豪的電話,子悅自然很是驚喜,但心裏卻還有一絲莫名的失落。她看一眼來電顯示,居然是本市的號碼。於是她又問:“你在哪呢?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
“上海的Four Season Hotel,到了上海不給你打電話,你以後會怪我的。”建豪笑著調侃。
“嗯,也對。”按她和建豪的關係,雖然他是她的老板,但他也是她的老師和朋友,他若沒打這個電話,她大概會有人走茶涼的感覺吧,建豪做事永遠是那麽恰到好處。
“子悅,你吃晚飯了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可不可以請你一起吃晚飯。”建豪問她。
飯是一定要一起吃的,不過怎麽說都是她該盡地主之誼才對,於是子悅說:“建豪,我還沒吃晚飯,也很高興和你一起吃。你想吃什麽菜,我帶你去吧,這裏我比你熟悉。”
建豪想了一想說:“昨天吃了淮揚菜,覺得很好,我們就還去吃淮揚菜,好嗎?”
正好子悅也愛吃淮揚菜,就說:“好,你如果沒去過揚州飯店,我們可以去那。”
“嗯,就是那裏吧。從我這裏坐Taxi要多久?”
子悅笑:“不用擔心,當然是我去接你,半小時後,我們酒店大堂見。”
“好吧,等一下見。”子悅的為人處事很多都是建豪教出來的,他又怎會不知道她想什麽,所以他也不多說什麽。
半小時之後,子悅到了四季酒店。一進大堂,她就見一個人站起來,快步向她走了過來。建豪還是一年前的那個樣子,高高的個子,健康的麥色皮膚。
建豪走到子悅麵前,對她張開了懷抱,子悅微微一笑,也張開雙臂,投近他懷裏,給他一個大大的美式的熊抱。
建豪懷抱總是那麽溫暖寬厚,子悅一直都知道,不管是老板還是朋友,他都是她可以信賴依靠的人,為人處事,他教他;遇到難處,他幫她,做錯事了,他替他頂下。
永遠都忘不了,她第一次自己帶項目,一個疏忽就把一個報表數據弄錯了,後來客戶找了來,建豪主動承擔責任,說是自己沒核對好,其實他那時已不管這些具體的操作。她惴惴不安地找她認錯,他隻溫和的笑笑說:“沒什麽,這種錯我以前也犯過,以後小心就行了。而且出了錯,自然我也有份。”
子悅有理由相信,若不是清輝要回國,她一定還是在他手下做,那樣的老板,怎麽會不讓她跟得人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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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豪的出現是個好機會,讓宋感到些什麽。。。